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兒。”落母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輕喚了一聲。
“娘,我在,你別說話,撐住,我會救你的。”落千擦去眼角的淚水,她不能哭,她必須堅強。
她還準備繼續倒藥,卻被落母一把抓住,落母努力地搖了搖頭。
“這個……”
“都城……去找……”
“找尹……尹舟資……”她的話音彷彿輕飄飄的羽毛,剛飄出口便無力地墜落,如同她的生命一般。
話音剛落,她的手也如斷了線的木偶般,毫無生氣地垂下,手中的玉佩如晶瑩的淚珠,悄然滾落於地。
“娘......”落千抱著母親,撕心裂肺地哭喊著,淚水如決堤的洪水,順著臉頰肆意流淌。
她學了十餘年的醫術,救了也不下上千人,可今日卻無法救她母親一命。
“為什麼?”她嘶吼著,像是在對命運不公的對抗。
幽谷湫望著落千,心一抽,他第一眼看到落母時便知道了這個人沒救了,想必這個女子心中也是知曉的,只是不甘心罷了。
不過,讓人不解的是,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是什麼人屠殺了河圖村?又是何人要破除這個結界?
夜空彷彿被詭異的血染亮,大地在血光的映照下,呈現出令人心悸的血紅。
落千的哭喊,如同夜空中的驚雷,響徹了整個村莊,卻再也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突然,所有的人都變得透明,如幻影般逐漸消散,隨後化作點點星光,飛入了森林的深處。
“不好,快走!”幽谷湫一把拉住落千,準備逃離這個地方。然而,落千卻目光痴痴地望著母親消失的方向,遲遲不願挪動腳步,她緊緊攥著母親給的玉佩,心如刀絞,悲痛欲絕。
要是早點回來就好了,都怪她,她應該再加快些腳步的,她應該不要懼怕那個東西的,她為何要如此膽小?
早點回來或許娘就不會......
見落千無動於衷,幽谷湫怒髮衝冠,大吼道。
“難道你不想為你娘報仇,不想為她找出真相嗎?”
“你看看他們,死的這麼悽慘,這麼詭異,你就不想為他們尋找答案嗎?”
“好,你想隨他們而去是吧?可以,就讓你娘死不瞑目,就讓她帶著遺憾離開吧,我看你到時候有何臉面去見她。”
落千身體一震,如夢初醒,她擦了擦淚水,隨即抬頭望向森林深處。此時,一雙雙如餓虎般兇狠的眼睛,正惡狠狠地、貪婪地盯著她。
對,她不能死!她必須活下去!她要尋覓出真相!她要為娘報仇!
“謝謝你。”落千拉著幽谷湫便準備逃離這裡,可在逃離的那一剎那,她瞥見了一張熟悉的面孔,那張臉正陰森森地對著落千獰笑,那笑容詭異至極,令人毛骨悚然。
落千一驚,收回了剛邁出去的步子,她揉了揉眼睛,想要確定般再次望過去,可那張臉卻如鬼魅般消失不見了。
是錯覺嗎?
“怎麼了?”幽谷湫好奇的問。
落千搖了搖頭,兩人這才開始逃離河圖村,如今他們只有一個目標,那便是——都城。
兩人不顧一切的往前跑去,這次不再是那片樹林,幽谷湫望著旁邊的女子,好像她並未自已想象中那般柔弱。
他再次抬頭望向夜空,果然,那個月亮也跟來了,他將視線落在了這個女子身上,她究竟是誰?
能望見常人所望不見的東西,還有這麼一個詭異的月亮如影隨形,這讓他有了一種強烈的好奇感。
“你......是凡人嗎?”
他小心翼翼地試探了一句,然而,落千根本沒有在意他說的話,她只是一個勁地向前奔跑,因為她知道,那個東西已經追來了。
幽谷湫下意識望了望漆黑的身後,而後隨著落千的步子向前跑去。
終於,望見城門了,落千那疲憊不堪的身軀也有了一絲希望的曙光。
“來者何人?”侍衛高聲喊道。
落千喘著粗氣,高高舉起手中的玉佩,正當她準備開口稟報時,她的身體突然一僵。如今的她已經踏出了河圖村,那個東西就在身邊,如影隨形,讓她根本無法開口!
侍衛又高喊了一句,落千無奈地收回手,她一臉無辜的望著幽谷湫。
幽谷湫轉動著眼珠子,疑惑的看著她,“你想讓我幫你說?”
落千點點頭。
幽谷湫再次不解的看著她,若不是剛才清楚的聽她說過話,他還真會以為她是啞巴,他再次望了望身後,這才接過玉佩。
可話到嘴邊,他又望向落千,“我該怎麼稟告?你姓甚名誰?”
落千撇過頭去,她若能說話,還需要他來稟告嗎?
幽谷湫無奈地嘆了口氣!
“我受人之託,特持此玉佩,前來尋找尹舟資。”
侍衛看了一眼旁邊的尹將軍。
尹舟資上前一步,望了望那如血般鮮紅的月亮,又看了看城牆下的女子,他不禁微微蹙眉。
是她嗎?
“放他們進來。”
得到命令的侍衛這才敢下去開城門。
突然,落千耳邊響起那個東西的聲音。
“你以為這裡是河圖村嗎?”
“你想擺脫我?”
哈哈哈……
詭異的笑聲如幽靈般在落千耳邊縈繞。落千隻覺得身體猛然一緊,難道說,都城也無法保護她?可侍衛即將開啟城門,這該如何是好?
落千咬了咬唇,隨即緊閉雙眼,猶如面臨生死抉擇般高喊道!
“不要開城門!”
眾人悚然一驚,皆是困惑不解,幽谷湫正準備大搖大擺的入城,可誰曾想,她竟然不讓人家開城門,不是不能說話嗎?她究竟要做什麼?
話語剛落,那聲音的笑聲再次傳入落千耳中,這次她的笑聲愈發詭異,詭異中還透著難以抑制的興奮!
落千自幼便深知,自已能夠平安長大,全賴河圖村的庇佑。從小到大,她都能察覺到有個不明的東西在如影隨形,她不曉得那是何物,只知道,但凡夜晚她不在河圖村,那東西就會如附骨之疽般纏上自已。
那東西一直想讓她開口說話,她不知道開口會有何後果,但她從來不敢輕易嘗試。
後來,她聽村裡人講述那些光怪陸離的奇事,自已總結一番,或許是那東西需要她開口說話,才能開啟某種類似結界的東西。
她也曾思索過自已為什麼會有這種能力,很顯然,並沒有什麼結果。
“我太高興了,你終於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