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說的太直白了,楚十一的臉騰的就紅了。

“謝景淮,你喝酒了?”

他乖乖點頭:“喝了一點!”

是一點麼?

這都醉成什麼樣子了!

“先進來,我給你倒杯茶醒醒酒。”

謝四爺長這麼大就沒像現在這樣聽話過,他坐在桌前,用手抵著頭,楚十一讓他幹什麼,他就幹什麼!

“來,喝吧!”

謝景淮搖頭,像個耍賴的孩子:“我怕燙!”

初十一無奈,只能又給他吹了吹。

“這回不燙了,喝吧!”

他把嘴張開,手卻不拿那杯子。

這意思再明顯不過,是要楚十一喂他喝!

算了,不跟醉鬼較勁!

楚十一拿起杯子放到他嘴邊,謝景淮這才開始喝那茶,而且是喝了一杯又一杯。

第三杯喝完,楚十一說道:“謝大人,時辰不早了,你該回去休息了!”

“不回!”

多大的人了,這怎麼還耍起無賴了!

“謝大人,你醉了!為什麼要喝那麼多酒?”

謝景淮突地攥住她的手,然後又將那手放在自已的心口處。

“這裡疼,還堵得慌!”

還沒等楚十一說話,門外又響起了敲門聲。

楚十一趕緊將自已的手抽回來,又走到門前問道:“是誰?”

“是我,十一,我給你熬了安神湯,睡前喝,有助於你的睡眠。”

門吱呀一聲開啟了,莫君走進了,一眼便看見坐在桌前的謝景淮。

他眉眼沉了沉,胸口也有些悶。

“這麼晚了,謝大人怎麼還在十一房間內?”

謝景淮站起來,高大的身影往兩人中間一站,笑著說道:“都這麼晚了,莫少主不也過來送藥了麼?”

兩人說話都夾槍帶棒的,聽得楚十一腦袋疼。

她將莫君手上的藥碗接過來,然後把兩人都往門外推。

“都走,一個都別在我這待著!”

幾人又行了多半日,下午的時候才進了白城。

趙老將軍的第三子趙雲欽已經候在那裡多時了!

這是個鐵塔般的漢子,他身穿鎧甲,一雙虎目炯炯有神。

見謝景淮跳下馬車,先是爽朗一笑,接著厚重的大掌便在他肩上猛拍了幾下。

“哈哈哈,總算把你們盼來了,快讓三舅好好看看,你小子跟你娘長得倒真像!”

謝景淮有些哽咽:“三舅!”

趙雲欽又在他肩頭拍了兩下,便衝前面的馬車走了過去。

京雲打了簾,莫君便扶著楚十一下了馬車。

二人皆衝趙雲欽一拜,口中喊的竟也是舅舅!

“莫君,十一,這都多少年沒見了,你們還記得三舅舅?”

趙老將軍一共三個兒子一個女兒,都是正室夫人所生,女兒趙玲琅和莫君父親還有當今皇后楚柔同出一門,所以百花谷趙雲欽也去過幾次。

楚十一不禁扶額,別人她或許記不住,但這個三舅舅每次去都偷吃他們的鳥蛋,她哪裡會忘記?

她輕笑問道:“三舅舅如今還搶小孩東西吃麼?”

趙雲欽也不尷尬:“就搶過你們的,誰讓那蛋被你們烤的那麼香,下酒正好!”

謝念初和青禾也從後面的馬車走了過來。

她母親去世後,趙老將軍憐她年幼,曾派人將她接到白城住過幾年,所以謝念初跟外祖家的人都很熟悉。

見到趙雲欽,她也不稱呼,直接就問道:“你們說什麼呢,這麼熱鬧?”

趙雲欽見到是謝念初,條件反射的就往後躲。

這瘋丫頭又回來了,小時候趁他睡著不知剪過多少次他鬍子,如今大了不知道還瘋不瘋!

倒是青禾衝趙雲欽深深一拜,口中也喚著三舅舅。

趙雲欽看他一眼,心說這小子長得倒是不錯,可也不能亂攀親啊!

他斜著眼問:“你誰啊?”

