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海爾一睡,就是兩天。
在距離塔爾克朗城毀滅還有11天的時候,米海爾才艱難的醒來。
那天晚上,其實米海爾已經逐漸恢復意志。他看到蒙恩聖女為他治療,看到黑貓壓制住了躁動的災行女王,甚至隱約感覺到午夜的風送來罪業女士的責罵與讚賞,明亮的月光中有種族神星月女神的愛護。
說起來很怪,別的都還好,唯獨星月女神的愛護,讓米海爾汗毛戰慄。
女屠夫也會愛護自己的族裔嗎?
好像也有道理。不然野精靈的族群為何生育能力遠強於兩個人丁稀少的同族?
據說血誓與高等精靈大分裂的時候,精靈主神對此都愛答不理,直到綠皮們都衝到亞特蘭島上開鼻涕精泵車時,精靈神們才稍微擠出一絲神力,命令雙方停戰。然後又因誰稍微多出一點力而內訌了起來,愛莎母神因此多流了幾滴淚。
然後就沒了。
精靈神們仍然是接著奏樂接著舞。
不對....
米海爾揉著疼痛的額頭,他獸化時吞掉色孽精靈的事,好像還沒解決呢。
但是等他真的睜開眼睛時,卻什麼都沒看到。
顯然,米海爾沒有覺得自己吃掉色孽精靈,就會長出大大的柰子,變成魔法色孽美少男。他只是疑惑,肚皮竟然是平的。我吃掉那麼大的色孽精靈呢?
掀開衣服,米海爾好像明白了什麼。
災行女王,扎爾妮古娜的紋身鮮豔如花,活靈活現,栩栩如生。看見的第一眼,就讓人幾乎以為她要撲面跳出來。
她,或者她們在這兩天裡,偷偷地吞吃莫拉·四角歡愉的力量,把米海爾的肚皮撫平了。
不知道為什麼,米海爾此時此刻的心情,就好像知道自己腸道里共生著微生物促進消化一樣。只是這個微生物著實恐怖,一不小心就要毀天滅地。
察覺到米海爾的窺探的災行女王,竟然迅速甦醒過來。
米海爾的大腦中,莫名浮現出了兩個蘿莉姑娘的聲音:
一個憤怒巴巴的大喊:“戳木娘,讓我吃!”
一個陰暗兮兮的小聲:“不讓吃,弄死你!”
恍惚之間,甚至隱約看到兩個一米四的小蘿莉在敲打自己的膝蓋。
蘿莉?
剛醒?
等等,難道黑貓所說的,所謂的召喚混沌反神軍團的勇士,還需要從蘿莉形態開始養起?這不是什麼波瀾壯闊的黑暗史詩,而是幼兒園園長養成記?
這到底是帶著混沌反神重新崛起,還是當寶寶巴士的司機啊!?
拍拍肚子,米海爾假裝開心的安慰著自己:“放寬心,以後你再也不用為吃飯和上廁所煩惱了。”
因為色孽惡魔大部分的力量,都收縮成團藏在米海爾的胃中。可憐的胃,不得不24小時運作,試圖將其消化。
從此以後,米海爾都不用進食,也不用上廁所。只是可惜那些在他腸道里共生的微生物,不知道會不會餓死?真是罪過罪過。
很快,局裡的護士發現米海爾醒了。
當米海爾醒來後,他在玻璃隔間裡,與分局局長遼·木萊有了一次正式對話。
“咳咳,經過局裡的酌情研究,茲任命你為C級的獨立調查員。米海爾·岱銀,再接再厲,局裡非常看重你的......”遼·木萊巴拉巴拉的說著官場上的套話。
米海爾撓撓頭:“那什麼,局長大叔,你能進來說話嗎?”
兩個人之間,已經隔著一層可悲的厚障壁。
遼·木萊推了推自己的眼鏡,桌子下的大腿一直在顫抖。任誰看著米海爾像怪物一樣,只用兩天就把色孽精靈消化的事實,都會忍不住的躲開吧?
