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K,就這樣了,送您上路了。”

白露還沒有想到所謂的上路是什麼意思,她就聽見了鐘聲。

遊戲開始的鐘聲。

“啊?”

不是,這麼直接嗎?

白露剛這麼想,還沒看清四周的情況,就陷入了沉睡。

腦海外“吸血鬼”在說話:“你說,她這麼小一隻,我這吸一口她會不會直接死?”

“你吸她幹什麼?看不出來她就是個小暖水壺嗎?”

什麼什麼?這送過來的到底是些什麼東西?

白露進入了一間很小的老式樓層的出租房,現在是夜裡很深,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躺下開始睡覺,她在這個夢裡做了個夢。

小女孩,很小很小的小女孩,就像上一層裡往生的小嬰靈。

小女孩拉住她的褲腳:“爸爸,救我,救我。”

白露好奇地問:“怎麼救你?”

小女孩眨巴著眼睛:“有人向你借錢你千萬別借!”

隨後小女孩開始瘋狂搖著她的褲腿,白露突然被搖醒。

床頭櫃上的手機響了,白露拿起來,看著名字腦子裡湧入這個原主的回憶,原主是一位餐廳的男服務生,家境貧寒沒有 上大專直接下來打了工,而這是他高中時期朋友的電話。

王貝,接聽。

另一頭,王貝的聲音焦躁:“兄弟,借兩千塊錢給我!救急!”

白露眉頭緊鎖:“你要幹嘛?”

“咱們好哥們了,我就不瞞著你了,我要給我女朋友打孩子……”

“嘶……”白露小腦都要萎縮了,這一層上來就開大,“好兄弟,你知道的,我窮~”

不,白露代入的太快,既然她是一名裡面的角色,那對面的多半也是玩家一名。

對面還沒開始賣慘,白露先發制人:“嘿兄弟,我是……”白露的名字卡在喉嚨裡怎麼也說不出來。

“啊?你是什麼?”對面又懵又急。

“我是蒹葭蒼蒼。”

“啊?什麼意思?”更懵了對面。

“嘶,你是姑爺麼?”

對面此時有些激動:“不是啊兄弟,你要借就借不借就不借,搞什麼飛機呢?說的什麼火星語?”

嘟嘟嘟……

電話掛了。

“確定完畢,不是顧夜。”白露鬆了口氣,要是顧夜這麼蠢,她白露不得一腳把腦袋忘在床頭櫃的顧夜踹的再長一個新的腦袋。

出租屋的隔音並不是很好,隔壁的爺爺和孫女正在圍爐夜話。

“乖孫女,我們讓你媽媽再生一個小弟弟好不好?”

“不要了,那樣媽媽又要在肚子上開一刀了。”小女孩天真無邪。

“不就是一刀嗎,可以給你換一個弟弟陪你玩。”

“可是很疼啊,會疼死的吧?小米被刮一下就很疼呢。”

“疼死了就給你再找個後媽,再生一個弟弟。”爺爺的聲音在黑暗的環境裡化作陰暗扭曲的鬼魅。

白露聽見小女孩想要哭,只哭了一聲,聲音就消失了。

爺爺的聲音:“睡覺了小米,”

她剛想起床,就看見她腦袋後面的牆上寫著幾行字:

十二點一定要睡覺,睡不著也要睡;不要多管閒事;夢不要和別人講,情緒也是;再累也要堅持寫日記

“這規矩怎麼這麼奇怪?”也沒有其他什麼提示。

管不得那麼多,白露只能乖乖躺好。

冷風打著哨經過老舊的窗戶,不知是出租屋太清冷還是冬天裡這個社畜的被子太單薄,白露感覺到涼意直達靈魂深處,風好像在她耳邊說:我要凍死你。

睡不著就容易胡思亂想,越胡思亂想越睡不著覺,白露翻來覆去都感覺睡不著。

電話又響。

想起規矩,她還是相當惜命的不接了。

不知是沒有接電話,還是剛剛接過電話沒有睡覺,白露緊閉著眼睛聽見有悉悉索索的說話聲,像是加速版外國語的說唱rap,根本聽不清楚在說什麼,但是好像是沒有惡意,但是徹徹底底睡不著了。

睡不著,有關係嗎?沒有關係,白露會在床上開始“夢遊”。

剛下床悉悉索索的雜音戛然而止,白露從前的失明經歷可以讓她稍微輕鬆一些應付這裡的環境。

“我在夢遊……我在夢遊。”

說話聲又起,距離白露很近,白露摸到哪裡,哪裡就在叨叨。

白露剛摸到牆邊的燈,就感覺脖子一涼,她猛然睜開眼,一位披著墨綠色雨衣的瘦高的身影在門邊的頂燈開關旁,手裡的刀染了她的血。

刀片很鋒利人也很利索,她的氣管被劃開,喉嚨被撕裂,切口很整齊。

她看見自己的身體還保持著站立,而她的眼睛正隨著頭一起滾,滾回了床邊,滾到了床底。

她的頭滾翻了個方向,她還看見床底的另一具屍身,這個屍身她剛剛見過——正站在殺人者旁邊。

白露來到之前就有人被殺。

白露猛的驚醒,從床上坐起來,大口喘氣。

房間裡給她的感覺更陰森了,她趕緊轉頭看向門口,門口沒有任何人。

“鈴鈴鈴”

“呃!”白露嚇了一跳。

一看手機上的來電顯示:王貝。

白露白眼一翻,把手機調成靜音,悶頭開始睡覺。

剛剛竟然是夢中夢中夢,她沒有死,但是這很明顯就是一種警示。

說唱rap又來了,就像兩個說不清楚話的人正坐在她的床邊加密通話。

白露在被子裡捂住耳朵,強迫自己心無雜念……南無阿彌陀佛,她現在巴不得跟顧夜那樣拿出手機搞個電子木魚開始敲。

王貝鍥而不捨地打著電話,手機鈴聲剛下去十幾秒,又響了起來。

白露發現鈴聲剛響起的一小會時間加密通話就會消失一小會。

剛剛適應一點,睏意好不容易養出些,手機為什麼突然自己接聽了,王貝焦急的爆鳴聲從聽筒裡炸出來,白露險些炸毛炸的從床上原地起飛。

“陳東!你為什麼不接電話?”

白露把自己悶的更緊了,根本不敢說話,太詭異了,為什麼老是逮著她薅啊?這人不是什麼鬼附身來找她麻煩吧?

“喂?喂喂!為什麼不說話啊你?快救我,救急啊!你別裝死了,真的救急,借我兩千塊錢!就兩千!”

“你一直睡,就會被呼叫的喔。”

這次加密通話白露終於聽明白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