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張紀冬猶如一隻剛從冰窟窿裡爬出來的狗,渾身僵硬,幾乎快被凍成冰棒了。他偷偷摸摸地溜進一家偏遠的代銷店,買了些泡麵、餅乾、一瓶廉價的葡萄酒和幾包煙,然後像個流浪狗似的鑽進了路邊的麥秸垛。
那一夜,四周的警笛聲此起彼伏,像是一場永無止境的交響樂。嚴冬的寒風像一把把錐子,無情地刺入他單薄的秋衣秋褲裡。他一邊凍得瑟瑟發抖,一邊心驚膽戰,幾乎以為自已就要交代在這片麥田裡了。
回想起和侯雋的那次“英勇”行動,張紀冬不禁苦笑連連。原本以為計劃得天衣無縫,哪知道警察的嗅覺比狗還靈,才兩天功夫就把他們一網打盡。自已現在成了過街老鼠,而侯雋和李銳那倆傢伙,估計也是自身難保。哼,侯雋那小子平時吹牛吹得震天響,說自已有多厲害,結果呢?兩天時間就被抓了個現行!
現在好了,雞飛蛋打一場空,自已這條小命也懸在了半空。張紀冬心裡明白得很:要是被警察抓住,那可就真的得吃槍子了。他得想辦法逃出去,可是這張天羅地網,他能逃得掉嗎?
前途一片黑暗,他感覺自已就像是被困在了一個巨大的迷宮裡,找不到出口。
當2月14日的晨光再次灑滿大地時,張紀冬已經不知道外面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整個河南省,甚至與河南相鄰的蘇、魯、鄂、皖、山、陝、冀等省,都已經佈下了密密麻麻的警力,就像是撒下了一張巨大的蜘蛛網,等待著他的自投羅網。
就在這個清晨,尉氏縣賈砦村的村民賈懷林正在地裡澆麥。雖然剛過新年,但冬小麥已經返青,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賈懷林想著今年肯定是個豐收年,便趁著過年期間給麥田好好澆幾場水。
突然,一個陌生的年輕人衝了過來,懷裡抱著個塑膠編織袋。他惡狠狠地衝著賈懷林喊道:“嗨,把你的棉衣給我!”賈懷林一愣,隨即堅定地說:“憑啥把我的棉衣給你!不給!”那人一聽,頓時目露兇光,從編織袋裡掏出一支衝鋒槍,再次威脅道:“給不給?”賈懷林雖然心裡一驚,但很快就冷靜下來:“不給!就是不給!”那人見威脅無果,便朝著地上開了一槍,搶走了賈懷林的棉衣,然後轉身逃之夭夭。
賈懷林看著那人遠去的背影,心裡頓時明白過來:這不就是派出所宣傳的那個逃犯嗎?有槍、穿著秋衣秋褲、二十七八歲……沒錯!他趕緊撥通了“110”報警電話。
尉氏縣縣委會議室裡,早上9點零5分,全省電話會議剛剛開始。突然有人匆匆趕來報告:“剛才縣公安局指揮中心接110報警臺報告,犯罪分子張紀冬在賈砦村出現!”頓時,整個會議室的氣氛緊張了起來……
會議室裡,原本嚴肅的領導幹部們突然像是被一陣風吹得站了起來。縣委政法委書記樊玉思和主管政法工作的副縣長梁樣對視一眼,果斷地宣佈:“會議暫停,立即行動!”
接下來,一場緊急的部署展開了。樊玉思書記大手一揮:“首先,馬上向破案指揮部報告情況;其次,組織全縣的公、檢、法、司人員和水坡鄉的群眾,共計四百多人,設定三道防線!”他詳細地安排了每一道防線的部署:“第一道防線,由一百多名警種幹警在開尉公路上設下四道關卡;第二道防線,由法院、檢察院和司法幹警沿渦河全線設卡;最後一道防線,由王偉政委、宋牛副局長、高新寬副局長等縣公安局的主要領導,率領一百五十多名幹警,迅速在水坡鄉集結,沿犯罪分子可能逃跑的方向追擊!”
從縣城到賈砦村,雖然只有十多公里的路程,但這支由一百五十多名幹警組成的隊伍,竟然在短短的十五分鐘內全部趕到了現場。
開封市公安局副局長崔保連坐在尉氏縣的指揮室裡,他快速鋪開地圖,將地域劃分得井井有條:“按照這個劃分,分頭行動,務必將張紀冬抓捕歸案!”