不少人猜測,米海爾很已經是星月女神看重的星月神選族裔。
局長我啊,只是普通的文職人員,即便種族天賦的拉弓射箭,也是撲街水準。實在不敢再靠近啊。
禿頭大叔的我啊,真的沒這個膽量啊。
“總之,咳咳...米海爾·岱銀,如今塔爾克朗危機四伏,為拯救這座多災多難的城市,我只能懇請你繼續努力,等事情結束,我拿我的工資擔保你去黃金海岸度假一週!”說著,遼·木萊直起身,向米海爾鞠了一個非常標準的躬。
不需要遼·木萊來提醒,米海爾就不會允許混沌惡黨在塔爾克朗城肆虐。
還是那句話,混沌信徒,狗都不如!
能送給這些混蛋最後的禮物,就是絞刑架與火刑堆。
“不過大叔,你假髮掉了。”米海爾無情的指出遼·木萊剛剛暴露出的燈泡。
“什麼?不,千萬不要說出去!”
“這麼明顯,我覺得整個局裡面,應該除了你都知道了。”
“是....是嗎?”
兩個小時後,米海爾從局裡正大光明的溜了出來。
兜裡還揣著一大把錢。
按規矩,像米海爾這樣任意妄為的傢伙,都要先關起來等中央局派專家檢查再放的,但情況緊急,局長只好正大光明的破壞規矩。
但離開秘調機關後,米海爾卻沒有直接開始調查。
他去了聖女所在的教堂。
不過很遺憾的是,今天聖女不在家。
“不會是為我消耗太多的力量了吧?”米海爾沉思著,將那一大袋金幣塞進門縫裡,赤條條的轉身離去。不想欠人情,姑且先還一筆吧。
其實,米海爾有太多的疑惑想問。
為什麼蒙恩聖母的治療術,與其他學派的治療術有如此之大的不同?
她竟然能讓物體活化為生物!
這到底是畸變,還是賜福?
懷著滿心的憂慮,米海爾又一次回到了黃金妓院附近。他想再看看色孽活動過的地方。
由於突發事故,黃金妓院已經被秘調機關安排警察局的人進行查封。但理由僅僅是存在違規建築,暫時封存罰款整修這樣簡單的話術,以免引起大的激盪。
嫖客們找不到樂子,只好在酒吧裡揮灑汗水與酒精。
跳過形同虛設的圍牆,米海爾望著被自己撕裂破壞的VIP獨棟別墅,嘖嘖稱奇的向裡走。
但沒幾步,就發現地上躺著一個人類女性。
好像就是那天勾引自己的妓女,米海爾低頭,震驚的發現,她面板青黑、佈滿青斑,表情似乎還留存著對人世的渴望。
她的唇長開,舌頭上貼著一張小卡片。
“為什麼...這東西還存在?”
米海爾的眉毛絞在了一起。
博哈·扭曲之樂,不是已經到混沌域裡體驗十八般酷刑了嗎?
他不禁加快腳步,再往前走。許多在午夜中輕紗薄衣,和客人們翩翩共舞,渾身舞裙盪漾的妓女們,此刻宛如被剝光衣服的雛鳥,相互依偎著躲在別墅下。那些之前還互相競爭客源的不同種族的女性,這會兒似乎連件蔽體的寒衣都無。
野獸人的姑娘們,因為毛茸茸的關係最受歡迎。
米海爾觸目所及,像這樣喊著‘小卡片’死去的,竟然不下於五個。
“這...怎麼回事?”
“不該問問你嗎?”突然間,一個熟悉的聲音,刺在米海爾的心頭。
野獸人人權聯盟的那位聖母兔娘(無貶義)。
兔娘維斯琪無悲無喜的給妓女們分發著小小的罐頭:“感謝你在這裡大鬧一場,解決了色孽混蛋。但是大老闆倒臺,小老闆跑路,她們被市政廳奪走了所有財產,集中關押在這裡。什麼都沒有,只好......去舔舐那些‘迷夢’。”
“迷夢?這些致命的小卡片?”
米海爾腳下,一個牛娘勉強的舉起臉,表情虛浮:“是啊,都是迷夢。但如果死的時候能在迷夢之中,似乎也好...”
妓女們,被迫在角落裡再次出賣肉體,換得一片迷夢。
許多人,在迷夢裡笑著死去。
一股惡寒,刺痛了米海爾。
他的表情僵硬,想說很多,最後也只好道歉:“抱歉,我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