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江硯臉色沉了下來,將自已在福利院的所見所聞一一告訴了姜棉和顧衡。
話落,車廂裡的一陣安靜,沉重且嚴肅的安靜。
姜棉和顧衡兩個人的臉色都很難看,雖然現在還沒有直接證據可以證明孫大海涉嫌買賣兒童,利用兒童做不正當生意,但是按照江硯說得這家福利院也絕對是有問題的,最起碼虐待兒童。
“不過,你那枚胸針就真送給他們了?”
回去的路上,車子的氛圍有些沉重,顧衡見狀調侃道,“那枚胸針少說也幾百萬了,是不是太便宜他們了,要不咱們找機會把它給偷回來?”
“舍不著孩子套不著狼,”江硯說道,“那個女人在看到我這身打扮後態度很明顯有了些轉變,是個嫌貧愛富的傢伙,不下點血本怎麼能讓魚兒上鉤呢。”
“那您這血本下的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姜棉握著他的手,“別擔心,胸針到時候我一定幫你拿回來。”
“沒關係棉棉,如果利用這枚胸針能釣到孫大海這條大魚,讓我們有機會撕開他的真實面目,那也算是物有所值了,”江硯說道。
“你放心兄弟,到時候我們肯定再給你頒發一個熱心市民的錦旗,”顧衡笑了笑,他又問道,“現在還屬於上班時間,我們把你送哪裡?還是你跟著我們回法院在樓下等到姜棉下班?”
“我和你們一起回去。”
“不,”姜棉抿著唇,“我們不回去。”她往前探了探身子,“顧衡,調頭!我們去監獄。我想再見見苗淼,說不定可以從她那裡得到些線索。”
*
海城女子監獄外,江硯不方便跟著進去在車裡等著他們。
姜棉和顧衡表明身份之後,不多時獄警就將苗淼給他們二人帶了過來。
探監室。
“姜律師,顧律師,”苗淼主動跟他們打了招呼,迫不及待地問道,“你們是查到孫大海那個人渣的罪證了嗎?!”
姜棉還記得自已第一次見到苗淼時心中的驚訝。
苗淼是屬於五官很溫婉柔和的長相,她在第一次見到苗淼時,如果不是身處在監獄的探監室裡,她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將自已眼前這個女子和新聞上的變態殺人犯聯想在一起的。
迎著苗淼殷切的目光,她搖了搖頭。
“你先坐,我們這次來主要是有一些問題需要問你。”
苗淼微微失落了一下,唇角掛上一抹冷笑,“也是,如果這麼快就讓你和顧律師查出來些端倪,那他也就不是孫大海了。”
苗淼在姜棉和顧衡對面坐下,拷著手銬的雙手放在了桌面上,“姜律師,顧律師,你們想問我什麼問吧,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知無不言。”
這次諮詢主要是以姜棉為主,顧衡主要負責記錄。
“苗淼,”姜棉神情有些嚴肅,“如果你真的希望能將孫大海繩之以法,希望這次你能真的知無不言。”
苗淼怔了片刻,她裝糊塗地搖了搖頭。
“姜律師此話何意,”苗淼說道,“我之前已經將一切都告訴你們了,你為什麼還會認為我對你們有所隱瞞,這樣對我來說好像也沒有什麼好處吧?”
從一開始接手苗淼的案子開始,苗淼跟他們交待了她為何要殺害程志平三人的原因,還有程志平和孫大海之間的黑色交易關係。
猶記得當時苗淼跟他們說的話。
她說,“姜律師,顧律師,我知道犯下的死罪,可是我不後悔。如果再給我一次選擇的機會,我依舊會這麼做。
我找你們為我做辯護律師,不是為了給我減輕刑罰,而是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孫大海這個惡魔還逍遙法外,哪怕是為了福利院裡的其他孩子們,希望你們能盡心盡力,一定要將孫大海制伏!”
聞言,姜棉從挎包裡拿出一份資料,放到桌上滑到了苗淼面前。
“這是在剛開始接下你的案子後,我和顧律師去天使福利院問到關於你當年被領養的資料,”姜棉看著她,說道,“可是根據領養資料顯示,當年和你一起被領養的還有一個小男孩,這是在你跟我們交代的事情中沒有提過的一點。”
“許是我們第一次找孫大海問話,”顧衡補充道,“他一開始沒有時間和機會提前準備,所以交代了一些資訊,可是後面我們再去的時候他明顯已經有了準備好的措辭搪塞我們,所以後面再得到的訊息已經沒有任何用了。”
姜棉看到苗淼拿著紙張的手緊了緊,平整的紙張在她手下皺了。
“可是我們在調查這個小男孩的事情時,卻沒有一點資訊,”姜棉繼續觀察著她的表情,“孫大海告訴我們那個小男孩被領走後沒多久出了車禍。”
“他胡說!”
苗淼像是被點燃了鞭炮,姜棉話音剛落,她瞬間就炸了起來。
苗淼激動地站了起來,紅著眼睛憤怒地朝他們怒喊。
“安安明明是為了保護我被他們這群惡魔給折磨死的!安安是被他們害死的!”
門口的獄警聽到屋裡的動靜,立馬闖了進來制伏著苗淼擔心她傷人。
待到苗淼情緒穩定下來,顧衡把獄警請了出去。
苗淼聲音有些哽咽,她低著頭抽泣著肩膀不斷地聳動著。
姜棉遞給她衛生紙,“苗淼,我和顧衡是你的律師,不到最後一刻哪怕全世界都站在你的對立面,我們也不會。所以,還請你務必要相信我們,好嗎?”
“姜律師,顧律師,”她深吸了一口氣,“我沒有不相信你們,而是......”
她的聲音再度接近哽咽。
“是和那個小男孩有關嗎?”姜棉猜測道。
苗淼點了點頭,“他叫安安。”
姜棉和顧衡靜靜地等著苗淼調整情緒。
“安安哥哥是我陰暗人生中唯一的美好,”苗淼說道,“無論是當時我被警察審問,還是你們諮詢的時候,我之所以沒有告訴你們安安的存在,只是不想要別人再去打擾他,議論他,讓安安在天堂也不能安生。”
“抱歉,再次揭開了你的傷疤,”姜棉抿了抿唇,“可是苗淼,現在情況對我們很不利。孫大海偽裝得太完美,我們目前還沒有找到有用的證據,所以說不定你隱瞞的事情中可以讓我們找到新的方向。”
她認真地說道,“苗淼,我和顧律師是真心想要幫你,還有福利院裡的孩子們!”
“我明白了姜律師,”苗淼深呼吸,“你們放心吧,我這次一定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你們,不再有所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