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遙和洛子凝雙雙入座,各道菜餚也拿捏著時機送了上來

眾人一齊動筷,期間一番寒暄自不必說,三位姑娘喝的是梨花白,並不醉人,曾寶珍給兩個男人要的是烈酒桐花臺,江行舟並未怎麼飲酒,倒是岑遙,一杯接一杯的喝

江行舟瞥了他一眼,岑遙此人向來克已復禮。他既受令而來便一定會按照最嚴格的標準要求自已,如此不加剋制的飲酒倒不像是他會做的事

在岑遙把自已徹底灌醉以前

江行舟開口道:“方才見湖邊有賣紅豆果子的,我去買些給你”

他這話是看著沈顏說的,卻拉著岑遙的胳膊,顯然是要帶著岑遙一起去,沈顏點點頭又對岑遙道:“行舟他喝了不少酒,一個人去我倒不太放心,便有勞岑公子相陪一道去,也好替我看著他些。”

岑遙當然知道江行舟根本沒怎麼飲酒,倒是他自已菜沒吃幾口,先喝了一肚子的烈酒

不過這夫婦二人一個要拉他出去,一個藉口需要他陪,岑遙也並不是不領情的,何況他一個人留下,這裡面三個都是女子,也確實於禮不合

看著兩個男人走遠

曾寶珍這才湊到右手位洛子凝的身邊道:“我怎麼瞧著你和這位欽差大人怪怪的?”

洛子凝端起酒杯,面上一派坦然:“也沒什麼,大約是因為他對別人解釋同我並無情意,被我撞見了吧?”

沈顏:?

曾寶珍:?!!

江行舟拉著岑遙走到湖邊,讓他身體靠著廊橋便丟開了手

“你先在這兒醒醒酒吧”

岑遙先還不覺得,此刻被湖邊冷風一吹才驚覺自已一身濃厚的酒味,可他為什麼會喝這麼多酒,他卻一點頭緒都沒有

岑遙身體有點發軟,神智卻還是清醒的

他道:“抱歉,失態了”

江行舟雍容地靠著欄杆道:“被你唐突的人又不是我,對著我道什麼歉”

岑遙抬起頭,面對那雙看穿一切的眼,他又低了下去,小聲的開口道:“其實我本來覺得這一趟很簡單,無非是替陛下考察刺史之女是否可用而已。沒想到才不到十天,我自已先亂了陣腳”

江行舟抱臂道:“所以你現在是被洛小姐徹底折服了?”

岑遙扶著欄杆站起來,看著平靜無波的湖面,良久他才開口道:

“我只是沒想到一個女子能有這樣的胸懷,能有這樣的眼界。我本以為只有世間最奇特的女子便是如你未婚妻那般的。沒想到還有人和她一樣,雖是女兒身,卻有著多少男子尚且不及的遠大宏願”

江行舟瞧著他,試探道:“聽你說話總覺得有一股惆悵失意,怎麼,對人家表露心意被拒絕了?”

岑遙把自已掛在欄杆上,伸手想用手去撩撥湖水

他道:“倒是沒有表露心意,只是人家的意思很明確,她只想達成心中所願,並不想與我這種凡夫俗子有任何牽扯瓜葛 ”

江行舟:“那不是很好麼”

岑遙藉著酒勁瞪他一眼,你聽聽你在說什麼,傷害一個失意的人讓你很有成就感麼!

江行舟卻不理會他的眼神,只是抱著手臂道:“我問你,假如這位洛小姐從你到景州開始便對你笑臉相迎熱切殷勤,你當如何。”

岑遙沉默了,誠然,如果洛子凝對他是另一種態度,他只會唯恐避之不及

江行舟見他明白了,便繼續道:“所以我覺得不管她對你說了什麼都是好事,一來你身負重託,這時候你們之間越是涇渭分明,對於你們而言越是有利。二來你也需要時間去驗證。”

岑遙問:“驗證什麼?”

江行舟淡淡道:“等她實現心中所願,沒有人會詬病她是否靠著對你獻殷勤而得來機會。那時你便可以驗證她對你究竟有無情意,也可驗證你究竟是心悅她

還是隻是因為心底那點不甘和自尊在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