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番猶豫,莊主黃清奇決定前往許陽郡的白墨樓一聚。畢竟水月宮在坪洲乃至漢國的地位都舉足輕重,他黃清奇的綠柳山莊只要在坪洲,就不能不給他水月宮幾分面子。

趙以方主動要求陪伴同行,黃清奇拒絕,“趙公子不必客氣,這種酒局我可以應付,你在莊上好好休息,明日我帶你在莊上轉一轉!”

趙以方笑著回答:“我殺了水月宮的杜海,如今我剛到你們綠柳山莊,水月宮的人就找上門來,很難說不是衝著我來的。我趙東最不喜歡的就是連累別人,所以還是讓我陪你去吧,如果他們真是衝我來的,無妨,我自已能處理!”

綠柳山莊的黃清奇在坪洲的地位也不低,水月宮不會輕易找他的麻煩,這時候邀請赴宴,極大可能是衝著趙以方。

黃清奇不以為意的笑了笑,“好,你要去,我們就一起去。就算水月宮是衝你來的也沒關係,只要你跟我在一起,誰都不敢動你!”

趙以方嗯了一聲,然後對言悔和尚說道:“你就不用去了,在莊上等我吧!”

言悔似乎有些不放心,“趙施主,我們一路同行,我早將你視為知已,我怎麼能讓你獨自面對麻煩,還是讓我陪你一起去吧!”

趙以方無奈的嘆了口氣,“去可以,路上別說話!”

言悔嗯了一聲,隨即緊閉嘴巴不發一言。

言悔推著黃清奇的輪椅與趙以方相伴而行,三人很快就到了郡城,到了那座許陽郡最大的酒樓白墨樓。

走近酒樓,就聽到二樓傳來人聲,“黃莊主,你可終於來了!”

一個摟著一名漂亮女子的年輕人,笑吟吟的朝著趙以方等人說道。

年輕人身側還有一個青年,一身華貴衣衫,大聲說道:“黃莊主,家父是韓琦,我是他的獨子韓棟,這位有美人相伴的俊雅公子哥是水月宮宮主的大公子邵恆安,呵呵,今日有幸能替水月宮設宴款待黃莊主,真是晚輩的榮幸。”

韓琦,許陽郡出了名的大富商,他的兒子韓棟養尊處優,出生到現在,從未因為錢而發愁。

韓棟微笑說道:“黃莊主,請上樓!”

黃清奇臉色有些難看,滿城皆知要請黃莊主吃飯,必須將酒宴設在一樓,二樓設宴,你讓這個坐著輪椅的老人如何上樓?難道為了這頓酒席,還要找人揹著上樓不成?

酒樓內的食客們也都安靜了下來,望著眼前有意思的一幕。

黃清奇雖然是雙腿殘廢,但由於他這些年幫助過許多人,有不少成名武者都受過他的恩惠,他若有難,定然有一幫修為不低的武人來幫忙,如今水月宮聯合許陽郡首富韓琦之子韓棟刁難黃清奇,黃清奇該如何應對?

黃清奇的面容很快恢復了平靜,他淡淡說了句,“我們走!”

堂堂一莊之主,又有眾多武道高手甘心做他後盾,面對這群后生晚輩的無禮,他根本就不用去理會!

言悔推著輪椅就要轉身,樓上韓棟嘲諷道:“怎麼了黃莊主,不給面子嗎?就算我韓家的面子不夠大你能不屑一顧,水月宮的面子你總該給吧!”

黃清奇淡淡一笑,仍是不去理會。

趙以方突然說道:“先別急走,我上去看看!”

說完,趙以方緩緩上樓來到邵恆安與韓棟桌旁。

邵恆安斜瞥了趙以方兩眼,然後看似漫不經心的繼續摟著懷中女子。

韓棟冷聲說道:“你想替黃清奇跟我們喝杯酒,呵呵,你配嗎?”

趙以方置若罔聞,只是一隻手放在圓桌上。

邵恆安臉色驟變,連忙推開懷中女子,然後自已想要立即起身,卻終究是慢了一步。

二樓樓層轟然塌陷,木桌隨之落下,墜入一樓地面。只是這看似劇烈的震動,酒桌上的酒菜卻紋絲不動,就連一滴酒水都沒有灑出。

能有這種收放自如的元氣,行那常人所不能為的事,當然是人王境的修為!

在場之人無不震驚,都仔細打量著趙以方,看來黃清奇又找到了新人栽培!

韓棟怒斥,“在許陽郡,還沒有誰敢對本少爺不尊重!”

邵恆安面容平靜,端起酒杯,自飲一口。

趙以方對韓棟與邵恆安根本就是不屑一顧,他轉頭對言悔使了個眼色,言悔立即會意,將黃清奇推了過來。

黃清奇對趙以方面露讚許,隨即來到桌邊問邵恆安,“這酒還喝不喝!”

邵恆安端起酒壺,在桌上倒了三杯酒。自已提了一杯,韓棟提了另外一杯,最後一杯在黃清奇面前,當然是留給黃莊主。

黃清奇沒有立即端杯,問道:“這酒是不是少了一杯!”

出家人不飲酒,這少的這杯酒當然是要給趙以方。

邵恆安猶豫了下,最後還是倒了第四杯酒。

韓棟阻止道:“少宮主,他怎麼配跟我們喝酒!”

