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米海爾一直都有一個疑惑,女神伊思娜拉到底是從何而來的。
只知道星月女神教會與愛莎教會都宣稱,伊思娜拉是母神愛莎的新女兒,既沒有解釋她的父親是哪位神靈,也不闡述其間誕生的歷史神話。儘管兩個教會都宣稱伊思娜拉生於精靈神族創世時期,但是無論是高等精靈排布的天上神譜,還是血誓精靈排布的地下神譜,抑或著是已經衰落很久的木精靈自已排布的神譜,全都沒有出現過伊思娜拉的位置。
但是,已經夢遊過兩個神域,在此時真正到達寧靜群島時,米海爾震驚了。
他喃喃自語著:“我可真蠢,我早該猜到的...我早該想到的...”
是的,在這片寧靜的群島之中,有一棵茂盛參天、枝冠滿天的巨大橡樹。那便是米海爾記憶中,夢幽登宵時看到的最最繁盛的...那顆時代橡樹。
在那橡樹周邊,有記憶中的古怪深膚色精靈,也有那種飛行的奇美拉巨獸,當然還有饒樹而聚居所形成的獨一無二的特大樹棲都市。
但唯一,也是讓米海爾靈魂都開始戰慄的,就是天空中飛行的瘟風獸。
那是瘟風之王、格洛骨瑪什的子孫。這些像是會飛的蝠鱝一樣的怪物,此時正圍繞著時代橡樹,不斷的哀鳴著。
而在遙遠的天空之上,無邊無際的陰雲正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仔細觀察還能看到瘟風之王的尾巴在其中攪動。野精靈使團就這樣看著天空,直到瘟風之王格洛骨瑪什消失在其中,以及祂的徒子徒孫們也相繼進入漩渦以後,眾人才回過味來。
原來瘟風之王,一直都藏在這裡。難怪以前不知道多少次尋找,都無法在絕望山脈找到祂的潛藏處。因為根本就是南轅北轍。
不,似乎不應該用藏來形容。
米海爾知道該用什麼合適的詞語來表達,但從那些精靈們驚恐和戒備的動作中,瘟風之王大概經常從此出現,又從此消失?從不取得精靈們的同意,也不在意精靈們是否開心。
然而,只要智商足夠正常,比較瞭解精靈神的內容,就很容易猜測到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一定是、且僅僅是伊思娜拉,才能將失去大腦的瘟風之王,囚禁在時代橡樹附近。
這便完美的解釋出,為什麼伊思娜拉禁止米海爾跨海登陸。
因為伊思娜拉早就知道這群精靈,甚至就是這群精靈曾經的主神。她選擇拋棄這顆時代橡樹、拋棄這群精靈,以其為囚籠,捆縛住星歌大林海曾經的主人,讓她可以安心的鳩佔鵲巢,撫養野精靈這個全新的族群。
米海爾知道自已這樣解釋其實是不對的。
因為瘟風之王並不在意生命的出現與消失,它就是一頭掌握神性的巨獸,在星歌大林海恣意妄為的創造適合自已居住的死亡環境。從這個角度來說,作為生命的守護神,諸神們斬殺肆意殺戮的自然神靈其實是代表正義的。他們野精靈的繁衍,也從這裡開始。
但是這樣的處置,對於這群被拋棄在海外,幾百幾千年的精靈來說,實在是太可憐了。
懷著矛盾的心態,米海爾被格蕾塔尼雅扶起。
被戰略女神米爾米迪亞拋棄過的她,冷酷的咧嘴嘲笑:“看吧,這才是醜陋神靈的本質。你早該覺醒的,我們的永世神選。和我一起向諸神舉起反旗吧,將我們的赤旗,插在祂們驚恐萬分的頭顱上!把所有神靈都吊死在世界之樹上...”
