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戰結束。
同來的D級調查人員，幾乎沒幾個完整的離開戰線。
尤其是被範·海明娜拉扯著米海爾的加特林掃射的地方，色孽汙穢信徒們的殘肢敗血與倒黴蛋們的屍首混合在一起，簡直不要再諷刺。原來所謂的D級人員，和炮灰消耗品是同義詞，確實挺低階的。
看著D級人員的屍體，米海爾出奇的感覺.....沒啥感覺。
作為長生種，對於短命的帝國人似乎有一種本能的排斥。尤其是流氓、強盜和黑幫分子，死就死了。
“活下來的D級調查人員可以獲得一筆豐厚的補償，能申請離開塔爾克朗城，也有人選擇留下。要麼死在下一場衝突裡，要麼累計功績升級到C級調查員。”艾爾戈聳聳肩，表情輕鬆的說。
顯然能活到C級的人類很少，甚至可以說沒有。
作為B級的調查長，範·海明娜顯然不在意D級炮灰的死傷，她扭頭盯著米海爾道：“我們只抓到了一群色孽汙穢信徒，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意味著...如果說普通的汙穢信徒都是身不由己，或者泥足深陷其中的倒黴蛋的話，我們沒有抓到汙染源是嗎？”米海爾感覺自己的大腦從沒像今天這樣高速而清醒的運轉。
“沒錯。”
範·海明娜湛藍的眼眸噴射出無盡的仇恨，她咬牙切齒的盯著走私港灣的賭場。
“我太熟悉色孽汙穢了。”
“色孽汙穢在人世間的信徒，絕大多數都是追求極致的情感刺激的上癮者。他們最基礎的信徒，是被稱為【上癮導師】的狂亂分子。最喜歡在賭場、妓院、大煙館之類的地方流竄。上癮導師最顯著的外在表現，就是他們掌握著獨特的【汙穢恩賜】，讓自己魅力過人，無聲無息的傳播色孽汙染。”
說到這裡，範·海明娜的聲音低落下來。灰色長髮也低垂著，似乎與主人的情感共舞。
艾爾戈拉著米海爾到一旁，低聲說：“調查長的母親，就是一個上癮導師。360年前，在血誓精靈的奴隸貿易大城的集市裡，失控並引發了無遮攔大會，製造了無數的色孽信徒。甚至因為無遮攔大會的效果，誕生了巨量的獸化人部落，讓血誓同盟清理了足足上百年。”
米海爾望了望失落的範·海明娜，嘴張開又閉上。
母親是一位汙穢信徒，已經足夠讓人痛苦，恰恰還遇到這樣的事......而無遮攔大會，是生性生育能力低下的精靈們，為了補充後代而創造的獨特儀式，在儀式期間交合的精靈，往往能迅速懷孕並誕下健康子孫。
這種儀式普遍存在於高等精靈和血誓精靈中，畢竟這兩家原本是一體。
但好戰的野精靈、一米四的草精靈，生育率都相當高。有了這兩大群落，和眾多精靈亞種的加入，無遮攔大會已經漸漸變成了歷史教科書上的笑料。
米海爾沒想到，這其中還有這樣的事故。
“先回去吧，那份合同的事情，我會調查的。”艾爾戈低聲道，“汙穢有特殊人員來處理。”
米海爾轉身離去。
過了一會，一批神秘的精靈趕赴現場。他們穿戴著經典的宗教服飾，似乎是某個教會的成員。
經過調查，他們驚訝的發現，當地的汙穢元素，赫然已經消失無存。
“這怎麼可能？”範·海明娜無法理解眼前發生的一切。
任何一種汙穢腐蝕，都會在原地留下汙穢殘餘，必須經過專門的處理才可以消除。
今天，是範·海明娜第一次遇到沒有殘餘的情況。
艾爾戈張了張嘴，示意調查長。
兩人對視一眼，心裡都明白。
這一定是因為米海爾·岱銀！
只有被蒙恩聖母教團種下聖母感孕徽記的米海爾，有可能清除掉汙穢殘餘。
“到底是.....”艾爾戈開始頭疼起來。
範·海明娜嫣紅的嘴唇咬住潔白的手指：“米海爾·岱銀，背後難道還有更多的秘密？”
......
