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心亂如麻,施佑仍然沒在衛故面前表現出什麼,只是看著一盤盤精緻的菜式,食也沒能喚起他的食慾。

一路跟衛故說說笑笑回到酒店,進入自已房間的施佑又換上了一副愁雲密佈的樣子。

施寧確實沉寂太久了,施佑不清楚是那次未遂的車禍嚇退了他和周靜淑,還是……他從那時就在密謀些什麼。

儘管施佑一萬個不相信,以施寧的心計和能力,他不會設什麼大局,敬城也沒有那樣的能人會幫他做事。

但……現在他來了J國,他的手怎麼會伸得這麼長?還是說——有人主動找到了他?

最壞的打算也不過以上了。

最好的情況——施佑希望他只是來旅遊的。

目前唯一能讓他最快接觸到這些線索的,只有施陽明。

即使他和施陽明的關係已經僵硬如冰山,但開口還是很自然的一聲:“喂,爸,我是施佑。”

施陽明最近也忙的焦頭爛額,年底了,即使集團已經在走下坡路,但該忙的還是比平時忙一些,他還要時時提防內部的亂子。

偏偏在這個時候,施寧不告而別,他知道的時候,施寧已經在國外了。

“小佑啊?怎麼了?”

“施寧是不是在J國?”

一句話讓施陽明的腦海裡如電閃雷鳴般驚醒,是啊,施佑每年都參與萬荒秀,這個時間,正是在J國忙大秀。

施陽明語塞,他害怕施寧是為了給施佑添亂才去的J國,或許更多的也不是害怕,而是那種無能的煩躁。

“他去找你了?”

“沒,他什麼時候出國的?跟你說為什麼出國了嗎?”

施佑從他的回答裡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再次詢問的語氣有些著急。

施陽明知道以自已現在的能力是管不了這兩兄弟間的事了,好在,施佑還有穆詢護著,自已能做的就是實話實說。

“就在今天,走的很匆忙,要不是我打電話找他上班,我根本都不知道他出國了。”施陽明想起來就氣,恨鐵不成鋼道。

施佑不欲多說,直接問道:“爸,施寧這段日子真就在集團上班?此外沒什麼異常嗎?”

“異常——”施陽明回想了下搖搖頭,但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說異常我也說不準,只是他總把自已關在房間裡不知道做什麼,誰知道他鬧什麼。”

“關在房間裡……”施佑也說不上來這是不是他料想中的“異常”,但下意識覺得不對勁。

“他房間鎖了嗎?”

“噢,家裡傭人剛說過,他房間打不開,應當是鎖了。”

心跳像打鼓一樣敲擊著施佑的情緒,他愈發覺得自已的直覺就是未被揭示的現實。

“爸,麻煩你回家去他房間看看,我懷疑他去J國不只是為了玩。我今天在洛菲比斯宮看到他了,他還帶著口罩。”施佑確認了那就是施寧。

施陽明抖了抖眉毛,他逐漸覺得,自已或許確實老了,同住屋簷下的人,他都摸不透了。

掛掉電話後,施佑撥出一口氣,垂眸看見那束為穆詢製作的生日禮物,現在就還剩最後一道工藝——包裝。

禮物是一束特別的玫瑰,中間一朵是最大的亮點,每一個花瓣都是不同的材質,水晶,琉璃,鑽石,瓷,綢緞……流光溢彩的同時又能在施佑的調和中達到完美和諧,其餘點綴的花束便是每一朵各有各的材質,組成一束永恆的、從未凋零的玫瑰。

其實送這個禮物,施佑也怕覺得落了俗套,但穆詢確實什麼都不缺,他只想到每次只有穆詢送他玫瑰花,穆詢自已應該……沒有收到過玫瑰花吧。

就算收到過,他也必須裝作是第一次收到!!

