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縱青川剛一睜開眼,就對上祝卿安那雙瀲灩著柔情的桃花眼。

不知覺間心跳漏了一拍,正要故作輕鬆地開口說話,卻發現自已正四仰八叉地掛在人身上。

他說怎麼做夢夢見自已摟了個軟乎乎的布偶,還使勁地蹭了蹭,原來摟的是祝卿安。

怎麼辦?好尷尬啊。

他都這麼大了還喜歡摟著人睡覺,祝卿安該不會看不起他吧?得想個法子才是。

祝卿安見人醒來後也不鬆開自已,而是在神遊。只得出聲提醒:“醒了就起來。”

被打斷思緒的縱青川立馬鬆開摟著的人,訕笑道:“祝將軍啊,那個不好意思。

昨晚做夢夢到自已回去了,我家有隻很大的布偶,我經常摟著它睡覺。”

這謊話說的縱青川自已都不信,面對祝卿安逐漸冰冷的眼神,聲音也越來越低。

他在末世天天被追殺,睡的都是橋洞、暗無天日的臭水溝。布偶是沒有,臭老鼠倒是挺多的。

夢見自已回去了?

祝卿安的目光薄涼,一雙桃花眼略帶探究地審視著有些手足無措的人。

跟在他身邊不好嗎?他事事順著寵著這小東西,到頭來還一天到晚地儘想著跑路。

該想個什麼法子才好。

“真的,我很喜歡那個布偶。”縱青川怕人不信,強調道,“要是有機會我帶你去看,很可愛的。”

“嗯。”

祝卿安起身下床,縱青川也跟著起來。

雲錦端著洗漱的東西進來,又將早膳擺好。

看著兩人之間有些詭異地氣氛,輕聲打破:“將軍,昨夜來了人刺殺抓了幾個活口,劉太守幾人也願意招供。”

縱青川放下帕子,嘲諷道:“他們幾個如今只有抱祝將軍的大腿才能多活幾天保一家老小無事,自然願意配合了。”

兩人用完膳,搜了一下幾人的府邸,加上之前秦老爺等人的贖銀,足足有近一百多萬兩銀子。

雲影看著如此鉅額的數目,凜聲道:“不過一個彭城就貪腐了一百萬兩,真不知道京城那些人貪了多少。”

雲錦將審訊的筆錄遞過去:“將軍,來刺殺的人是三皇子縱君堯手下的。照理來說,應該是五皇子縱君唸的人才是。”

劉太守和華貴妃沾親帶故的,要說五皇子縱君念斷臂求生還能說得過去,三皇子縱君堯何必來插一手惹一身腥。

祝卿安接過看了幾眼:“賑災款項要層層審批,想來這三皇子也沒少收好處。將幾人收押,審理清楚五日後集市問斬。”

“這劉太守要是不在了,彭城交給誰?”

“芙蓉鎮縣令魏子深暫代,回京後再看皇上如何定奪。”

祝卿安想了一會兒道,“我去寫封信,雲影帶著信去將人接來彭城,協助他儘快上手事務。”

躺在貴妃榻上看書的縱青川聞言神經一緊,有些含糊道:“他自已沒腳不會來麼,用得著讓雲影親自接人嗎?”

還讓雲影給他打下手,祝卿安是想將人帶回皇城?

被點名的雲影縮在一旁不敢說話,說好的不搬床就是好兄弟,太子殿下怎麼還老跟自已過不去。

他只是想留在將軍身邊,怎麼就這麼難呢?

祝卿安在桌前寫信,沒有理會縱青川的冷嘲熱諷,只當他是閒得無聊又在作妖引關注。

被忽視的縱青川從貴妃榻上爬起就往書桌處跑,將祝卿安手裡拿著的信搶過來一行一行地掃視,看有沒有什麼姦情。

這幾日他可沒少看到兩人之間的信件往來,忍得已經夠久了。

一向循規蹈矩的祝卿安居然直接將魏子深從一個小小的縣令破格提拔為太守,說沒有姦情他才不信。

祝卿安定是被魏子深那副柔柔弱弱的狐媚樣子給迷惑了,不然怎麼會他都表現的這麼生氣了,還不來哄哄他。

手中的信被人搶過去,祝卿安有些無奈,小孩子變臉都這麼快的嗎?

久違芝宇,時切葭思。

【“芝宇”是對他人容顏的美稱。“葭思”是“蒹葭之思”的省語,舊時書信中常用作對人懷念的套語。

意為很久沒有看見你的樣子,內心十分想念。】

諸不具伸,餘容續陳。

【信裡就不一一展開詳說了,剩下的見面後接著聊。】

縱青川手抖得將信紙都給扯破了,乾脆扔了氣沖沖道:“什麼狗屁的久違芝宇,他是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了,讓你這樣地想著。”

魏子深哪裡好看了,都沒他一半好看,才擔不芝宇兩個字。

兩個人信裡還說不夠,還要見面後接著聊,真是過分。

雲錦將縱青川扔在地上的信撿起,安撫道:“太子殿下,這只是書信正常開場白,將軍沒有其它的意思。

讓魏縣令暫代彭城太守,也是情況不明,只有他是可用的。”

“坐下。”祝卿安看著人只穿著襪子就在地上走,眉頭有些不悅。

轉身將人的鞋子拿過來,給人穿好,問:“殿下想怎麼樣?”

縱青川看著腳上穿好的鞋子,晃悠著腳丫子。

又瞥了一眼雲錦手裡被扯爛的書信,有些心虛道:“我不想怎麼樣。”

接著眼珠子滴溜一轉:“雲影是我好兄弟,捨不得他太辛苦。”

已經努力縮小存在感的雲影簡直感動得要哭了:太子殿下,你找藉口也找個好一點的藉口啊!

都是好兄弟了,就別牽連我啊!

果然祝卿安俊美的臉上染了一層慍怒,厲聲道:“荒唐,你堂堂太子殿下金枝玉葉身份尊貴,怎可與人稱兄道弟。”

到處認兄弟,也不怕皇帝將人腦袋都給砍了,真是混賬東西。

氣歸氣,要是將雲影調開,也不知道這小東西還會鬧出什麼么蛾子。

祝卿安想了一會兒道:“你要是喜歡雲影就將他給你,飛鴿傳書讓雲書帶人過來。”

雲影一聽這話,渾身一個激靈,激動道:“屬下這就去傳信。”

他都一個多月沒見到雲書了,怪想念的。

太子殿下這好兄弟沒白交,這不幫他把雲書給弄過來了,嘿嘿。

“站住。”縱青川叫住走遠幾步的雲影。

雲書兩個字一出,縱青川的太陽穴突突地跳,很是煩躁。

他好不容易才讓雲書留在皇城,要是叫過來加上魏子深就兩個人給他添堵。

真是作孽啊!

面對幾人疑惑的神情,縱青川揚起笑臉強顏歡笑著對祝卿安道:“祝將軍,我覺得你說的對,還是讓雲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