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他死了

瓷白的面板中透著淡淡的粉色，膚純絕豔。

平日笑眯眯的眼裡蒙著一層水霧，勾人心魄。

猝不及防感覺到鼻子癢癢的，沈飛瑤下意識伸手去摸，蹭到涼意轉瞬低下頭。

而此時，季溫言已經脫下他墨藍色的外袍，像是恨不得把許時安上上下下裹個嚴實，一丁點肉都不能露出來才好。

兩條胳膊都被他一併包進去了。

“殿下…”

對上季溫言結霜的面色，許時安委委屈屈，眼神似是在向她控訴對方動作粗暴。

不過這個時候，沈飛瑤哪裡敢多說什麼。

她感覺身側季溫言的眼神都要在她身上盯穿兩個洞了！

心虛地將蹭了鼻血的手背藏在身後，沈飛瑤一臉道貌岸然，“咳咳，夜裡風大，季總管也是為你好，既然你的清白已經分明，那便回去穿件衣服吧，我明日再來找你說話。”

說完一溜煙拉著季溫言跑了。

說歸說，動真格的事情沈飛瑤還沒那個膽子真做。

“殿下！”語氣中帶著一股嗔意，許時安咬著下唇，夜風一吹將他凍得瑟瑟發抖。

他望向季溫言追隨殿下離開的身影，輕挑眉梢，重新笑了起來，眼睛彎成月牙：“似乎衣服自己會掉這招效果不錯啊，還有好戲能看，這可真出於意料之外，日子總算不那麼無聊了！”

沈飛瑤也不是從前那個色令智昏的糊塗蛋，走出一段距離之後就問身後不聲不響跟隨的季溫言。

“查到什麼了？”

她篤信對方不會撇下她交代的事情不管就跑過來暗裡跟著。

季溫言也的確是做好手頭的工作，放心不下才追過來的。

“許公子收買了一個下人，說是想要給殿下一個驚喜，交代人不要聲張，這才導致如今局面。”

一切未免湊巧得過分。

她的人剛查到許時安身上，就被他約出來。

沈飛瑤倒也的確確定這僅僅是一個巧合。

“驚喜給得不對容易變成驚嚇啊…”她略帶嘆息地聲音傳來。

子時已過，不論背後操控阿片丸交易的人是誰，想要利用藥物用盡引誘對方主動聯絡上鉤的法子肯定是失效了。

看樣子比起沈飛瑤因為得不到阿片丸而失控，這幕後之人更擔心自己暴露出來。

這就更加調動沈飛瑤的興趣，讓她想要知道對她做下這一切的人究竟是誰。

季溫言又道，“屬下已經自作主張，把人交給劉益首處置了。”

這個人自然是幫許時安偷偷潛入殿下臥房的下人。

沈飛瑤對這個結果很滿意，“做得不錯，下次這種小事情不用來彙報給我。”

在長公主府裡，她不需要任何對她不忠心的人。

有道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尤其是貼身伺候的下人，寧願用愚忠的，也不可用自作聰明的。

沈飛瑤也沒有哄許時安，第二天當真去見了他。

許時安當真不愧天下第一首富出身，他的居所是所有妾室中最為華麗的。

院門上掛著的一串風鈴，金光閃閃惹人注目。

起先沈飛瑤以為那是銅鍍金的，因為造型別致多看了兩眼。

哪曉得被許時安察覺到她的視線，乾脆讓人把風鈴取下來送到她面前，笑吟吟道：“殿下喜歡？明日我讓人打造一車來，掛滿您的寢室。”

“黃金的？不是鍍金的？”沈飛瑤瞧著那個頭不到一顆李子大，足足有一臂展長的風鈴問道。

這要真是純金做的，少不得價值連城啊！

許時安聳聳肩，不以為意道，“只要能讓殿下喜歡，一車黃金風鈴又算得了什麼，我房裡還有更多好玩的，殿下要不要進去看看？”

比起公孔雀開屏，許時安更會利用他自身的優勢，展現他的多金。

平日裡沒少往沈飛瑤屋子裡送東西，不過之前沒機會太接近她，捉摸不透她的喜好。

現在順杆爬起來比誰都有眼力見。

沈飛瑤清清嗓子，莫名偏頭瞧了身後的季溫言和落蘇一眼。

“不必了，我今日是有正事來的。”

許時安也不強求，將人引至正屋桌前坐下，又親自泡茶端到沈飛瑤面前，沈飛瑤刻意與他保持距離，生怕他衣服一碰又掉了。

“殿下，昨日聽您說差人抓到一個許家藥房的掌櫃，我可否知道他的姓甚名誰？”

聽到這個問題的沈飛瑤並不奇怪。

當初許家將許時安送進長公主府，八成也是為“天下第一首富”扯虎皮，找個遮風避雨的好去處。

要是與朝中重臣聯姻，難免惹來皇帝猜忌，其中是否存在權錢交易。

而皇帝唯一的妹妹就不同了，這是直接和皇帝做姻親，再好不過的事情。

何況他的這個問題也不過分。

想要保持許家和公主府之間良好的關係，開誠佈公是必要的。

許時安若不趁此機會洗刷許家身上被潑的髒水，那日後還如何藉由公主府獲得庇護？

“黃封。”沈飛瑤乾脆了當回答。

說完端起茶杯品了口，冷淡的眉眼間稍有舒展，好像比她屋裡的茶喝起來更清香，還帶著一點淡淡的回甘。

“黃封…”許時安皺起了眉頭，默默在唇間咀嚼這個名字，越想越覺得熟悉，“我好像在哪聽見過。”

未入府之前，許時安是家中嫡長子，也曾在父親的指導下照管過許家的產業。

這次牽涉其中的藥房許時安也接觸過，所以沒多久他就想起來一個對得上號的人。

“若我沒記錯的話，這叫黃封的藥房掌櫃十幾年前就死了，當初還是我父親親自給他家人封的銀子，差遣身邊最得力的人送過去的。”許時安收起笑臉，表情變得嚴肅認真。

那時候他雖年幼，也已經跟在父親身邊學會了很多事情。

掌櫃黃封的死便是他從父親身上學到的第一件，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御下之術最重恩威並施。

十幾年前，負責採購的掌櫃黃封奉命去收購一批藥材回京。

可他心生貪念，想要以次換好，預備將藥房裡進的好藥和人換了差一等的，倒賣出去吃差價。

哪知道回程換藥的時候，趁著藥房裡跟來的夥計被打發走的功夫，那與黃封合作的二道販子看他一個人歹心頓起，起意獨吞他手裡的那批人參，妄圖殺人越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