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這話說的難聽，但句句都是實話。
晉陽書院傳承數百年之久，在幷州的影響那自然是不必多說。
如果能夠拿下晉陽書院，對於清河書院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但這事兒最麻煩的不是這群士子們願不願意，而是晉陽書院裡那群尸位素餐之輩還沒有剝離出去。
一旦對方作妖，那可就真的是數之不盡的麻煩。
為此，林昭才寫了那篇勸學。
對付敵人最有效的辦法就是內部瓦解。
如今的晉陽書院，李志洲雖然嘴上說同意了，但臨走之時還是給自己埋了一個大坑。
這個坑就是晉陽書院的這群害群之馬。
自己沒工夫理會這群人，那就只能找有功夫的人。
學生也就成了他林昭第一個目標。
這勸學一文問世，無論最後效果如何，都一定會激起一部分士子的性子，有了這群人在，那群想要給自己搞破壞的人就沒那麼容易了。
再看這時候站在自己面前的陸青山等人，因為一番話，早已是羞得無地自容。
只見那陸青山抱拳一禮，聲音中滿是無奈道：“大人一言醍醐灌頂，晉陽書院這些年確實是如同大人所言，我等身在其中卻不自知，如今這天下居然是這般看待我們的。”
看著陸青山等人的樣子，林昭微微頷首，開口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本官這一番話也是為了你們好，不想看到晉陽書院墮落至此。”
“說句你們不愛聽的，清河書院如何你們也都看到了，超過晉陽書院也只是時間問題，只要本官願意，多投入一些錢進去，總歸是要強過晉陽書院的。”
“本官的於心不忍，卻在你們眼裡成了蛇吞象的貪心之人，既然世人如此說，那本官為何還要這樣做？”
“一旁看你們沉淪豈不是更好？”
陸青山等人抿了抿嘴，心中也知道林昭這話多半都是實話。
一時間再也沒了先前要來清河書院討說法的傲氣勁兒。
見陸青山等人不說話，林昭淡淡道：“本官想問問你們，現在你們心中作何感想？”
陸青山猶豫了一下，開口道：“大人，對於晉陽書院併入清河書院一事，我等並無異議。”
此話一出，那陸青山身後的一眾同窗頓時愣了一下，但轉瞬間就又恢復了正常。
陸青山這話其實也沒什麼毛病，他們早沒了找清河書院麻煩的想法。
林昭微微一笑，頷首道：“還有呢？”
陸青山想了想，接著說道：“學生這一路走來其實已經知道，此事不能阻止，甚至可以說合並一事對晉陽書院也是一件好事兒。”
“但書院百年名聲，終究要有個好的歸宿，學生期望大人能夠保留晉陽書院的名字。”
聞言，林昭臉上頓時浮現出來一抹詫異之色。
“本官什麼時候說過不保留晉陽書院名字了？”
一聽這話，陸青山等人頓時愣了一下，眉宇間滿是驚訝之色，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來了清河書院，他們確實是沒有聽說書院要拿掉晉陽書院的說法。
難不成晉陽城傳聞是假的？
見陸青山等人面面相覷，一臉不解的樣子，一旁的梁夢寬搖頭失笑一聲。
“只看你們的模樣就知道，晉陽城怕是又在宣傳一些謠言。”
陸青山羞紅臉道：“大人見諒，此事是我們的錯，先前確實是沒有親自查證過。”
林昭搖了搖頭，擺手道：“這就不必道歉了，你們也是受到奸人矇蔽，說句實話晉陽書院裡面有壞人啊。”
陸青山也意識到了問題所在，蹙眉道：“依大人之見，我們應該如何做？”
林昭微微一笑，開口道：“簡單，你們將我這文章帶回去先安定人心，待人心穩定下來之後，自會讓那群別有用心的人忌憚。”
陸青山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拱手道：“大人之言學生記住了。”
見陸青山等人已經被說服，林昭便開口說道：“郝建！”
“大人，屬下在。”
“去準備一些銀兩給他們用，回晉陽城的路上也用得到。”
見林昭要給自己拿錢，陸青山等人立馬擺手推辭。
“大人不必如此，我們來時還有剩餘，若是這時候拿了您的錢，回去之後也不好說。”
林昭聞言點了點頭，隨後說道：“這話倒是有些道理，給了你們回去之後難免會被別有用心的人說成是我林昭用銀錢收買了你們。”
“既然如此，那咱們就換個辦法。”
說著，林昭便沉思起來，片刻後才抬頭看向陸青山說道：“這樣，本官給你們安排一些馬車送你們回去，另外給你們晉陽書院準備五車書冊，你們帶回去好充盈書院的藏書，另外再給一些家境貧寒之人分發一些書冊。”
“你們大可告訴晉陽書院計程車子，若是有不解，可以來清河書院一探究竟，路費食宿我清河書院全都包了！”
陸青山也沒想到這林昭居然如此大的手筆，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隨後說道：“大人放心，我們既然親眼所見，那自然是要實話實說，告訴晉陽書院的其他士子還有天下人，大人一心為公，並非傳聞中的貪心不足。”
說完，陸青山面露感慨之色。
“大人還是太善良了，世人如此誹謗，您卻泰然處之，絲毫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只是專心做事，實乃我輩楷模！”
“不敢當，不敢當。”
林昭擺了擺手，眉宇間也多了幾分羞愧之色。
但這些被陸青山等人看在眼裡，心中卻是感慨不已。
同林昭相比，他們晉陽書院那些所謂道貌岸然的教諭簡直就是丟人。
這晉陽書院敗得不冤！
勉勵了陸青山等人幾句之後，林昭這才派人將其送走。
等到所有人都散去之後，那先前一言不發，只是一旁看戲的明瑞卻是搖頭感慨一聲。
“今日一見，方知你林大人的手段，這一手收買人心，放眼朝堂無人能敵，原本是來找你麻煩的，現如今反倒是將你奉為導師，也不知道晉陽書院這一次是福還是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