邵恆安沒有說話,趙以方卻遲遲沒有端杯。

黃清奇似乎看出了趙以方的心思,微微一笑,端起自已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然後轉動輪椅準備離開。

邵恆安站起身來對黃清奇說道:“黃莊主,聽說貴莊上有一座藏武樓,我邵恆安是水月宮的少宮主當然不會覬覦樓內那些武學心得,但對於那傳說中強大到能一人擋下百萬大軍的滅絕,倒是很想見識一下!”

黃清奇大笑道:“藏武樓,少宮主可以到我綠柳山莊上去看一看,別說是藏武樓,連一座兩層以上的建築都沒有,畢竟我是個殘廢,有樓我也上不去!至於你說的那個什麼滅絕,我連聽都沒有聽過,一式可擋百萬軍,這牛皮吹的也太大了。恐怕就是當世最頂尖的那些武道高手,也未必能夠做到!”

邵恆安冷笑一聲,說道:“黃莊主,話如果這麼說可就沒意思了!”

誰不知道你你黃清奇的藏武樓培養出來許多人,現在你卻在人前裝糊塗!

黃清奇突然面色森冷,“話還要怎麼說?”

邵恆安沉默片刻,緩緩說道:“黃莊主,我給你一天時間,明晚這個時候如果我見不到滅絕,你綠柳山莊將會在坪洲除名!”

這話一出,眾人皆是震驚不已。

讓綠柳山莊除名,你水月宮勢力再大,也不能這般明目張膽的與擁有諸多高手撐腰的綠柳山莊為敵吧!

黃清奇沉聲說道:“那我們拭目以待!”

說完,就任由言悔推著輪椅走出。

韓棟一心想要討好水月宮的邵恆安,他雖然不缺錢,但還是想過上每日都有美女相伴的生活,他不敢得罪黃清奇,對於黃清奇身旁那個負劍又帶刀的年輕人確實極為反感,他認定這人不過是江湖上的散修,討好黃清奇,當然是為了能進藏武樓修行。散修,當然是無權無勢,最不敢得罪的就是自已這般權貴子弟!

他指著趙以方的後背說道:“站住,你小子破壞了酒樓,就想這麼一走了之!”

趙以方置若罔聞。

韓棟更怒,“沒錢賠嗎,窮鬼,老子最不缺的就是錢,你給老子跪下,這錢我替你出了!”

趙以方停下腳步,但並沒有轉身,依舊背對著韓棟等人。

邵恆安也開始隔岸觀火,他要看看眼前這個自已必殺之人,如何應對當下局面!

韓棟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跪下求我,我替你賠錢,要不然你別想走出這裡!”

說著,韓棟走向趙以方,一隻手拍了拍趙以方的肩頭。

趙以方仍然沒有說話。

韓棟冷哼一聲,“把桌子從二樓打到一樓,那不叫本事。在這個世界上,只靠武道修為是不夠的,還要靠金錢,靠實力,舔著臉來到我桌邊,哼,憑你也配跟我喝酒,你有這個資格嗎?”

黃清奇突然說道:“韓棟,你別自討苦吃!”

韓棟一臉不屑,在水月宮的大勢下,綠柳山莊都已經自身難保,你黃清奇還敢與我叫囂!

趙以方面容平靜,終於開口說道:“韓棟,想不到我還能叫的上來你這種不起眼的貨色的名字!”

不起眼的貨色!

酒樓內的坪洲本地人皆是一陣心驚,坪洲鉅富,在這小子口中竟然成了不起眼的貨色!

韓棟雙眼幾乎要噴出火來,他暗下決心,待會兒一定召集手下門客,將這人碎屍萬段!

趙以方繼續說道:“有一句話你說對了,這世上確實不只是修為,金錢與實力確實也很有分量。但你看錯了一點,我並不是依附黃清奇的門客,我只是個外鄉人,恰好手裡也有點碎銀子!”

他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向後一拋,落在一張木桌上,銀子的分量比韓棟先前掏出的那枚重許多。

韓棟臉色微變。

趙以方聲音冰冷,“提醒你一句,下次千萬別將手輕易的搭在別人的肩膀上!”

話音剛落,劍光一閃,隨即就是韓棟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呼。

不知何時,趙以方的長翼劍已經出鞘握在手中,韓棟一隻手被一劍斬斷,整個人倒在地上痛呼不止。

趙以方平靜說道:“斷你一隻手,給你個教訓,也許你以後還能活的久些!還有,我從來沒有打算與你喝酒,在我看來,你才是不配!”

說完,趙以方與言悔、黃清奇一同走出酒樓。

韓棟心境崩塌,他直到此刻才察覺到眼前男人身上所散發出的那種無與倫比的尊貴氣息,而且這人從始至終都沒有正眼看他,甚至到最後斬他一手,也都是背向著他,這男人是真的看不上他韓棟!

邵恆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默默說了句,“有意思!”

韓棟朝著邵恆安投向求助的目光,邵恆安無動於衷,淡淡的說了句,“你不是有門客嗎?就這麼讓這小子出城了?”

韓棟撕心裂肺的大喊,“叫人,幫我叫人,我要讓他死,讓他死!”

韓家大宅,六名遇到高手同時出宅,封住城門,靜候趙以方一行。

酒樓內眾人也紛紛離開酒樓,有好戲看,他們當然不會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