回到D級員工的宿舍，米海爾驚訝的發現，自己上一批手下生活過的痕跡已經被全部消除。
整個宿舍宛如新建一般乾淨整潔。
在這短短的幾個小時中，後勤人員已經提前確定，外出的D級人員不會活著回來，所以清理掉了他們活過的殘餘。
但這跟米海爾又有什麼關係呢？
推開房間，一股濃濃的倦意襲來，米海爾當場昏睡。
第二天清晨。
米海爾感覺渾身瘙癢，尿意逼人，急忙起床鑽進衛生間。
在解放膀胱，並順帶撓癢癢的時候，米海爾震驚的發現，昏黃鏡子裡的自己，赫然多了一身截然不同的紋身。
那是一個色彩逼人，以燙金、豔紅等怪異顏色組成的人體彩繪紋身，一頭桀驁不馴的雙頭巨龍，彷彿活生生的被困在自己身上。一個頭火熱而憤怒，一個冷靜而深邃。
“這....這是什麼鬼玩意？”
米海爾震驚的幾乎尿不出來。
這個巨龍彩繪紋身完全霸佔了米海爾的身軀，將表示身份、族屬和信仰的舊刺青紋身完全驅逐，好似完全不允許自己的地盤上出現異類。
“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力量嗎？”
突然肩膀一沉，一隻靈巧的黑貓出現。她人性化的眼眸嘲笑著米海爾，低聲喵喵：“是你向我索要的喚醒力量，恭喜你，你已經靠吸收四混沌神的汙穢，啟用了第一個神佑冠軍——【災行女王】，雙頭龍女王扎爾妮古娜。她是一位向世間釋放混沌與無序的狂怒災星，她的兩個頭顱都具備獨立的思維意識，一個頭叫扎爾妮，一個頭叫古娜，反神們賜予她無盡的恩惠，讓她可以一邊吞噬著過去，一邊噴吐著未來。”
麻了，真的麻了。
米海爾全麻。
說到底，扎爾妮古娜和‘我感覺很難受’的雙頭食人魔有什麼區別？等扎爾妮古娜甦醒，會不會兩個頭顱先自己幹一架？
這四個混沌反神，和亞空間裡的那四位所掌管的領域，真是天差地別啊。怪不得早早的就被幹退場了。
“等等。按照你的意思，但凡我遇到混沌汙穢的力量，就可以吸收它？”米海爾突然吃驚。
“當然。”黑貓臥在肩膀上，優雅的舔著爪。
米海爾驚的下巴都快掉了。
這豈不就意味著，【災行女王】扎爾妮古娜的甦醒只是時間問題。
“我現在請求你收回這股力量，還來得及嗎？”米海爾開始考慮退貨。
“恕不退款。”
黑貓突然起身，像遇到敵人一樣彎起腰弓。
門鈴響了，是艾爾戈的聲音：“米海爾·岱銀，找你有任務。”
......
“你有任務了。”
還是審訊室。
艾爾戈和範·海明娜坐在對面，米海爾坐在這邊。
範·海明娜俯下身子，驕傲的雙峰壓在桌子上，她聲音低沉：“回到賺大錢貿易公司當臥底，調查清楚這份貿易合同為何會遺留在汙穢爆發現場。我懷疑你們公司裡，有色孽的上癮導師。”
“我們公司？開玩笑，我.....我怎麼跟他們解釋我這段時間的失蹤？”
米海爾當然不想回去。貿易公司裡都是一群騙人的爛貨。
更何況，米海爾還欠公司一大筆錢呢。回去豈不又變成負債人員了？
米海爾寧願躲在秘調機關裡做老賴。
“嘿嘿，這個我們有萬全的準備。我們已經以市警察局的名義，給你的公司發通知，讓他們來領人了。”艾爾戈呵呵一笑，“畢竟你也是公司的前金牌打手，進出警察局不是一次兩次。”
“我.....”米海爾很憤怒。
範·海明娜豎起一根手指，手臂連帶著胸前一陣胸湧澎湃：“100金冠獎金。”
“請務必讓我去！”
米海爾放棄了憤怒。
她太白，不，她太大，也不對，總之，她給的太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