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有些好奇,魏無羨也是按捺住想要將那鏟子拿過來研究一番的衝動,轉而道:“謝道長怎麼沒來?最近他們神官很忙嗎?”

引玉收了地師鏟,道:“太子殿下和城主……有事暫且脫不開身,便讓我來代為轉達。”

魏無羨點了點頭:“原來如此,那不知謝道長讓你來告訴我什麼事?”

引玉道:“上次你問太子殿下的事,最近城主才完全確認,來這修真界的人是炎舟,來了這裡應該有一百多年了。”

一百多年了……竟這麼久了,以前怎麼從來沒有人發現過他的存在:“炎舟?那是什麼人?”

引玉道:“準確來說,他其實也並非活人,曾是城主手下的鬼使。”

花城成絕後便一直尋找謝憐,每次但凡有一點希望,都會不顧一切的去看看,總想著萬一真的是自已要找的人呢?

炎舟本就有些心高氣傲,想著在花城手下做事,能夠幹一些大事,讓自已揚眉吐氣一番。

卻不曾想花城絲毫沒有什麼要幹大事的心,只是發瘋似的找人,找一個幾百年前的人。

原本想靠著花城幹大事的炎舟,卻總被派去幹找人的活兒,為此心中生出不滿。

但也無奈自已並非花城的對手,也深知花城手段的厲害,所以也一直不敢輕舉妄動。

直到一百多年前,終於受不了了,又被幾個小鬼的阿諛奉承一時興起,打算放手一搏,那日他佯裝向花城彙報發現了謝憐的蹤跡。

將花城騙到了一個廢棄的破廟中,他在廟中設了針對花城的陣法,那陣法乃是廟中原本的古老陣法,不知被他如何重新啟動,又加以改動,為此自已也險些魂飛魄散。

可就算如此,那陣法卻也只是困住花城半炷香的時刻,並未能傷他分毫。

眼見計劃敗露,炎舟便立即逃了,這一逃就逃了一百多年,花城也找了一百多年,沒想到他竟不知何時,逃到了這修真界。

而且藉助這修真界的靈氣,似乎修煉的更加厲害,甚至能掩去自已的氣息,像個普通的人一樣出現。

得知此人的來歷之後,魏無羨反而更安心了,悠閒的靠在樹上,雙手枕著頭,悠哉悠哉的道:“如此說來,這個人跟花城主有仇啊,你們城主肯定也是不會放過他的了。”

引玉道:“城主找了他那麼久,自然不會放過他。”

魏無羨道:“那看來都不需要我們出手,這人也在劫難逃了。”

引玉道:“雖然城主不會放過他,但他現在在這修真界,城主也不好直接動手,太子殿下怕壞了這裡的氣運,所以……城主肯定也是不會貿然出手的。”

魏無羨瞭然的點了點頭道:“那簡單,想辦法將他趕出這修真界不就好了,我想花城主肯定還是想親自手刃他的。”

引玉拱手道:“魏公子果然聰慧過人,那在下便回去覆命了,告辭。”

晚上藍忘機回到靜室的時候已近亥時,見房中依舊亮著燭火,魏無羨正埋首在書案前,認真的在寫著什麼。

藍忘機沒有打擾,轉而去了小廚房;據給魏無羨送飯的門生彙報,送去的午膳和晚膳都沒有動過。

想著魏無羨一天都沒有吃過飯,藍忘機便多做了些菜,依舊全是他愛吃的菜。

提著食盒開啟靜室的門,魏無羨聽到動靜抬頭,眸中閃著興奮的光亮,動了動鼻子:“藍湛,你是不是又做了辣子雞?”

藍忘機點了點頭,關好房門:“嗯,先吃飯。”

魏無羨放下筆,張開雙臂撲向藍忘機:“二哥哥太棒了!我最喜歡二哥哥了!”

將食盒裡的飯菜拿出來擺好,藍忘機將筷子遞給魏無羨,道:“今日為何不用膳?”

魏無羨有些心虛的摸了摸鼻子道:“其實也沒有不吃飯,我下午抓了魚烤來吃了,就是……味道不怎麼樣,沒吃多少。”

說來也奇怪,以前自已也經常抓魚烤來吃,也吃的津津有味的,沒覺得有多難吃啊,怎麼現在同樣的方法烤出來,竟覺得如此難以下嚥。

藍忘機望向魏無羨,抬手撥了撥他額前的頭髮,眸中帶著些無奈,道:“魏嬰,長此以往,會傷身體。”

魏無羨又吃了一大口飯,好容易吞下去,道:“知道了,知道了,含光君你真嘮叨,我又不是金凌,我可是貨真價實的大人了。”

見魏無羨一副敷衍的模樣,藍忘機更顯無奈:“以後想吃什麼,我若得空,我做;我若不空,讓他們做。”

眼疾手快的夾起一塊雞肉塞到藍忘機嘴裡,仰頭笑望著他,道:“好吃嗎?”

藍忘機點了點頭。

魏無羨收回筷子又夾了一塊放入自已口中,道:“好吃那就對了,他們做的哪有含光君親自做的好吃啊。”

飯後魏無羨將書案上自已寫的東西拿到藍忘機面前:“藍湛,你看。”

藍忘機抱著魏無羨,就著他的手看了起來,一目十行,但卻過目不忘。

“為何將這些術法寫下來?”

魏無羨在藍忘機懷裡轉了個身,雙手搭在他的肩膀,道:“今天金凌說他要開放百鳳山圍獵,供仙門百家前去夜獵修煉,我就在想,如果大家都能將自已獨有的拿一部分出來與大家分享,這樣不僅能相互學習提升修煉,還能增進百家之間的關係,鞏固情感,不是一舉兩得的好事嗎?”

“就比如說,姑蘇藍氏重禮儀,修習音律,所以每年會邀世家子弟前來聽學,學習禮儀和基礎的音律知識。”

“那如果其他的宗門也開設此類的聽學,將自已宗門擅長的一門或者多門技藝,授予其他世家子弟,效仿姑蘇辦聽學,這樣是不是會讓大家都能學習到更多的東西?彼此之間也會變得更親近一些,是不是就會更和諧一些?你也就不用再那麼累了。”

望著眼前神采奕奕的人,總是有千奇百怪的想法,但卻總是一心想著別人,從不計較個人得失,藍忘機心頭湧上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他的魏嬰真的太好了,怎捨得讓他受一點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