“姐姐與世無爭，溫良恭儉，也會為這些事情傷神嗎？”曹良人喃喃問道。
王婕妤像是想到了什麼，眼中閃過一絲悵然，剛要開口說些什麼，貼身宮女蘭溪走了進來：
“婕妤，皇上和皇后娘娘來了。”
此話一出，曹良人的眼中立刻迸發出一抹精光，皇上終於來看她了！
東方鈺和皇后一前一後進了屋，王婕妤和穿戴整齊的曹良人此刻已經跪在了地上。
“臣妾參見皇上、參見皇后娘娘。”兩人異口同聲道。
“起來吧！”
皇上皇后坐定後，王婕妤和曹良人才同時起身。
看著小臉蒼白的曹良人，皇后聲音中帶著憐惜：“你剛剛死裡逃生，趕緊坐下，王婕妤你照看曹良人辛苦了，也快坐吧。”
“謝皇后娘娘。”王婕妤和曹良人同時回道。
皇后接著對曹良人說了一些寬慰、勉勵之語，王婕妤時不時插上一句，三人也算聊的融洽。
東方鈺含笑看著幾人說話，自己倒是沒有先開口。
看著皇后的賢惠表演，東方鈺不知怎的，突然想起陶柒柒。
如果陶柒柒做了皇后，她也會變成如此端莊、賢惠的模樣嗎？
想到這個問題，東方鈺突然心裡覺得有些彆扭，幾天沒去看陶柒柒，怎麼心中想起她的次數這麼多了？
為了轉移注意力，東方鈺加入幾位妃嬪的談話中。
“曹良人今日遇險，皇后定要大力搜查，抓到歹人，太醫院也要好生照料著。”
皇后頷首，表示知道了，想了想，又開口說道：
“不過，臣妾此前已經把御花園交給淑妃德妃打理，若是現在獨自查問此事，倒像是不信任她們，倒不如讓淑妃德妃與臣妾一起揪出那個歹人！”
東方鈺垂下眼簾，他沒記錯的話，皇后不是已經差人去搜宮了，如今又說這些做什麼？
他暗自腹誹，但還是沒有多說什麼，只道：“也好。”
“臣妾謝皇上、皇后娘娘關懷！”
曹良人下跪謝恩，但她聽得出東方鈺言語中的敷衍，心中大失所望。
眼中閃過一絲決絕，曹良人慘白的嘴唇一抿，神情很是哀慼。
“臣妾今日思及腹中死去的孩子，故到御花園中散心。
未曾想卻遇到歹人，他手持利刃，先是將臣妾的貼身宮女刺傷，然後一把將臣妾推入蓮池欲將臣妾溺死，還請皇上給臣妾做主！”
此話一出，屋內瞬間寂靜。
東方鈺已經說了讓皇后……還有淑妃德妃，負責此事，查明真相，曹良人卻仍叫皇上為她做主，擺明是要讓皇上親自過問此事，給她一個交代。
皇后皺起眉頭，微微瞪了一眼曹良人，聲音中帶了冷意。
“皇上日理萬機，今日抽時間來看你已是隆恩浩蕩，你落水的事，自有本宮為你做主，曹良人不要不懂事啊。”
曹良人卻直接無視皇后話中的警告，身下跪著，脊背卻挺的筆直。
“臣妾無用，總是厄運纏身，先是無故小產，現在又被歹人害的落水，差點丟了一條命，臣妾怕將厄運帶給皇上，請皇上將臣妾打入冷宮。”
東方鈺的眼中閃過一絲冰冷，曹良人的負氣之語是真情流露還是以退為進？
“曹良人，你是怨懟朕對你的關懷，太少了？”
“臣妾不敢，臣妾只是想知道臣妾的孩子是被誰下毒害死的！
臣妾自問進宮後，安守本分，老老實實，臣妾真的想不出誰會害臣妾，害皇上和臣妾的孩子。”
既然話已經說到了這，曹良人也就不妨再多說一些，把心中的不忿全都傾吐出來。
“臣妾日日都夢到那個孩子，那是個男孩，他總是拉著我的手問我，為什麼不為他報仇，皇上，臣妾的孩子死的冤枉啊！”
曹良人的哭叫聲極其慘厲，王婕妤從未見過這樣的曹良人，起先是被嚇了一跳，隨後則是心疼和不忍。
她是陪著小產後的曹良人，一路走過來的，因此知道曹良人失去這個孩子之後，是多麼痛苦。
“皇上，請皇上看在曹良人的喪子之痛上，不要怪罪她的御前失儀。”
皇后也曾失去過三個孩子，因此對曹良人的經歷也有些感同身受，不然也不會勸皇上過來看望曹良人。
“王婕妤說的有理，皇上，曹良人定是還沒從喪子之痛中恢復過來，今日又險些喪命，在雙重刺激下才會說出這等出格的話，還請皇上寬恕她吧！”
東方鈺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沒有因為曹良人的怨懟之語而將她治罪，只是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皇后意味深長地看了曹良人一眼，跟在皇上後面，也離開了。
王婕妤瞧著一臉倔強的曹良人，小聲說了句，“你這是何苦呢？”
曹良人抬起滿是淚花的眼睛，直直盯著王婕妤，“姐姐，你肯定是明白我的，為了我死去的孩子，我豁的出去！”
王婕妤沉默了，屋內只剩自己的時候，曹良人褪去外衣，面無表情地躺上了床，很久之後，才閉上眼睛。
……
坤寧宮。
紫荊向皇后回稟搜宮的結果，“娘娘，奴婢帶著竹青將後宮搜了個遍，並無找到歹人。”
皇后按了按太陽穴，隨意道，“這歹人你找不出來，隨便找個小太監頂罪就是了。”
紫荊一愣，隨即試探著問道：“娘娘的意思是……”
“曹良人不是蠢貨，她懷有身孕一事根本無人知曉，卻在本宮生產之日因中毒而小產。
只要稍微一想，就知道這毒原本應是衝著本宮來的，只是不知道怎麼用在了曹良人的身上。
能有這個膽子和手段要謀害本宮的，六宮中除了淑妃和德妃，再沒有別人。
皇上未必不知道這件事，但他看重那兩個賤人，加上又沒有確鑿的證據，所以只能委屈了曹良人，將她小產之事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了。
前幾日，曹良人主動找上本宮，說她日日因為小產之事睡不著，發誓一定要為自己的孩子報仇。
她心中認定殺她孩子的就是淑妃和德妃，於是便自導自演了這場鬧劇。
為的就是讓皇上覺得，淑妃德妃雖協理六宮，卻連一個小小御花園都打理不好，實在是廢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