“不要吵,我們現在哪有那份實力。”
格蕾塔尼雅哂然,報以扭曲而激進的笑容。
米海爾抱起開始犯迷糊的扎爾妮古娜,扭頭對艾恆·蠕行說:“整備隊伍,我們繼續前行。”
“需要防備嗎?我有獨特的蛆蛆快炸炸彈,或者是跳跳寄生蟲。”艾恆·蠕行指了指自已的手腕。
米海爾搖搖頭,否決了他使用生化炸彈的主意。
大公主也狼狽不堪的從沙子上爬起來,將飛入豐滿胸膛、衣服裡的沙子抖掉,利芙梅琳看著參天的時代橡樹,出奇的感慨:“他們好像生活的非常好呢。在木精靈屬地、還有阿瓦隆的時代橡樹,好像都因為各種機器的出現,而逐漸開始萎縮。”
只能說,大公主觀察事物的視角,和普通精靈真的有點不太一樣。
“不用防備,我們繼續向前。”
米海爾往前走了幾步,就感覺自已的心臟跳的厲害。
有一個十分激動的什麼存在,正在呼喚米海爾的前行。
這讓他想起在菲拉沫沫的懷中,夜遊登宵,誤入某個神靈神域,正好出現在這顆時代橡樹前的回憶。連位置貌似都相差無幾。
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
難道那天看到的其實只是一個預言?
米海爾一步步的向前,在菲拉沫沫懷中的那一晚的全部記憶一點一點與現實對應。
“我來過,我全都走過....”
他站在小路,看到一片鳥語花香、看到寧靜森林安靜祥和。
也有騎著豹子的深膚色精靈野遊走過,更有各種小光點般的螢火蟲飛舞。
深膚色的精靈們看到了狼狽不堪的米海爾。
她們就和上次一樣的十分吃驚與心疼,紛紛簇擁上來,用一種古怪的精靈語方言,與米海爾交流。她們向米海爾暢快的表達心情,給米海爾戴上花圈,繼而牽拉著他的手,往時代橡樹那邊走去。
米海爾勉強能夠聽懂這種方言,磕磕巴巴的交流著,一起往前走。
野性暴君護衛隊,與蛛化精靈們看著十分自來熟的深色精靈,倒不覺得哪裡有問題。
這可是女神之子,和這邊的精靈有關係再正常不過。
不多時,看似遙遠實則很近的時代橡樹到了。
雖然依舊煥發著勃勃生機,可顯然這顆大樹不少地方已經顯露出疲態。而這邊的精靈們,則還彷彿生存在中古時代,其狀態與剛剛融入大聯邦的野精靈那些年幾乎沒有什麼兩樣。只是周圍的神靈雕塑與象徵,完全是寧靜少女的風格。
就像那天晚上把米海爾抬到樹的頂部時的盛況一樣,這裡的精靈們全都出現了,圍觀上來。
他們的女王,那位背後生長著如彩蝶般的翅膀的優雅女士,她緩緩地飛出樹冠層,向米海爾漂浮而來。
她的身姿還是那樣優雅而高貴,有著青石般皎潔的面板,和皓月般明亮的無瞳雙眸,散發著與長髮同款銀白色光芒。
野性暴君們在此時開始不自然的躁動起來。
因為這位女王,儘管外形有所差異,但內在的力量本質,卻彷彿與野性之母有著異曲同工的共通。
蛛化精靈們都一時錯亂,幾乎要把她當做是野性之母了。
與米海爾不同,缺乏高階知識與靈魂的他們,很容易就被這位精靈女王身上逸散出的魅力所俘獲。
格蕾塔尼雅拿出了磔刑之槍。
她攔住米海爾,擋在精靈女王面前。
但這位女王卻隨手一揮,讓義怒少女飄蕩著離開了米海爾身邊。
“你知道我要來。”米海爾怔怔的望著她。
在夢境中看,與現實中看是完全不同的。當在現實中與她對視的時候,米海爾幾乎完全的理解了這一切。
她,就是另一版本,或者說是初版的野性之母。
她,也是一位神之子。
“是啊。女神很早就告訴我,你回來,並且必將到來,解開束縛在這片島嶼上的魔咒。”
這位神之女輕輕拍了拍米海爾的額頭,然後用她的光潔臉頰和米海爾臉貼著臉。
貼貼禮。
“我應該稱呼你為......我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