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後,程尋翻來倒去睡不著了。

姓程啊,程是大姓呢,整個國家姓程的何止千家萬家,哪裡那麼容易找呢。

這麼多年了,她早就忘了爹爹長什麼樣子了,家鄉的模樣也早就忘記了。

就這樣吧,或許算命那人說的對,她這輩子親緣福薄,沒那個命吧。

程尋把臉埋到枕頭上,直到胸口被悶的發痛,頭開始暈,她才把臉抬起來,她看了一眼外面清冷的月光,那天的月亮,也像今天一樣亮呢。

程霖和程霄兩人是雙生胎,而且還一起來參加會試,程霖雖然在學識上比不上程霄,但比大部分學子還是要強上不是一星半點的,兩人很快就和許多學子打成一片,程霄這樣的性子簡直是如魚得水,每天帶著程霖簡直要住在外面。

學子們也是分派別的,其中就有一派是京城本地人,裡面的頭頭好像是一個朝中大臣的兒子,初來京城的學子好多人生地不熟的,漸漸就被他們籠絡過去了。

“常公子,你看程家那兩個,這是來參加會試的,又不是來拉幫結派的,看他們成天身邊人來人往的,真是太囂張了。”這天常生他們在異香樓聚會,有人在馮生面前說小話。

“什麼程家李家的,在咱們常公子面前那都得趴著,兩個小傢伙也值得在咱們面前說道。”一個人躺在美人腿上,喝著美人喂來的酒笑著說道。

“就是,也不看看咱們常公子是什麼人,”異香樓的美人在京中那可是數一數二的,伺候常生這位乃是樓裡的花魁墨娘,衝著常這個姓氏,常生到哪裡都能混的風生水起,要知道,當今皇后娘娘的孃家鎮遠候府,就姓常。“咱們常公子哪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拿來比較的嗎?”

自從常生開始露面,就一直都是眾星拱月的場面,墨娘也是鉚足了勁往常生面前湊,她可盼著有一天常生能替她贖了身,就算是做個小妾,那也是鎮遠候府未來侯爺的小妾,一輩子吃香喝辣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呢。

常生手裡拿著摺扇,眯著眼睛像是在小憩,隻手中的扇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晃動一下,以表示他還在聽他們說話。聽到墨孃的話,常生嘴角露出些微笑意,他睜開眼睛,“閒著也是閒著,去看看也無妨。”

常生‘唰’的一聲收起了摺扇,起身就往外面走去,屋裡的人趕忙跟在他身後。

“常公子。”墨娘起身柔柔的喊了一聲,常生順手從袖子裡拿出一張銀票塞到墨娘胸前,在她耳邊輕聲調笑。

“晚上洗乾淨了等著爺。”

“常公子,你又拿奴家打趣,人家不依嘛。”墨娘輕輕跺了下腳,表情嬌嗔無比,常生大笑著離開了異香樓。

“如今天下太平,都是當今聖上治理有方,咱們難道不應該對聖上歌功頌德嗎?”

“是啊是啊,如今朝中一片歌舞昇平,都是朝中諸位大人的功勞啊。”

“我提議,咱們每人做首詩來頌揚上位者的豐功偉績,以供世人傳唱。”

“呵,天下太平,南有南蠻野心勃勃,西有西戎虎視眈眈,說什麼天下太平,不過是前線的將士們在浴血奮戰,替我們遮風擋雨罷了。”程霖在這種聚會中難得開口,但只要開口就必是言辭犀利。“如果會試中盡是你們這些阿諛奉承諂媚之人,那可真是我朝中不幸。”

“你說什麼?”

“你不過也是想要用這種方式博得大家的注意力罷了,有什麼了不起的。”

“說的跟自己多麼清高一樣,有本事你去戰場搏命啊,還不是也和大家一樣坐在這裡侃侃而談,空口白話誰不會說。”

“就是,有本事你去戰場啊。”

“你去啊,你參兵不就得了,來參加什麼會試?”

程霖的話一出,頓時就成了眾矢之的,大家瞬間就把槍口對準了程霖。

“哎呀,大好的天氣大家不要這麼暴躁嘛,”程霄笑著開了口,“再說了,也沒人規定參加了會試,殿試不能去打仗啊。我們就想參加完殿試再去戰場不行嗎?”

“你。。。”

“好啊,好啊。果然是志向遠大啊。”常生一行人早已站在外面聽了好一會兒,聽到程霄的話,常生拍著手走了進來,還有幾人跟在常生身後。

“這麼說,兩位是覺得自己一定能透過會試,走到殿試了?”常生問道。

“我可沒這麼說,”程霄說道,“我不過是說了一句即使參加完殿試也能上戰場罷了,可沒說是我們倆呀。”

“伶牙俐齒,”跟在常生身後那人冷哼一聲說道,“既然沒那個本事就別在這裡吹牛,你們怕是還不知道站在你們面前的這位是什麼人吧。”

“不都一樣是參加會試的學子嗎?怎麼,難不成這位還是內定的狀元不成?”程霄旁邊的人說道。

“就是,憑著程家兩兄弟的學識,要進殿試想必也不是什麼難事,倒是你們,是哪裡來的?”

“呵,說出常公子的身份怕是要嚇死你,這位乃是鎮。。。”

“誒,低調一些,”常生伸出摺扇攔住了那人接下來的話,“這位公子說的是,大家都一樣是來參加會試的學子,還是不要提家中長輩身份了吧。”

雖然那人話沒說完,可他得那個鎮字大家可是聽得一清二楚,再加上剛剛稱呼這位為常公子,那他的身份可謂是呼之欲出了。

常生對程霖和程霄狂傲的態度,心中是有些不滿的。明明京中應該是他的主場,如今卻被兩個鄉下來的小子給搶了風頭。

他們兩方對峙,劍拔弩張,趕巧程芸和程磊他們今日在街上閒逛,走到了這邊。

“程霖,程霄,回家吃飯了。”程芸喊了一聲,程霖程霄兩兄弟衝著眾人施禮後就跟著程芸一起回去了。

兩方對峙,如今一方都已經離開了,常生他們再待下去也沒了意義,也跟著離開了這裡。他們一走,剩下的學子也就散了。

常生走在路上,總覺得有些不甘心。兩個鄉下來的野小子竟然敢大言不慚的說自己能進殿試,要知道就算是他,也不敢打包票說自己能怎麼樣,他們兩個倒是狂的很。

還有剛剛那個女子,常生搓了搓手,看身姿倒是比墨娘還要有味道,剛才匆匆一瞥,也不知到底長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