縣公安局的幾位主要領導立即帶領各自的人馬,分片展開追擊。
與此同時,縣委書記急忙調來了縣廣播局局長,口述了犯罪分子的特徵,並命令立即開播:“各村注意,各村注意,尉氏縣廣播電臺現在緊急播音……”
不一會兒,全縣的廣播喇叭同時響起,農民們聽到了廣播,紛紛摩拳擦掌,嚴陣以待。他們知道,只要犯罪分子敢在他們的地盤上露頭,就絕對逃不出這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
就在此時,指揮部接到了開封縣公安局的報告:今天早晨八點半,開封縣大李莊的村民劉克成聽到自家麥秸垛裡有動靜,走過去一看,一個人從麥秸垛裡鑽了出來。那人發現了劉克成,慌慌張張地逃跑了。劉克成仔細一看,發現那人與通緝令上的特徵相符,於是立即報告了有關部門。
開封市委書記徐福潤和公安局副局長許大剛得知訊息後,立即通知開封縣公安局,迅速調集人員向大李莊方向遷回包圍,嚴把所有通道,誓將犯罪分子張紀冬一舉擒獲!
尉氏縣公安局的副局長宋牛,如同一位經驗豐富的獵人,帶著他的兩名得力助手——刑警大隊的副大隊長,駕車疾馳在通往賈砦村的路上。他們過了渦河,迅速向開封縣境內的大李莊方向疾馳而去,彷彿能嗅到犯罪分子的氣息。
突然,路邊一個年輕的村民向他們揮手,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奇事物:“哎,警官們,剛才有個年輕人慌慌張張地往麥秸垛裡藏了啥東西,然後就朝水閘那邊跑了。”
幹警們一聽,立刻跳下汽車,像離弦的箭一般衝向麥秸垛。
而在大李莊的運糧河大堤上,開封縣公安局的幹警劉勇,正獨自追蹤著一條可疑的線索。他見前方三百米處,一個人揹著個編織袋,拼命奔跑,那慌張的樣子,一看就知道有鬼。劉勇大喝一聲:“站住!犯罪分子在前面!”
那人一聽,嚇得魂飛魄散,跑到一個麥秸垛旁,手忙腳亂地扒了個洞,把編織袋往裡一塞,又慌不擇路地朝東逃去。
這時,正在地裡澆麥的農民王定法看到了這一幕,他急忙放下手中的活,趕到麥秸垛旁,扒出那個編織袋,開啟一看:“哎呀媽呀,這是槍啊!”
他趕緊叫來兒子王小國,讓他騎上摩托車去追警車,把槍交給了及時趕來的開封市公安局副局長許大剛。
許大剛接過槍,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看來我們的行動有進展了。”
公安幹警們聽到訊息,如同打了雞血一般,紛紛趕到賽莊,將那裡圍了個水洩不通。可是挨家挨戶查了個遍,也沒見到張紀冬的蹤影。
又有農民來報:“那傢伙已經出了村,向東北方向跑了。”尉氏縣公安局的王偉政委、高新寬副局長等人立即帶隊,兵分幾路,圍追堵截。
一望無際的田野上,返青的麥苗在寒風中瑟瑟發抖,渦河的水靜靜地流淌。在這片土地上,公安幹警們如同天羅地網,一頂頂鋼盔在陽光下閃著寒光,鋼槍上膛,利劍出鞘,警車呼嘯著來回賓士。
張紀冬在這越來越小的包圍圈裡,像只無頭蒼蠅般四處亂撞,卻始終找不到一條生路。他心知肚明,這次是真的插翅難飛了。
尉氏縣公安局的刑警大隊裡,一群英勇的戰士正在上演一場別開生面的“麥田追蹤戰”。教導員史震雷、治安大隊大隊長趙順序、教導員張喜民、刑警一大隊副大隊長李佔軍,他們帶領著一幫偵查員,蘇文傑、過書亭等人,有的坐在車上,有的則選擇步行,在剛被滋潤過的麥田裡,穿梭跳躍,追逐著那可疑的蹤跡。
“看,這有腳印!”群眾中有人指向麥田裡一行新鮮的腳印,大聲喊道,“剛才有個穿毛領棉襖、白襪子的年輕人從這裡往北跑了!”
