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長,真的不用管嗎?”,女孩兒稚嫩的臉上掛著擔憂,兩條淡淡的眉毛微微一蹙,“病災和妒災一旦異化,我們再採取行動就來不及了”,她低頭看著沈落的乘客資訊,有些懷疑,“這個沈落能行嗎?”

王先旭擺擺手,“放心吧”,接著說道:“對了,買兩瓶醉春生”,他左手擺出個“2”的手勢,又強調一遍,“要兩瓶”

見王先旭如此相信沈落,女孩兒也不再多說,她腳步輕盈退出辦公室,輕輕關上門後,腦袋一歪,“部長什麼時候開始喝酒了”

每當開工前沈落總會不自覺得想喝醉春生,身體裡的酒蟲子就像螞蟻一樣,瘙癢難耐。越是這樣,他的動作越是迅速。

只輕輕一踏,“嗖”的一下,一陣颶風起。沈落和李銘一消失在原地,只留下淡青色火焰的痕跡。

李銘一嶄新的襯衣衣領在沈落手裡已經被揉成一團,他本來就不太清醒的意識,在沈落這宛如狂風般迅速的動作下,更加迷離。身體的瓦解速度正在加快,全身面板已經脫落殆盡,體內的病災因子正在蠶食他的骨骼,噬心的疼痛已經徹底讓他不省人事。

沈落左手一抬,淡青色的火焰已經蔓延掌心,填滿手掌掌紋。青色手掌觸碰到駕駛艙門,二人就這麼一穿而過。

駕駛艙裡的情況難以用一個美好詞語描述,副駕駛身體被完全刺穿,肚子破了一個大洞。

夾雜著血肉的臟器,散了一地。

本來就狹小的駕駛艙,腥臭無比。

而機長方回,半張臉已經異化成一坨泥肉,一隻眼睛吊在一旁,支支吾吾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身體正在迅速膨脹,就好像體內的龐然大物馬上就要破體而出。

“嘖”,沈落也無言。

妒災是人性最醜陋的表現,這機長也不知是哪裡來的嫉妒,竟然會變成這副模樣。

沈落右手一甩,將李銘一用手釘在方回的座椅靠背,李銘一和方回,隔著座椅背靠背。

左手焰火不知何時已經凝結成一柄細長的武器,就像串糖葫蘆一般刺穿二人身體。在刺穿二人身體的一瞬間,火焰就像涼水碰到熱油開始沸騰,鑽入二人體內。一縷火苗,遇到體內的災禍種子,便有燎原之勢。熊熊大火沖天而起,不過一會便將其焚燒殆盡。火焰散去,沈落的左手中赫然是類似於劍的物品,仔細一看,說是劍,更像是刃。前後不過2尺寬,除了手握處纏著一層灰色紗布外,其餘地方完全平整,在陽光的照耀下,反射著淡白色的光,看上去纖薄又鋒利。

沈落抽出白刃,離開二人體內的白刃沒有帶出一絲血氣,依然清亮潔白。轉眼又化成青色火焰,消失不見。

李銘一和方回依然背靠背而坐,也不知道是死了還是沒死,總之沒了動靜。

身體的異變也悄然停止,留下一堆枯骨狀的人和一個空了半個腦袋的人。

沈落可沒時間停下,僅僅這點時間,地面已經清晰可見,眼看飛機就要墜毀。

他青色手掌再一碰玻璃,一穿而過,縱然躍下高空。

手指一搓,體內的血液順指尖而出,遇火即燃。他順勢一點,血液奔向地面,接觸到地面的一瞬間,青色火焰綻放,火星掉落後的每一寸土地都點燃著微弱火苗。瀝青色的馬路一轉眼就變成透明色,穩穩接住從高空墜落的飛機。重達100多噸的客機就像掉落在彈簧床一般,輕輕反彈後穩穩落地。

“呼~~”,沈落長舒一口氣。

淡青色的焰火在日落夕陽的映襯下異常溫暖,纖細的火苗一點點包裹機身和裡面的乘客,好像怕吵醒他們似的。不過一會,火焰褪去。乘客依舊在熟睡,一切就像沒發生一般。

周身火焰被沈落全部吸於左手掌心,青色火焰又變成最開始的疤痕,躺在左手手背。

“這下得要三瓶醉春生”,沈落雙手叉腰,“兩瓶都不行”

“扣扣扣”,清脆的敲門聲再次響起。

“部長,藍天航空CF1922航班災禍反應已經消失,我已經派後事小組去處理了”,女孩兒聲音和她的臉一樣稚嫩,“醉春生也買好了”,她手裡拎著一個白色塑膠袋,裡面裝著兩個玻璃瓶子,瓶身上印著“醉春生”三個字,連個像樣的包裝都沒有。

王先旭抬起頭,他已經從剛才看麻雀的狀態轉變成工作狀態。看上去伏案工作有些時間,他活動活動肩膀,點點頭道:“放著吧”,又想到些什麼,叫住剛準備要離開的女孩兒:“寧筱,報告出來了嗎?”

寧筱回道:“出來了,今天早上11:20已經放在您桌子上了”

王先旭立馬起身翻找,終於在桌子右側一堆檔案中抓出來一個藍色資料夾。他翻開檔案看了許久,神色越來越暗沉。

“左京市西萍區被3級妒災襲擊,3萬人傷亡”

“平江市雲田區被4級墮災襲擊,8萬人被緊急轉移,2萬人傷亡,守墓人方曉濤死亡”

“東部青江市方向檢測出疑似深淵反應,具體情況不明”

“西方法蘭國3座城市被突然出現的巨型深淵吞沒”

“......”

王先旭合上檔案,兩條胳膊支在辦公桌上,雙手用力按壓著自己的太陽穴。他現在一個頭兩個大,自51年前那場深淵引發的城市覆滅後,國內再也沒有深淵的蹤影。

現在卻突然出現,王先旭心裡有不好預感。

更要命的是,這次檢測到深淵反應的是青江市。

王先旭猛然抬頭衝著寧筱說道,“沈落去青江,是誰安排的?”

“沒有人安排,是青江市守墓人胡勇用協助處理災禍為由,請求沈落前往”

“胡勇?”

寧筱點頭道:“是”

“現在還有多餘人手嗎?”

“沒有”,寧筱瑤瑤頭,高高紮起的馬尾辮跟著她的頭一起擺動。

王先旭重重嘆氣,眉間褶皺又深了幾分。半分鐘後,疲憊的他重新立起身子,剛才的沉默已經讓他在腦子裡準備好了所有應對方法,鷹一樣銳利的雙眸看著寧筱:“把所有後補人員名單5分鐘內遞給我,平江市不能沒有守墓人”,他沒有停頓繼續道:“立刻安排特殊防護小組去左京市,妒災因子的後遺反應需要1個月左右才能消散,不能大意”,最後用最嚴肅的語氣說道:“曉濤的屍體立刻封印焚燒,安排治喪組去曉濤家”,略一停頓,繼續說道:“按最高規格置辦”

寧筱一一記在心裡,用最簡單的一個字回道:“是”,轉身離開。

王先旭心神不寧,眼珠轉了一圈又一圈,手指不停地來回搓動。等寧筱離開後,他拿起放在辦公桌左側的一部黑色老式電話,飛快按下4個數字按鍵,“立刻安排林澤,許云然去青江”

“希望還來得及”,王先旭沉下頭,聲音很小的說著,小到只有他自己能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