將絲帶打了個蝴蝶結,這份禮物才算是正式準備完了,施佑敲敲包裝盒,坐直了身體。

順手拿起手機後就想點聊天框,最上面就是穆詢,但真正看到了又猶豫,不行,他還在上班啊。

又想到兩人之前互相承諾過不要互相隱瞞,特別是涉及安全問題,但現在施寧的事情還沒有定論,等施陽明來了訊息再彙報也不是不行……

而且送驚喜禮物之前一般都是要冷落一二……的吧?

就這麼想著,施佑退出微信開啟微博。

好多圖都看過了……想自已畫。。

對了,之前答應林子幫他宣傳產品來著。

施佑咬了咬下唇,點開跟林子的聊天圖片。

壓縮包裡清一色的——

找個簡單的畫吧。

不過他剛從草稿上找到靈感,施陽明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施佑一個激靈爬起來,接通電話。

“喂爸,你回去了?”

“嗯,找了開鎖匠來,施寧他……或許真在研究什麼別的。我在碎紙機底下發現了沒能銷燬的半張紙,上面寫的是建築材料,但集團最近並沒有建築上的合作,這不是他的工作內容。”

施陽明的語氣裡多了沉著,似乎是得知自已無能為力後的一種平靜感。

“建築材料?”施佑下意識只能想到琛海金巷,但他不敢確定,更不願意說出來,他怕一言成讖。

“對,而且這個材料特殊,一般用於承重牆。”施陽明點點頭,他其實也想不到施寧怎麼會突然研究起這個。

“還有其他的嗎?”施佑緊張起來。

“目前還沒有找到,小佑,你懷疑他要做什麼?”

施佑嚥了咽口水,斟酌著還是說了出來:“不確定,只是懷疑他要在你給穆詢的那塊地皮上動手腳。”

“琛海金巷?”施陽明自然聽說過這裡,畢竟是自已為了集團長遠發展忍痛割愛的一塊地,交到穆詢手裡他也時刻關注著後續發展。

施陽明無意識握緊了手,手指掐皺了那半張未銷燬的紙。

“小寧他怎麼……”他想說怎麼會,又想說怎麼敢,但最後哪一個都沒說 施陽明驚覺自已其實也不瞭解施寧,即使同住屋簷下。

“爸,不多說了,我的懷疑最好不成真,但所有的線索現在只來源於你對他臥室的檢查,所以……”

“嗯…我知道。”

電話又一次結束通話,施佑嘆氣都覺得浪費時間,事關重大,穆詢現在必須知道。

無論懷疑是否成真。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無法接通。嘟——嘟——嘟——”

機械女聲第三次響起,施佑心臟發緊,無知無覺間手腳又變得冰涼。

穆詢為什麼不接電話?是有什麼重要會議還是出了什麼事……

呸呸呸,不會的不會的。

施佑突然想到自已還有陳秘書的聯絡方式,手忙腳亂撥了過去,再次聽見了熟悉的機械音,卻讓他鬆了口氣。

陳秘書都這樣的話,那在開會的機率更大一些。

施佑捏了捏冰涼的指頭,視線一轉,看到了剛包好沒多久的那份生日禮物。

他還是放不下心。

是啊,怎麼能放得下心呢。

“喂,林子,我施佑。”

“噢嫂子啊,怎麼了施佑哥?”

“那個,你今天見穆詢了嗎?”

“詢哥?他在上班吧,我沒見啊,咋了這是,找不到人了?”

“沒,我不是出差在J國嘛,然後給他打電話沒接通。”

“這個點兒還沒下班??不能吧……”林子有些詫異。

“啊……是哈,敬城現在都九點多了吧。”

“那這個點兒要是聯絡不到,肯定是還在加班兒,接不通電話那肯定有什麼很重要的會議,不然哪有這麼著急開的對吧?反正肯定不是詢哥故意不回,沒事兒嫂子,到時候讓他給你好好道歉好好說清楚。”

林子顯然會錯了意,一門心思想著為穆詢“脫罪”。

卻鬧得施佑心裡更亂。

穆詢到底去哪兒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