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街道上的燈火逐漸亮起,最顯眼的莫過於“點絳閣”三個飄逸的大字了。

門口紅色的大紅燈籠搖曳,裡面傳來靡靡絲竹之音,婉轉纏綿混含著脂粉的香味。

四人踏進樓裡,臺上婀娜多姿的舞女正輕盈地起舞。緊緻的紗衣將她玲瓏有致的身材勾勒得淋漓盡致,步履間更是無盡的風情。

上次那一鬧,老鴇自然是認識了縱青川。遠遠就迎了上來笑呵呵道:“太子殿下今日得空前來,可真是稀客呀!”

縱青川拿著一把扇子,撥開老鴇揮舞著的手帕:“去準備一個雅間,把花魁叫過來再叫幾個彈曲的。”

老鴇有些為難,笑著勸著:“太子殿下,如煙已經被一個客人給包了。不如換成其它姑娘?”

周自橫一聽這話,第一個不樂意:“除了皇上,大祁就屬太子殿下最尊貴,你怎麼這點眼力見都沒有?”

老鴇賠笑:“隔壁包下如煙姑娘的那位,我們是實在不敢得罪。”

“隔壁不敢得罪,那就能得罪太子殿下了?”花錦城擼著袖子,大有要幹架的意思。

“這不是先來後到麼。”

老鴇賠見糊弄不過去只能坦言,“隔壁是新上任的商會盟主,殺伐果決。要是得罪,我們這一幫人怕是都沒活路了。”

“天子腳下竟然還有這等手段?”樓秋雨很是好奇,“不如我們也去看看是何方神聖?”

縱青川本想著隨便找個人問問就行,可不知為何竟然鬼使神差地點頭了。

樓秋雨大大咧咧地將門推開,一點也沒有私闖他人房間的意識,房間裡正觥籌交錯的幾人都詫異地看著門口。

縱青川的目光落在主座上帶著半邊狐狸面具的人臉上,接著又掃了一眼旁邊坐著的幾個人,都是他不認識的。

如煙看了一眼狐狸面具的男子,看著門口的縱青川道:“這位公子也是客人?”

狐狸面具的男子淡漠道:“不認識。”

“還以為是江公子的朋友呢!”如煙吩咐將人打發下去。

周自橫有些痴痴地看著如煙:“真的好美。”

“出去,你們都出去。”縱青川捏著門的手有些發抖,面具下的那雙眼睛他太熟悉了。

花錦城有些呆愣,樓風雨見縱青川神色有些不對拉著幾人離開。

如煙和在座的幾人都看向戴著銀色狐狸面具的人,得到首肯後才退下。

“把面具摘下來。”縱青川把門關上後,靠在桌子上。

銀色狐狸面具的人並未摘下面具,而是慢條斯理地品著茶,對怒氣衝衝的人視而不見。

“祝卿安,為什麼不摘下面具?”縱青川怒不可遏,“怕自已清心寡慾不近女色的形象被毀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銀色狐狸面具人優雅地放下茶杯,“若是沒事就請離開。”

“我有事。”

縱青川跪在桌子前,伸手就要去摘面具,卻被戴著銀色狐狸面具的人拿著筷子毫不留情地打掉。

有些吃痛地縮回手,縱青川很是不甘心:“你來這裡做什麼?”

戴著銀色狐狸面具的人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漫不經心道:“來煙花之地除了尋歡作樂,還能幹什麼?”

尋歡作樂,也是。

祝卿安一個正常男人,又雙十年華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來這煙花之地自然是解決生理需求。

不然花大價錢包下如煙做什麼,總歸不會是做擺設的。虧他在彭城時,還總想著替人省錢。

這下可好了,省下來的錢都被祝卿安拿去包養小三了。

縱青川簡直是悔不當初,他就不該替人省錢。這下可好了,錢都被小三給花了。

將軍府邸裡南風看著失魂落魄的人,擔憂道:“太子殿下,你這不是去取經了嗎,怎麼還愁眉不展的?”

“嗚嗚,南風,祝卿安他外面有人了。”

縱青川一顆心拔涼拔涼的,跟竹筒倒豆子一般將點絳閣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他這真是出師未捷身先死啊!

南風聽了後安慰:“這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正常,再說祝將軍這還沒成親······”

“南風收拾東西,本太子要離家出走。”

縱青川撒著腳丫子跑進房裡,將東西翻得噼裡啪啦得,恨不得把整個府邸的人都驚動。

主院裡祝卿安剛沐浴換好衣服,雲書彙報著縱青川那邊的動靜。

“將軍為何不告訴太子殿下,你賺銀子是為了將來做準備?”

“告訴他,讓他整日裡想些有悖人倫的事?”祝卿安白了雲影一眼,“你好好跟雲書學學。”

縱青川讓南風收拾好東西,帶著人剛出府邸門口就被人攔了下來。

“太子殿下請回,沒有將軍的命令屬下不能讓您出府。”

接連吃了幾次閉門羹後,縱青川揹著一個包袱,爬上牆頭打算帶著南風翻出去。

雲舟站在牆下很是為難:“太子殿下,要不我們還是回去吧。”

他算是看明白了,這太子殿下根本就沒想過要離家出走,擱這兒拉著全府的人鬧著玩呢!

縱青川趴在牆頭:“我才不要回去,你們不要跟著本太子了。”

雲錦看著遠處走來的人,焦急道:“太子殿下你先下來,牆那麼高,摔下來了可如何是好?”

縱青川拍拍手後搖搖欲墜地站起,還在牆頭走了幾步,將牆上的暗衛嚇得紛紛退後不敢上前。

這小祖宗要是摔下去了,他們少不得要捱上幾十板子。

“太子殿下牆頭危險,你這要是摔下來將軍可不得心疼死。”

縱青川低頭看了一眼地上努力演戲的雲錦,福臨心至般地一腳踩空就摔了下去。

祝卿安還沒走近就見遠處鬧哄哄的,接著就是縱青川從牆頭摔了下來。

一陣白影掠過,祝卿安接住摔下來的人:“鬧夠了沒有?”

縱青川搖了搖頭,接著就嚎啕大哭。

將人都打發走,祝卿安給人擦乾眼淚後問:“說吧,鬧這麼一出究竟為什麼?”

“你有別的狗了,我也不能還厚著臉皮繼續住將軍府。”

“什麼亂七八糟的,鬧夠了就回去睡覺。”

“你敢說今晚點絳閣那戴著銀色狐狸面具的人不是你?”縱青川不管不顧地質問。

“不是。”

祝卿安一身白色的寢衣,頭髮還在滴水。站了許久,衣服已經被打溼了一大半。

縱青川拉著人嗅了大半天也沒聞到什麼脂粉味,估計是沐浴已經洗掉了。

現在沒了證據,也不好再糾纏下去。早知道,他就該抓個現行,人贓俱獲才是。

“我今晚想跟你一起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