青禾咳嗽一聲,非常鄭重的介紹自已道:“晚輩青禾,是念初的夫婿。”

“念初成親了?”

謝念初點頭,同時衝趙雲欽伸出手:“三舅,你的賀禮呢?”

“回去給!”

到了趙家軍營,趙老將軍親率兒孫迎了出來,又是好一頓寒暄。

“走,都別再門外吹冷風了,飯菜都備好了,跟外祖父進家吃飯。”

這話說的謝念初眼淚都下來了,她走上前說道:“外祖父,我扶著您!”

“好!還是我外孫女貼心,可比那些臭小子強多了!”

他老趙家許是缺丫頭的命,女兒就一個,還早早就死了,三個兒子給他生了九個孫子,竟一個孫女也沒生出來,所以他對謝念初自幼就寵的厲害,地位甚至比她娘當年更甚!

莫君和楚十一在城門處就與謝景淮他們分開了。

此時他們剛用完晚膳,玄天就進來說道:“主子,楚姑娘,北境那邊搶糧的動亂已被穩住了!”

他這話讓兩人都有些吃驚,他們在路上就已聽說,北境三座城池都在搶糧,亂的不成樣子了,這才半日的功夫,竟穩住了,可見寧王確實有手段。

楚十一好奇的問:“怎麼穩住的?”

玄天的表情有些慍怒,憤憤的說道:“殺人,殺了好多人!”

與此同時,謝景淮那邊也得到了訊息。

他驚得猛地站起問:“寧王竟然將去買米的百姓都殺了?”

星離說道:“奴才親眼看見的,無論男女老少,只要被官兵圍住的,統統殺死,那血都快流成河了,當真是一點人性沒有。”

聽到這話,謝四爺頹敗的坐了下去。

他做夢都沒想到,寧王會用這種手段鎮壓此事,若早知,他斷不會出那樣的主意。

那些可都是活生生的生命啊!

難怪他父親一直說寧王的性子不適合當皇上,若真讓這樣的人上了位,恐怕整個慶國的百姓都要進入無盡的黑暗中。

青禾也氣的跟什麼似的:“這樣的畜生竟得了先皇二十多年的寵,難道先皇是眼盲心也盲麼?”

謝景淮趕緊出聲喝住他:“青禾,慎言!”

當年先皇在位時,確實更喜歡這位寧王,原因到底是什麼,他就不知道了,只是聽說若不是皇上早一步有了子嗣,皇位怕要傳給寧王了。

即便沒傳位給他,也給了他足以抗衡皇上的實力,可見先皇的心確實是偏的。

“走,去找外祖父和舅舅商量商量?”

他們剛要出院子,卻被外面守著計程車兵攔住了。

“兩位公子請留步,老將軍有令,說今日讓你們在院中好好休息,若想辦什麼事,吩咐屬下去辦即可。”

青禾一挑眉梢,疑惑的看向謝景淮。

這是什麼意思?竟不讓他們出院了?

謝景淮聽見這話,立即問道:“你與我們說實話,可是外面出了什麼事?”

那守院子計程車兵趕緊搖頭:“沒有,一切都好!”

他越是這樣說,謝景淮的心便越不能安。

定是出事了,而且這事還與他們有關,所以外祖父才會要封鎖訊息,甚至連院子都不讓他們出。

他不管別人的阻攔,抬步就走,邊走邊喊道:“青禾,跟上!”

那人見攔不住他們,才哭喪著臉說道:“兩位公子不能去,寧王正在逼老將軍將你們交出去,只給了一個時辰的時間,說若是不交就、、、”

“就怎樣?”

“就每隔半柱香殺十個孩子,直到殺到咱們交人為止。”

青禾驚了,忙問道:“哪來的孩子讓他殺?”

“都是長林百姓家裡抓來的,足足抓了幾百個孩子,現在都吊在咱們城門外,孩子的父母也都跪在那裡衝咱們的城門磕頭,求老將軍救救他們的孩子!”

轟!

一聽這話,兩人的頭皮都要炸了!

這是人乾的事麼?

兩軍交戰,尚不斬來使,寧王這孫子為逼他們就範,竟殺自已城中的嬰孩,豬狗不如啊!

謝景淮暴喝一聲:“青禾,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