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白洛求見沈執事!”
奇花居。
白洛立於庭院之中,心中五味雜陳。
殺父弒母的仇人就在眼前,他卻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把酒言歡。
他多想不顧一切的衝上去,與他們廝殺,與他們拼命!
可是他不能!
白虹劍被張蒼封印,他現在只是一個武夫,充其量擁有一套高深的白家劍法。
在修者面前,任何技巧,都是花裡胡哨。
他們只需釋放靈氣護體,只需境界威壓,他就毫無辦法。
只能任人魚肉,任人宰割。
他要忍!
他要變強!
不顧一切的變強!
沈玉書是他最後的希望!
沈玉書城府之深,不會無緣無故當著他的面修行。
那一定是故意做給他看的。
“上來吧~”
平淡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色彩。
來到樓閣三層,沈玉書一如既往的在擺弄花花草草。
“弟子見過沈執事。”
沈玉書沒有回頭,雲淡風輕道:“這次來,莫不是又為一個兄弟?”
“為我自已!”
“哦?”
沈玉書放下澆花壺,側過身,細細的打量他。
陽光灑落,披在沈玉書的身上,彷彿披上了一層金衣,將他襯托的更加丰神俊朗。
若非是在血魔教,任誰看了,都會認為他是某個聖地的聖子!
“獸血沸騰的滋味如何?”
“很強大,也很難受,更很噁心!”
白洛如實說道,並不好奇沈玉書為何知道。
甚至,白洛隱隱覺得,這一切彷彿都在沈玉書的預料之中。
“嗯,你不是第一個這麼做的人了,石磊沒有告訴你?”
“不曾告訴弟子。”
沈玉書點點頭:“若是解毒丹你晚一些給他的話,或許不用遭這份罪。”
白洛心中一動,若有所思。
沈玉書見此笑了笑:“好了,說吧,這次來所為何事?”
“弟子……”
白洛剛要說明來意,突然又沉默下來。
沈玉書也不著急,只是玩味的看著他。
白洛有種錯覺,沈玉書知道他要說什麼。
既如此?
“沈執事已經心知肚明,又何必看弟子笑話?”
“放肆!”
白洛趕忙躬身:“弟子無意冒犯,請沈執事恕罪。”
短暫的沉默後~
“呵呵,你小子,並沒有傳言的那般不堪。”
沈玉書說罷,讚賞的點點頭,繼續擺弄盆栽。
白洛心中掀起滔天巨浪,如此回答,證明沈玉書早就知道他。
而且對他了如指掌!
可是,他只是一名籍籍無名之輩。
雖是飛鏡王朝皇主的義子,但在修者眼中,飛鏡王朝根本入不得他們的法眼。
王朝尚且如此,更何況一個義子?
難道是混沌體?
可他的混沌血脈已經給了月然,這一點,沈玉書不可能看不出來。
除此之外,還有什麼是值得沈玉書看重自已的?
甚至不惜以三枚極品同心丹,從狼牙手中救下自已?
涅槃丹?白家劍法?
很快,白洛又否定了這兩種可能。
白家劍法雖然玄奧,但只是對他而言。
至於涅槃丹,沈玉書也曾說過,從他身上取過一些血。
這對擅長煉丹的沈玉書來說,一些血或許已經足夠。
那麼~
除此之外,還有什麼?
沈玉書一直在安靜的澆花,沒有催促白洛,也沒有任何不滿。
時間,對於他這個活了數百年的人來說,或許浪費一些,也無關痛癢。
須臾~
白洛猛地抬頭,狐疑的看著沈玉書。
除了白家劍法、涅槃丹外,他唯一的秘密,就只有歸元術了!
可歸元術並非多麼厲害的仙術,他從小就開始修行。
除了將自身氣血凝結丹田外,並無其他作用。
非但不能擁有強大的實力,反而會將自身煉的殘破不堪。
難道是?
逆轉!
聯想到體內那妖異的紅芒,白洛恍然大悟。
血魔功不能直接吞噬妖獸血脈,但逆轉歸元術,卻可將涅槃丹中,屬於鳳凰的精血吸收,從而得到鳳凰一族部分傳承。
沈玉書想從他這裡得到的,是歸元術?
