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與仙,本不同。”許青望著紫青,平靜開口。

“但在放棄厚土行走選擇接受上行的一刻,就變的……本質一樣了。”

“所以,上行星環裡,神與仙,看似迥異,實則同源。”

“故而……我會死,你亦這般。”

“但相比於死亡,我其實更想看看,在這個層面裡,到底是你的命運更深邃,還是我的維更無限!”

聲音還在迴盪,許青身體已一步落下,跨越百丈,直奔大殿外的紫青而去。

大殿外的紫青,目光落在許青臨近的身影上,神情冷漠,一言不發。

而其身後,大殿內的紫青,則是依舊溫和,輕聲開口,將聲音穿過主幹命運,迴盪在支流命運的殿外。

“阿弟,你之所想,亦是我所想。”

“命運……迭加!”

話語傳出的瞬間,大殿外的面無表情的紫青,已抬起了右手,向著急速而來的許青,微微一按。

這一按之下,命運之力無聲無息降臨,形成某種無法道明之意,落在許青的四周,化作了層層波瀾。

並於那波瀾裡,形成一幕幕畫面。

那些畫面中,映出了一個個許青的身影,這不是依靠時空之法化作的平行,而是……從許青主幹命運裡分離出的一條條支流。

也可以說,那是一個個在生命的自然衰落裡,所出現的無數的可能!

每一個可能,此刻都形成一個畫面。

“時間,本就是不存在的,是眾生為計算自身乃至萬物的自然衰敗,創造出的概念而已。”

“所以,你的時空,存在缺陷。”

“而我,不以時空論。”

大殿內的紫青,輕聲開口。

祂的聲音,落在殿外,波瀾了畫面。

而畫面中的一切,充滿了矛盾,如有的畫面裡,許青與人廝殺,而有的畫面中,在那個同樣的命運節點,許青正在打坐。

有的畫面,是他在某個命運之中的死亡,而有的畫面,是相同命運下正獲得造化機緣。

還有的畫面,是親朋的消散,而有的畫面裡,則是溫馨的相伴。

這是一種命運的迭加!

使許青的身上,在這一刻同時存在多個互斥的命運。

這些命運交錯,在許青的周圍顯現出碎片樣的形態。

其真正的身軀在這些碎片裡,變的模糊,如要被抹去,而每次前行,都會在四周分裂出無數透明的殘影。

這些殘影,又化作新的命運可能。

無邊無際。

就彷彿,他在同時經歷無數種人生。

在這種狀態下,許青的每一個動作,甚至每一次心跳,都會引發機率的風暴,命運變的極其不穩定,似隨時會被切換。

難以自控!

這是主命運正在被分支命運混合。

這是本我正在被他我篡奪。

唯有其聲音,在這混合與篡奪裡,依舊平靜的迴盪。

“類似的一幕,我曾經歷過。”

“而我的修行,也並非單獨的時間或空間,我所感悟的憲律是……”

“歸一!”

“時間歸一,空間歸一,時空歸一,平行歸一,命運……亦歸一!”

許青聲音傳出的剎那,越發虛化的他,右手抬起。

其憲律之意,驟然爆發,從他抬起的手蔓延出來,化作一條歸一的線,向著四周猛地穿刺。

穿透所有的命運碎片,將全部都串連在一起的瞬間……

許青的右手,狠狠一握。

他四周所有的命運碎片,都在這一刻轟鳴,其內的畫面被強行改變,竟全部成了此時此刻的他!

而後,這些畫面向著許青匯聚而來,與他的身影飛速的重迭。

因那些畫面裡的許青,與此時此刻的他一模一樣,所以這種重迭,不曾出現迭加之後的重影,而是如融合一般。

使得許青原本模糊的身影,如被一次次勾勒,變得更為實質。

直至最終,當全部畫面都消失的一刻,站在那裡的許青,格外的真實,格外的清晰!隨後聲音迴盪。

“降!”

這聲音一出,他四周的一切,飛速的改變!

伴隨天地轟鳴,聲響滔天,許青所在之處,出現了一層水墨!這水墨以許青為中心,席捲著許青的憲律,向著四方驀然展開。

渲染一切!所過之處,皇宮也好,皇都也罷,還有這整個吞天大域,都在這一瞬,隨著許青的清晰,急驟的退化!高度的概念被抽離,立體的存在被平化,一切的一切,都在眨眼間,成為了一副水墨畫。

這是……降維!也包含了那座皇宮大殿,以及大殿外神情冷漠的紫青太子。

都成了畫面內的一部分!

唯有許青,是世間唯一色彩,站在這水墨畫上!

其右腳抬起,如取代了蒼穹般,一步踏向水墨畫中的皇宮大殿。

這正是許青對自身憲律的另一種展現。

而在他抬起的腳落去的一刻,處於水墨畫內大殿前的紫青太子,抬起了頭,望著所在世界內,那似乎取代了蒼穹的黑影。

冷冷開口。

“無雙城時,你第一次死亡,壽數為七!”

這話語一出,紫青太子左眼顯現當年無雙城中,孩童的許青身影。

那身影剎那破碎,成了七條銀色的絲線,具象而出。

每一條,代表一歲。

“七血瞳中,你經歷多番造化,機遇為五!”

第二句話迴盪,紫青太子的右眼,映出許青在七血瞳的一幕幕,隨後從其內飛出五隻金色的蝴蝶。

每一隻,代表一次機緣!“女帝改命,你第二次死亡,劫難為二!”

這第三句傳出的一刻,紫青太子的前方,虛無裡凝聚畫面,那畫面正是當初在人族帝都,許青死亡的一幕。

其內死亡的一刻,兩條黑色的鎖鏈,從內飛出!

“今日,以你壽數編織銀線,機遇捏成金色蝴蝶,劫難鑄造成死亡鐵鎖,化你的命運蝶……”

畫面交織,金銀黑三色飛速重合,形成一隻三色蝴蝶!此蝶一出,整個水墨畫波瀾起來,好似畫卷起皺!

而隨著三色蝴蝶的展翅,頓時就有色彩以其為中心,向著整個水墨畫蔓延!使水墨畫不再單調,使水墨畫似乎有了生機!而後,此蝶猛地一衝,直奔蒼穹!

所過之處,畫面融化,它一路越飛越高,最終竟破開了這水墨畫的世界!

向外一衝而出。

展現在畫外的瞬間,整個水墨畫,都開始了碎裂。

而那隻三色蝴蝶,一晃之下,分裂成無數,鋪天蓋地般,全部向許青撲去!每一隻,在許青的感知裡,竟都是與自己息息相關,就彷彿……每一隻,都是他自己!與此同時,隨著水墨畫的崩潰,大殿內的紫青,聲音迴盪。

“以你命運蝶,成你命運籠!”

“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