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廂房。
蘇媚躺在床上看著站在門口不動彈得女兒,“唉!十娘是一個心寬的人,既然她沒有計較,你又何必執拗當初說的那些話。”
“娘,我們在這裡吃住不用錢,可見她對待朋友心地赤誠,我卻勸她袖手旁觀,我不配做她的朋友,過兩天我們就搬走,地方我也看好了,和這邊格局也是大差不離。”
在蘇媚的嘆氣聲中,蘇燕開門走出去。
杜十娘剛上街道,就聽到有人議論紛紛。
“聽說了沒有?城外出了命案!”
“怎麼回事?王府那個案子不是結了嗎?”
“不是王府,聽說是外城一戶人家乾的!今天早上有人挑柴進城,看到一個人,渾身血淋淋的,胳膊腿什麼的都分家了,忒嚇人!”
“ 喲,誰這麼狠的心?下那麼重的手,兇手抓到了沒有?要沒抓到?城我都不敢出了。”
“還沒呢,好幾個捕快已經過去了。”
“最近這恭州府,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盡出這些莫名其妙的壞事!等人抓到了,我要去廟裡拜拜,別讓我家沾上這晦氣!”
“我也去,你到時候喊我!”
杜十娘眉宇皺起,心裡有微妙不好的預感,出了命案?頭頭昨天的話又在耳邊響起,不會這麼倒黴吧,難道真的是老彭正好遇見債主被人給打死了?
急匆匆趕向城門,剛出了中城,就看見一個乞丐對她招手,乞丐有些面熟,好像是頭頭的兄弟班子。
當下跟了過去,七拐八拐,竄到一個沒有人的小巷子。好幾個乞丐面色不安,其中一個更是愧疚無比,頭頭站在最裡面臉色難看,杜十娘一看心裡咯噔一下。
壞了!肯定是老彭出事了!
“先說說情況,真有什麼事,昨天就是我帶人出去。”杜十娘率先說道,頭頭這邊的情況一看就知道被打了措手不及,兇手另有其人。
頭頭煩躁地抓了一把頭髮,對著旁邊愧疚不安的那位乞丐一踹,“胖子,你說!這個時候裝什麼啞巴?”
胖子不胖,只是一個寓意,這個胖子正是之前扛屍體吃包子那乞丐,胖子揪著雙手,比杜十娘還高的身量,供著腰的時候看著比她還矮,“善人,我昨天帶他回去,但是到了小門那裡,有一個士兵在那兒轉悠,我害怕就沒把人送回去。”
“那後來人怎麼會出事?”
“扛回去我怕頭頭罵我,我就把人掛在一個樹上,但是那個草繩我故意弄得不結實,老彭只要使勁蹦兩下就能斷,這樣他也能自已走回去,沒想到今天早上他就死在城外。”胖子害怕被罵,邊說還邊縮腦袋。
杜十娘明白了,這就是老彭自作孽不可活,偏偏就是他們帶出來的,不知道那些捕快會不會查到這件事,要是查到了又會不會問罪。
心中有了決斷,“這樣,老彭欠我錢,所以我將人帶出來,逼著還債,後來他自已跑掉了,怎麼死的我們誰也不知道。要是有人問你們,記得就這樣說。我去出事的地方看看。”
頭頭立馬起身,“我也去。”
“頭頭,那我也去。”
“我也去。”
頭頭回頭呵斥他們,“去什麼去!以為我是去看熱鬧?人越多越明顯,知不知道?趕快回去做好你們的事情,那幾個錢能吃一輩子啊?快回去幹活!”
將人轟走,頭頭才跟上杜十娘。
到的時候,已經有一群不怕事的人圍著看熱鬧,杜十娘在其中也不算突兀。
透過人群縫隙,看到地上有一個蓋著白布的人,白布已經浸血,從頭到腳都有紅,說明老彭身上傷痕無數。
幾名捕快圍在旁邊,還有一個人蹲在地上像是在找什麼。
頭頭解釋,“那個人是仵作。”
仵作?那就是之前看彭來順屍體的人?
杜十娘仔細看著那人,同樣是一身粗麻布,背對著她看不清真容,但是黑白的髮絲表明這個人年紀已經不小。
日頭正曬,一名捕快擦著汗,“徐老,有什麼線索沒有?這裡是城外,之前已經有不少人在這,我們來晚了一步,要是沒什麼線索,我們先把屍體帶回去。”
徐老站起身,“兇手是一個婦人,對死者恨意極深。”
“行,那我接下來帶人就往這方面搜。”
捕快立馬上前將人抬走。
人群散了,杜十娘感覺到頭頭隱晦地看了她一眼,斜眼警告,“不是我。”
“哦哦,我沒什麼意思。”頭頭又看向地上,屍體被抬走後,地上的血跡和碎肉留在上面,“嘖嘖,這得多恨!”
捕快一行人還沒進城,裡面就跑出來一人,喊著,“頭!犯人自首啦!犯人是彭來順的妻子!”
城外不明所以的人譁然。
杜十娘和頭頭對視一眼。杜十娘丟下一句,“我去縣衙。”
頭頭看著跑了老遠的人,“等等,我也去!”
縣衙。
縣令最近頭疼無比。怎麼接連幾天出現命案,偏偏死的人還是彭來順的父親,兇手居然是彭來順母親!
不過還好,這個案子好判,底下彭老婦人一臉心如死灰,殺人後大多如此模樣,殺人償命就是。
不過流程還是要走一遍,旅順思路,縣令摸著鬍鬚,驚堂木一拍!滿堂安靜下來。
縣令:“彭氏婦人,彭祖順是不是你親手所殺?”
彭氏婦人:“是。”
縣令:“兇器為何物?又在哪?”
彭氏婦人:“菜刀,被收走了。”
旁邊有小廝呈上來放菜刀的木盤子,縣令側首一看,菜刀生鏽鈍口,沾了血跡。
點頭,又問道:“為何要殺彭祖順?”
彭氏婦人:“他欠債不還,賣兒子抵債,我活不下去了,索性就殺了。”
縣令摸一把鬍鬚,點點頭,“夫妻二人生嫌隙怒而殺人,殺人償命,既如此,午時即刻問斬。退堂!”
彭氏婦人被帶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