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雨棠咬著筷子,看著面前很快就見了底的盤子,目瞪口呆。

她做的飯……當真就這麼好吃?

看著程燼意猶未盡的樣兒,還是沒忍住問了他一句:“吃飽了嗎?要不要再炒兩盤?”

程燼猶豫了一下,到底是沒敢多要,“飽了,不用麻煩了。”

二人也算利落地吃完了飯,跟以前一樣,程燼捧著碗碟筷子什麼的去刷碗。

廚房內的水池裡嘩啦啦地響了起來,顧雨棠突然想起什麼,走了過去。

只見一隻白嫩嫩的手捏著圍裙就遞了過來,還好心好意地說了一聲:“穿上吧,別讓髒水濺身上了。”

程燼接過,往身上一套,粉色的圍裙在他身上掛著,整整小了一圈。

程燼彎腰,覺得身後一緊,圍裙朝著身前貼近了幾分。

“帶子都沒系,別動了,我幫你。”

程燼心下一緊,刷碗的動作頓住了,可所有的話到了嘴邊只化成了窩囊的兩個字:“謝謝。”

顧雨棠倚靠著門框看著認真洗碗的他,心道:這身材穿圍裙看著就是得勁啊。

闊背窄腰,腿又長又直,悶頭幹活的樣子,充滿了人夫感。

程燼不知道她的壞心思,只是單純地覺得她可真是善解人意。

顧雨棠沒再理他,轉身去了陽臺想著侍弄侍弄花草。

忽然瞥見了生態龜缸里正慵懶地在小石上曬太陽的烏龜,不覺喊了一聲,“小橙子!”

也許是被過去的回憶給刺了一下,隨即無所顧忌地喊起了自己曾經給程燼起的綽號,所以她喊完後下意識捂住了嘴。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們變化都挺大的,而且關係也不像過去那樣,這麼喊著,實在是太彆扭了。

程燼正在擦手,動作本來閒適自如,聽到她這一聲久違的呼喊聲後,猛然抬眸,眼中帶著些許的侷促。

低頭勾唇,無聲笑了一下,隨即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快步走了過去,眉頭微蹙故作嚴肅,“怎麼了?”

顧雨棠見他也不計較稱呼這件事,寬了寬心,指著下面的龜缸,“你看,這還是你當年帶回來的烏龜呢。”

程燼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眉頭一挑,“它竟然還活著。”

“對啊,我媽把它養得可好了,本來想著養大了燉湯喝的,可是養著養著養出感情了,也捨不得殺了。”

程燼看著那烏龜,眼中不覺溫柔了幾分,湊到它的跟前。

那烏龜頓時揚起了腦袋,像是認得他一般。

程燼輕笑,卻帶著幽怨緩緩道:“這麼多年過去了,小烏龜都能記住我。”

顧雨棠聽出了他話裡的內涵,嘴上也是不饒人,下意識反駁了回去,“可能……同類之間會更好認吧。”

陽臺很小,還種了不少花草,勉強能擠下兩個人,可是這麼小的空間裡,程燼又逼著她往角落裡退了幾分,高大的身子壓迫下來。

“姐姐罵我,我傷心了怎麼辦。”

尾音上挑,莫名帶著點勾人的意味。

可這個老登臉上一點也沒有傷心的樣子,反而是掛著調笑。

他是故意的!

這些年,那個乖巧的男孩竟然進化成了這樣!

顧雨棠繃著唇推搡著他的胸膛,面上帶著正經,“姐姐錯了,你先讓姐姐出去。”

沒錯,認慫她也是會的。

程燼卻不肯輕易放人,俯下身來,在她耳邊緩緩道:“都不肯哄哄?”

低沉悅耳的嗓音從耳朵一直電到了心裡,感覺心都在發麻。

流氓!光天化日之下耍流氓!

顧雨棠耳尖紅了,“程燼你……”

突然,外面傳來鑰匙開門的聲音,還有一聲婦女的吆喝,“棠棠,小燼也來了吧?”

周芳在外邊看到了男人的鞋子,下意識以為是程燼已經被顧雨棠領到家了。

顧雨棠大驚失色,腳底一滑,向後仰著,卻被程燼的臂彎接住了,不過顧雨棠心中莫名有種被捉姦在床的感覺,趁他還沒接穩妥,又直接把他推開了。

踉蹌倒地的同時,手也碰倒了不少花盆,碎了一地,傳來巨大的聲響。

程燼看著她狼狽的模樣,蹲在她面前小聲問著,聲音酥酥麻麻,“就這麼著急跟我避嫌?”

顧雨棠大驚失色,卻佯裝鎮定道:“不然呢……一會解釋不清了。”

程燼嘴角勾著的笑意消失,眼裡的光碎了不少,還是貼心幫她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語氣溫柔款款,“放心,我不會很難纏。”

眼底又暗了一暗。

——但會難纏。

周芳換了拖鞋,聽到這麼大的動靜,著急忙慌朝陽臺趕,語氣焦急,“這是怎麼了?”

顧雨棠立馬起身,拍了拍身上濺到的泥,慌張地擦著程燼的身子走出了陽臺,“沒事媽,剛摔了一跤。”

周芳看著她這灰頭土臉的樣子,也忙著去拍她身上的灰塵,“你看看,怎麼這麼不小心呀。”

抽空又分出一個眼色給程燼,露出和藹的微笑的同時卻怔了一下,“這位是?”

難不成女兒也找了個?她和李思言那臭小子是雙向辜負?

眼前男子身形高大俊郎,濃眉大眼的,身上跟鍍了一層光一樣,帥得晃眼。

周芳忍不住想:呦呦呦,這個長得倒還真是出類拔萃,她女兒的品味這次是真到點子上了。

可是思緒卻突然被顧雨棠給打斷了——“媽,這不就是程燼嗎?認不得了?”

程燼也笑著打了個招呼:“阿姨,好久不見。”

周芳頓時稀罕地張大了嘴,看著眼前這個頂級大帥哥,湊到跟前來仔細觀察,“哎呦,你是小燼啊?你看看,阿姨都認不出來了,真是逆生長啊,我還以為哪個大明星來家裡了呢。”

周芳那是咔咔一頓誇,程燼看起來靦腆的很,看著周芳,也是認認真真地說:“阿姨也是越來越年輕了,比當年還漂亮呢。”

周芳笑得眼紋多了不少條,她摸著自己卷卷的頭髮,也是很謙虛地說:“可能是因為昨天剛燙了頭吧,顯年輕……”

這話被她無意說了出來,後知後覺地又反應過來……她這還是為了女兒的訂婚宴才燙的,這不是往她身上扎刀子呢嗎。

下意識看了一眼女兒的神色,看著她面色並未動容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

顧雨棠當然沒那麼敏感,只是默默地看著兩人天花亂墜地進行著商業互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