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的人，各個耳清目明，這次打破御賜瓷器的事，一定瞞不住，我受點傷，回頭被問起來，也有個說法。”
陶柒柒神色嚴肅，向東方鈺解釋了自己弄傷左手的深層原因。
“這次陳美人的事，你恰好在場，幫我周旋，算是我的幸運。
不過，你是皇上，處事須得嚴明公正，若下次我被人拿住把柄，恐怕你也不好輕易救我吧？”
陶柒柒掀起眼皮看東方鈺，語氣帶有深意。
東方鈺自是聽出她話中的試探，雙眼微眯。
“前頭不是說幫我在後宮中周旋，做好掩護，現在怎麼又來給我提條件？難不成，你之前說的都是騙我的？你根本沒有幫助我的能力？”
陶柒柒搖搖頭，搖搖頭，把煩惱搖出來！
她如果不把東方鈺忽悠瘸了，讓他多加保護自己。
那麼日後，她再遇到比損壞御賜之物、宮女自戕、汙損龍袍還棘手的事情，靠她自己怕是很難處理啊！
“不不不，你誤解我了，我只是和你分析了一下我的處境。
你在前朝被三黨鉗制不好受，我在後宮被各方壓制也不好過，咱們是同命相連，俱榮俱損的。”
同命相連，俱榮俱損？
東方鈺眼中閃過一絲幽光，還從未有人說過會和朕如此……緊密相連。
陶柒柒，你可真是什麼話都敢說！
“上次給皇上的衣物脂粉，可有查出什麼蹊蹺？”
陶柒柒決定開啟下一個話題，一個月過去了，這件事也該有眉目了。
東方鈺眼神閃爍。
“真被你說中了，衣服上被塗了藥，和皇后生產那日宮裡燃放的艾香混在一起，便能使孕婦大出血。”
陶柒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我就知道！嘶——”卻又因為扯到傷口而痛呼了一聲。
東方鈺：……陶柒柒有時聰明的緊，但更多時候卻像個呆瓜。
“我就知道！”
陶柒柒這次是把手揚起來，揮舞著拳頭。
“當時就是淑妃和德妃讓我去陪著皇后，如此看來，她們就是幕後兇手。
她們想利用我害了皇后和三皇子，最後把黑鍋都讓我背了，從此，後宮中就沒有陶家的女兒了。”
頓了頓，陶柒柒聲音有些低沉。
“我沒有按照她們預想的那樣，進去皇后產房。
反而按照位分，一直站在最後面。
曹良人同樣位分低，站在我旁邊，因此陰差陽錯小產。”
陶柒柒抬眸望向東方鈺，眼中閃過一絲歉意。
“那日，如果我不站在曹良人身邊就好了。”
東方鈺一怔，似乎沒想到陶柒柒突然會說出這話，良久，他開口問道：
“你很自責嗎？”
陶柒柒認真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
“自責算不上，因為害曹良人的不是我，但我終究是導致她小產這個結果的因果中的一環，所以內心還是會有負擔的。 ”
“你對曹良人倒是上心，朕剛剛賜死陳美人的時候，倒是不見你為她求情？”東方鈺突然問陶柒柒。
陶柒柒一哽。
“那怎麼能一樣？損壞御賜之物的死罪，明明是她自己犯下的，反而要栽贓到我身上，讓我替她去死，我怎麼還會同情她！
客觀上，她是無意打碎的御賜瓷瓶，但主觀上她是真要陷害我，讓我擔了這個死罪。
既然最後的結果不是她死，就是我亡，那就死道友不死貧道吧！”
“你倒是沒有我想象中的，婦人之仁！”東方鈺更加欣賞陶柒柒了。
陶柒柒像是想到了什麼，不禁冷笑一聲：
“在後宮中 ，婦人之仁，活的下去嗎？
你到甘霖宮的次數多了些，就有人要讓我在御花園中被凌辱至死。
我現在一想到這事，就覺得膽寒！”
陶柒柒後來從立夏口中得知，她所中媚藥特殊，中藥者非長時間與異性交合，不可緩解。
而她身體孱弱，當日若是被那歹徒抓到，都不用落的錢良人式的私通被抓進而處死的下場，直接就死在御花園裡了！
憶起陶柒柒中媚藥之事，東方鈺也是從心底升起一股厭惡，背後之人的手段，確實太過狠毒了。
“朕已經讓人查了滿月宴那日你的飲食，你所飲酒中，被人做了手腳。”
“查出是誰了嗎？”陶柒柒連忙問道。
看到東方鈺不說話，想起自己因為後怕而時時做的噩夢，陶柒柒突然怒向膽邊生。
“是沒查到？還是不能說？”
東方鈺看著因為怒氣而在臉上染了大片紅暈的陶柒柒，不知怎的，突然很想知道她聽到那人名字時，又會出現什麼表情。
“凡碰過你那桌酒水之人，皆被天牢最具經驗的獄吏審問過，除了一人。”
“誰？”
陶柒柒脫口而出之後，一個人名突然出現在腦海，頓覺五雷轟頂！
“不可能！”
她腳下一軟，竟是差點向後傾倒下去。
東方鈺眼疾手快地拉住了陶柒柒，將她帶入懷中，直直盯著她。
“你想到了誰？”
“你在暗示誰？”
陶柒柒與他對視，絲毫不懼，但那雙燦若繁星的眼睛中，卻露出一絲恐懼和迷茫。
“那就把她叫來，一問便知。”
東方鈺伸手按了按陶柒柒的眼角，彷彿隨時能接住她流出的淚珠。
陶柒柒的嘴角拼命上揚，但她的表情好似已經不受控制般，最後露出的是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你讓我緩緩。”近乎哀求的語氣。
“呵呵呵！”東方鈺的笑聲像是避開喉嚨，直接從胸腔中傳出來。
“你怕了？剛剛不還口口聲聲，在這後宮中，擁有婦人之仁，是活不下去的嗎？”
“如果真是她，可動機是什麼？”
陶柒柒紅了眼，喃喃自語。
“朕親自問她，如若她不說實話，那就和其他人一樣，押入天牢，嚴刑拷打一番，必定會吐出什麼。”
東方鈺伸手拭去陶柒柒的眼淚，循循善誘道。
陶柒柒不說話了，她渾身不由自主地發抖，一股想要嘔吐的感覺強烈襲來，讓她難受至極！
“王和興……”
“別！”
陶柒柒想打斷東方鈺讓王和興傳人的話，但已經來不及了。
“把立夏帶進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