可是,他再回血魔教前,曾又回過一次山洞。
面對數具野獸屍體,強忍噁心,喝下大量獸血,逆轉歸元術。
本以為會像涅槃丹那樣,獲取強大的野獸力量。
然而效果甚微,只是感覺疲憊一掃而空,並沒有實質性的提升。
但,歸元術是他最後的秘密。
不管是不是,他都要試一下。
“沈執事,可有文房四寶?”
一直雲淡風輕的沈玉書,手中澆花壺不經意間抖了一下。
雖然極難察覺,但白洛還是感覺到了。
“桌上便有~”
沈玉書說罷,放下澆花壺,對著陽光,輕閉雙眸,深深吸了一口氣。
驕陽下,他的眉頭時而舒展,時而微微皺起。
好似在擔心什麼,又好似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白洛不再遲疑,來到桌前,取來紙張,提起筆來。
短短片刻間,歸元術法訣已經書寫過半。
正欲繼續疾書,突然手中一頓,猶豫片刻,將狼毫放下,不再書寫。
歸元術是他最後的秘密,也是最後的依仗。
如果將完整的歸元術告訴沈玉書,那麼他在血魔教,是否還有保障?
一個沒有利用價值的人,下場會如何,不言而喻。
“為何不寫了?”
耳邊突然傳來聲響,嚇得白洛猛然回頭。
不知何時,沈玉書已經來到他身旁,聚精會神的看著歸元術。
“弟子不敢忘記沈執事教誨,在血魔教,從來沒有免費的午餐!”
沈玉書眸中閃過一抹陰寒之色,轉瞬即逝。
“呵呵,學的倒快,不過,你應當知道,即便你不寫全,我也有的是辦法從你腦子裡得到。”
白洛心中一驚,不過很快便平靜下來。
沈玉書若是真打算強行讀取他的識海,又何必等到現在?
“沈執事,弟子並非藏拙,只是在這血魔教,弟子還要仰仗沈執事庇護。”
“寫全,我一樣會庇護你。”
沈玉書眼中的殺意再次浮現,這一次並未隱藏。
白洛猶豫,拿起狼毫,想了想,又重新放下。
轟~
剎那間,一股磅礴威壓蓋頂而來。
噗~
白洛難堪重負,只覺五臟六腑都被大山壓住一般,噴出一口鮮血。
“寫?還是不寫?”
白洛料定沈玉書不會殺他,艱難的搖了搖頭。
沈玉書眸光微眯,威壓更加霸道。
白洛再難支撐身體,砰的一聲,單膝跪地。
他艱難的抬起頭,目光與沈玉書陰冷的眸光對視。
“沈執事,你想要的,應該不止是歸元術吧?”
沈玉書眼中閃過一抹異色,磅礴威壓瞬間消失。
白洛擦去嘴角鮮血,艱難的站起身。
沈玉書取出一枚丹藥:“吃了它,你會感覺好受一些。”
白洛接過丹藥,沒有吃,而是直接捏碎。
面對沈玉書陰冷的眸光,坦言道:“沈執事,在實力沒有達到能夠復辟飛鏡王朝前,我不會離開血魔教!”
沈玉書怒色如潮水般褪去,玩味的重新打量白洛。
“你小子,越來越讓我喜歡了。”
“各取所需而已,沈執事給我我想要的,我也會給沈執事你想要的。”
“哦?這麼說,你知道我想要什麼了?”
白洛望向窗外,極目遠眺。
“沈執事想要的,可是徹底擺脫這裡?”
一瞬間,強烈的殺意鋪天蓋地。
白洛沒有任何恐懼的看向沈玉書:“沈執事對我瞭如指掌,應當知道我不是教主的人!”
殺意漸漸斂去:“白洛,不得不說,你不僅沒有傳言的那般不堪,甚至很可怕!”
“多謝沈執事謬讚。”
“既然開誠佈公,總得有個期限?”
“沈執事所言極是,待弟子實力在血魔教足以自保,自會毫無保留的奉上。”
“自保?”
“不錯,弟子並未欺騙沈執事,復辟王朝前,弟子不會離開血魔教!”
“即便得到你想要的,也不打算離開?”
“不打算!”
“為何?”
不知何時,白洛的指甲,早已刺破了食指。
“我要利用血魔教,剷平蒼玉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