“追!”史震雷一聲令下,眾人如同嗅到獵物的獵犬,順著那行時隱時現的腳印窮追不捨。他們翻過高崗,跨過水渠,但到了一個岔路口,腳印卻神秘地消失了。
“看來得兵分兩路!”史震雷果斷地做出了決定。司機張志新駕駛著三菱越野吉普車,載著史震雷和趙順亭、張喜民、李佔軍等人,向雷巖方向疾馳而去。車子剛剛開上村外的小路,一位中年婦女便焦急地向他們揮手,指向東北方向:“往那邊跑了!”
車子猛地一掉頭,向東疾馳。追了不到百十米,路邊一個男子又攔住了他們的去路:“向東跑了!”這男子毫不猶豫地放下自已的摩托車,跳上了警察的吉普車,為他們帶路。
前方,一個模糊的人影在麥田中拼命奔跑,彷彿是這場追逐戰的最後主角。趙順亭大隊長用對講機向局長報告:“已經發現目標!”同時催促司機加速。車子如同脫韁的野馬,在麥田的城溝中橫衝直撞,四輪幾乎要騰空而起。
近了,更近了……前面那狂奔的人影逐漸清晰,棉衣的兩襟在風中像烏鴉翅膀般飄起。但此時的他,已經插翅難逃!
李佔軍副大隊長鳴槍示警,史震雷教導員則手持電喇叭大聲喊話:“你已經被包圍了,繳槍不殺!”車子猛地擦過犯罪分子的身邊,然後一個急轉彎,擋在了他的面前。
不等車子停穩,車上的四位幹警便如同猛虎下山,大喝一聲,撲下車來。張喜民率先衝向那人,像老鷹捉小雞般將他摁倒在地,其餘三人也迅速上前,將他牢牢捆住。
“叫啥名字?”史震雷教導員審問道。
“王無名。”那人低著頭,聲音微弱得如同蚊子叫。
“哼,什麼‘王無名’!張紀冬,抬起頭來!”史震雷一聲怒喝,讓那人的頭不由自主地抬了起來。
張紀冬,這個曾經以為能逃脫法網的犯罪分子,最終還是在這片金黃的麥田裡,被這群英勇的戰士捉拿歸案。
在大李莊的麥秸保旁,氣氛緊張而激動。王明義廳長帶領著一眾領導同志火速趕到現場,彷彿一股狂風席捲而來。王廳長蹲下身子,凝視著張紀冬匆忙扒開的洞口,毫不猶豫地一頭鑽了進去。沒過多久,他像是個尋寶者般從裡面扔出了幾樣戰利品——張紀冬遺留的鞋、甜酒瓶和泡麵袋,彷彿是在向世人展示這場追捕的戰績。
隨後,張紀冬被帶到了現場。面對王廳長那鷹隼般犀利的目光,這位平日裡兇狠狡猾的犯罪分子也不得不低下了頭,彷彿一隻被馴服的野獸。王廳長抬腕看了看手錶,指標正指向10點30分,距離案發僅僅過去了72個小時。
“張紀冬,你聽著!”王廳長鏗鏘有力的聲音在冬日的田野上回蕩,“在人民公安幹警面前,你們這夥人永遠是敗將!”這句話如同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了張紀冬的心頭。
四周的公安幹警們,原本滿身的疲憊在這一刻一掃而空。他們緊握鋼槍,雄赳赳氣昂昂地列隊站立,彷彿一群準備出征的勇士。這場戰鬥僅僅持續了72個小時,卻已經擊斃了犯罪分子一名,生擒了三人。
公安幹警們整齊列隊,向與他們並肩作戰的群眾致以最高的敬意。四面八方的群眾越聚越多,他們看著這些滿身泥水卻滿面豪情的人民警察,情不自禁地熱烈鼓掌,歡呼聲此起彼伏。這聲音在初春的田野上回蕩,彷彿在為這場勝利奏響最動聽的樂章。
王明義廳長站在隊伍的最前方,他的臉上洋溢著勝利的笑容。他再次高亢地喊道:“在人民公安幹警面前,犯罪分子永遠是敗將!”這句話如同火焰般點燃了群眾們的熱情,他們紛紛揮舞著手中的旗幟和綵帶,為這場勝利歡呼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