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樹海?”,沈落在記憶中尋找和這個詞有關的資訊,但是一無所獲。

“沒錯”,秦琴肯定的點頭,“深淵樹海是一個獨立空間,不存在於我們已知的世界。這裡,是繁殖深淵的基地”

沈落雙眉聚攏,眉頭一擰,:“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我變成‘他們’後,就知道了”,說到這裡,秦琴的聲音突然變得很小,就好像在說一個難以啟齒的秘密一樣,生怕多餘的人聽見。沈落抓住了這句話中很重要的一個詞,他問道:“他們?他們是誰?”

“隱生會”,秦琴嘆了一口氣,她望向遠處,開始講述:“起初,我只是靠在樹旁休息,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的地方。但是,我突然感覺到有一個‘東西’,它在死死盯著我,那種感覺,那種感覺就像......”,回憶彷彿一把尖銳的利刃,一下又一下戳著秦琴的心臟,她面色痛苦,最終還是說不出口。

秦琴喘了一口氣,稍微一緩,略過那段痛苦的回憶,接著說道:“那是一雙眼睛,有著和蛇斑一樣的花紋。它只一眨眼,我就變了,之後的事......”,她特意偷偷看了一眼沈落,發現他沒有任何表現,於是鬆了一口氣,“我只知道隱生會是一個組織,他們在做某種實驗,深淵樹海就是他們創造出來的”

說完後,秦琴長舒一口氣。

而一旁的沈落,他低著頭,右手一直在地上畫著一個圖案,一隻蛇紋眼睛。

“是這個樣子的嗎?”,沈落突然問道。

秦琴愣了一下,然後朝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沒錯,就是這個”

沈落沒有說話,他依舊低著頭。

隱生會,深淵樹海,眼睛,變異。

他把這些詞在腦海中串在一起,好像能抓到最開始的線頭,但是又被中間彎彎繞繞的分叉纏繞住。無論怎麼嘗試,都無法掙脫。

但是,不管怎樣,現在有幾個確定的事實:

一,他們現在所處的地方並不是西郊密林,而是隱生會創造出來的深淵樹海,一處繁衍深淵的獨立空間。

二,隱生會在做某種秘密實驗,這個實驗大機率和深淵有關。

三,秦琴因為被一隻蛇紋眼睛照射後,身體產生變異,異化成類似於深淵的東西。

順著這個思路,沈落心中那股不好的預感再一次湧現,無數條線索都指向一處:

他們,是隱生會的試驗品。

除此之外,若是按照秦琴所說,現在有危險的不只密林中的這40幾個新兵學員,還有胡勇!

在青江市同樣出現的一隻蛇紋眼睛,同樣照射了他和胡勇。只是,自己為什麼沒有出現變異不得而知,但是胡勇......

沈落越想越害怕,他猛地起身,嚇了秦琴一跳。

突然,“崩!!!”,一聲巨響轟的99號墓園都有些晃動。

不好!

沈落感覺到外面出事了,他不再多留,簡單向秦琴說了句:“我再回來看你”後就急忙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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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南市,東郊。

雲臺。

王先旭今天打扮的一如往常,深灰色的制服被熨燙的沒有一絲褶皺,頭髮看似蓬亂實則也被精心整理過。他坐在自己辦公室的黑色椅子上,忽視面前那束吃人的目光,只專注於修剪的自己手指甲。

“王部長,3天期限,你該不會忘了吧”

“咔嚓”

“咔嚓”

王先旭好像沒有聽到那人說的話似的,依舊不緊不慢的剪著指甲。直到修剪完最後一個,他才慢慢抬起頭,操著一口陰陽怪氣的口氣說道:“真沒想到,日理萬機的曹部長居然有空,這麼關心王某”

曹言誠似乎被王先旭這種戲謔的態度激怒,他卸去偽裝,一拍桌子,“別給臉不要臉,我是關心整個國家的安危!”

“哎!這個態度就對了!”

曹言誠沒想到眼前這個平日裡看上去謹小慎微的王先旭,這時會變得這麼放肆。他差點沒憋住氣,想掏出腰間的手槍一槍崩了他。

王先旭似乎看穿了曹言誠的心思,他微微一笑道:“曹部長不會想一槍崩了我吧”,王先旭向後一躺,靠在椅背上,繼續說道:“大家都是為國家辦事,消消氣”,張著半開的眼睛看著惱羞成怒的曹言誠,“王某既然答應了3天,一秒鐘都不會多”,然後坐起身,將手邊一疊黑色資料夾板正的放在曹言誠面前,用手指關節扣了扣,壓低聲音說道:“曹部長先看看這個,如果不滿意的話,王某會召集各個部長,再好好說明”

曹言誠知道守墓人內部檔案的機密性根據顏色有所不同,白色為可以對外公佈的通用檔案,除白色之外必須密封由王先旭親自過目,其中藍色為普通檔案,灰色為機密檔案,而黑色為絕密檔案。

他那雙細長的眼睛朝下掃過那黑色的資料夾,又抬眼看了看王先旭,臉上的神情變幻莫測。過了半分鐘後,還是伸出左手。

外面晴空萬里,屋內灰暗壓抑。

翻閱紙張發出的沙沙聲,是這間房間裡唯一存在的聲音。

曹言誠的喉嚨從一分鐘一次的一上一下,變成一分鐘十次的一上一下,他翻檔案的速度越來越慢,最後索性把檔案一合。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曹言誠側著身體,一半身體支在王先旭的辦公桌上,一半身體藏在後面。

王先旭對曹言誠這份鎮定的表現毫不意外,他也用同樣鎮定的語氣回答道:“50年前”

曹言誠一挑眉,似乎覺得王先旭的答案在情理之外又在情理之中。他重重嘆了一口氣,好像要把心中所有煩悶發洩完一般,“不愧是九子之一的‘大腦’,佈局這麼多年,隱忍不發”,王先旭哈哈一笑,“和你們比起來,我還差得遠”

曹言誠也跟著笑起來,蒼老的笑聲和王先旭堅毅的笑聲交錯而至。突然,他一挺身,臉幾乎快貼在王先旭臉上,深陷臉頰的皺紋此時已全部擠在一起,眯成一條縫的眼睛死死鎖住王先旭,“他在哪?”

王先旭也不退縮,迎著曹言誠殺人一般目光,一字一句說道:“無可奉告”

短暫對峙後,曹言誠率先收勢。

他拍了拍座椅扶手,眼神左右隨便一落,似有意又無意的說道:“罷了罷了,你是什麼脾氣我還是知道的。只不過,隱生會的事兒不是你,不是你們守墓人能碰的”,然後扶著扶手站起身,從一堆雜亂的檔案裡摸出屬於王先旭的名牌,正正放在他面前,說道:“你就乖乖坐著這個位置,能坐多久就看你的本事”,接著抬起眼睛,銳利的眼神光穿透王先旭的眼睛,似乎警告似的說道:“至於守墓人,結局已定,就算你有通天的本事,也改變不了”

待曹言誠走後,王先旭轉身看向窗外,用非常淡的語氣說道:“如果每個人要都像你這麼天真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