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祁盛瞬間被可能造成的惡劣後果震懾住。

臉色青了又白,額角冒出虛汗。

看到梁祁盛擔驚受怕,有人比自己難受,何怡言的心裡反而感到暢快。

曾經她對梁祁盛是有那麼幾分朦朧的好感,不過嘛,對他這個人的好感有幾分就難說了。

畢竟面對一個好拿捏的,突然暴富的昔日鄰居,但凡有點腦子,都知道要討好親近。

這幾年下來,自欺欺人騙過自己的,豈止何怡言一個,梁祁盛同樣如此。

他比何怡言分不清喜歡與否更可怕。

要不是何怡言方才提醒,梁祁盛幾乎真的騙過了他自己,真的將自己當成了蘇筱的救世主。

但實際上呢,事實的真相究竟是什麼。

就連梁祁盛這個一手締造的幕後兇手自己都快忘了。

試問蘇筱一個性格親和,長相漂亮,家境好學習好與人為善的好學生,上學放學從不瞎逛,哪來的機會招惹上那群混混。

要說長相惹眼招人惦記,可在梁祁盛轉學過來之前,那條路蘇筱自己獨自走了一年,從來沒有發生過意外。

偏偏梁祁盛轉來之後沒多久,蘇筱就惹上了這群過去從來沒有交集的人。

“閉嘴!”梁祁盛眼神兇橫,盯著何怡言的目光哪裡還有往日偽裝出來的風度翩翩。

何怡言和他都是見不得光的陰暗小人,對方的卑劣再瞭解不過。

因此面對梁祁盛的惱羞成怒,何怡言半點兒不怕,反倒越發挑釁。

她幸災樂禍地勾唇笑了起來,“不是吧,難不成你以為我不說,那件事就可以當做沒有發生過嗎?”

梁祁盛額角的青筋鼓起,脖子泛紅變粗,整個人顯得格外陰翳。

何怡言沒當回事兒,“當初可是你親自找的人,故意堵在蘇筱回家的路上,等她被嚇得六神無主時,裝作蓋世英雄救她於水火。”

“你說,要是蘇筱知道,她所謂的水火都是你造成的,就連後來的造謠也是你主導的。梁祁盛你就是個卑鄙小人,看到站在光裡的蘇筱,你知道自己配不上,所以要把她拉進泥裡,讓她自卑讓她離不——”

“咚——”

何怡言被一拳砸到臉上,話沒說完就從高腳椅上摔下來,發出沉悶的響聲。

鴨舌帽被掀翻,掉下來。

露出光禿禿的頭皮,就跟梁祁盛此時被掀開的老底似的,從陰溝裡翻出來被丟到了陽光下。

見不得人。

梁祁盛也覺得意外,但沒怎麼在意。

現在他更擔心的是高中那些事會不會暴露。

想到這兒,梁祁盛不再理會何怡言,一邊往外走,一邊重新給徐夢婉撥打電話。

徐夢婉怎麼可能閒得讓他來給自己添堵,二話不說結束通話了。

梁祁盛沒辦法和親媽在這個時候置氣。

事到如今必須將網上的相關訊息壓下去,否則受到影響的人可不止他一個。

看到梁祁盛發來的資訊,徐夢婉氣得將桌上的東西全部摔到了地上。

她這個兒子果然是生來給她添堵的。

老話說的沒錯,龍生龍鳳生鳳,就梁祁盛親爸那種爛人,生個兒子也是爛貨。

她的一輩子全被這父子倆給毀了。

發洩歸發洩,徐夢婉還真沒辦法置之不理,花了好大功夫壓下火氣後不情不願地按梁祁盛說的給他轉了錢過去。

「處理乾淨,不然我就當沒有你這個兒子」

梁祁盛如願拿到錢,心裡的屈辱卻要將他淹沒了一樣。

有錢好辦事,何怡言最初的洩憤的目的達到了,她也怕惹火上身,拿了梁祁盛的錢就消停了。

所以梁祁盛處理起來還算輕鬆。

但正是因為這樣,他越發覺得何怡言坑了他的錢。

明明這麼簡單的事情,哪裡花得了十八萬。

被親媽和白月光變的米飯粒兩頭一逼,夾板氣搞得梁祁盛直接上了火,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轉頭就給何怡言添了堵。

季臨桉一直觀測著網上的走勢,很快就留意到了這一點。

有人出手解決了何怡言弄出來的謠言。

不過就算何怡言停下,他們該收集的證據都已經收集齊了,主動收手對他們來說正好省些力,並不會妨礙最終的結果。

直到發現網上開始出現何怡言相關的八卦,蘇筱和季臨桉才意識到,出手的人不是何怡言。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何怡言不是黃雀,而是那個沾沾自喜的螳螂。

蘇筱他們不清楚下手的人是誰,可何怡言清楚,誰被她剛坑了錢就是誰唄。

畢竟整個學校最瞭解她底細的人,除了梁祁盛找不出第二個。

精神處在爆炸邊緣的何怡言,現在可謂是逮誰咬誰,沒有理智可言。

梁祁盛了解她,同樣的,她也瞭解梁祁盛。

蘇筱看到匿名發來的訊息,抬起頭,表情茫然地看向季臨桉。

這樣脆弱無助的神情,還是第一次出現在蘇筱臉上,季臨桉手忙腳亂地丟下手上的東西,奔到蘇筱身旁。

“怎麼了?”

他的聲音從來沒有這麼輕柔過,如果那些認識季臨桉的人聽到,勢必會覺得他換了個芯子。

蘇筱沒說話,腦子裡一片空白。

季臨桉見狀,拿過她的手機:

「你知道高中巷子裡那群小混混是梁祁盛找來的嗎?

對了,你經歷的兩次造謠都是梁祁盛做的。

猜猜他這一次為了搞垮你,花了多少錢?」

「我知道你不會信,你聯絡這幾個人試試,相信你還印象深刻」

季臨桉整個人的氣勢驟然凌厲,他一把將蘇筱圈進懷中,緊緊鎖住。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明明都入夏了,室溫宜人,可蘇筱卻覺得渾身發冷。

她貪婪地從季臨桉身上汲取溫暖。

只有這樣,蘇筱才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尚在人間。

否則怎麼會有梁祁盛這般人面獸心的人呢?

她沒做過任何對不起他的事,梁祁盛算計自己的時候,她對他的全部瞭解甚至只有一個名字。

對一個陌生人,為了利益,梁祁盛就能用沒有底線的手段去算計下套。

是的,利益。

除了她爸的錢,蘇筱找不到自己還有什麼值得被梁祁盛和他媽算計的。

好一張衣冠楚楚光風霽月的人皮。

蘇筱現在光是聽到梁祁盛這三個字眼,都幾欲作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