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著原主記憶的路線,很快就到了京郊箬竹爹孃住處附近。

“快,來不及了,咱們趕緊跑過去。”

“快點走,你慢吞吞的幹嘛呢?麻溜的。”

村民們一臉焦急的互相催促著跑去。

子珊疑惑的看著村民們行色匆匆的從自己眼前快速跑過。

越往前走,發現越來越多的村民急匆匆的從自己身邊跑過,頓時心中咯噔一下~不會是箬竹的爹孃出事了吧?

不然他們怎麼一個個火急火燎的朝著箬竹家的方向跑呢?

不得不說子珊猜中了真相,只是此時的她並不確定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

這時一個看起來年齡比較大,行動遲緩的老奶奶晃晃悠悠的走了過來,子珊趕緊走上前詢問:

“老奶奶村裡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村民們都在跑?”

老奶奶佈滿皺紋的臉頰上一雙慈祥的雙眸瞅了瞅子珊,見她有些面生,便以為是誰家新娶的小媳婦呢!

看著子珊嬌媚年輕的容貌頓時心生歡喜,如此有禮貌的小媳婦真是惹人喜愛,隨即和煦的說:

“哎,真是天壽哦,張家貴他平日裡可不是個東西了,如今更是天理不容,哎,簡直就是我們京郊的恥辱!這不大傢伙都著急過去看看。”

子珊聽得雲裡霧裡的摸不著頭腦,什麼張家貴?自己不認識啊,總不能這麼巧是箬竹她爹吧?

管他呢,既然和老奶奶的目的地在同一個方向,子珊索性就扶著老奶奶一同走。

本來只需三五分鐘左右的路程,因為扶著老奶奶的緣故硬是走了約莫一刻鐘,子珊心想原來做好事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啊。

等子珊他們走到箬竹家院門前的時候就見早已經被村民們裡三層外三層緊緊的圍攏住了。

也是直到這時她才後知後覺的知曉老奶奶說的張家貴真的就是箬竹爹爹的名字。

子珊忍不住扶額,這叫什麼事嘛?

湊近一聽眾人都在七嘴八舌的議論紛紛,聽了半晌總算拼湊了整件事情的始末。

原來是上一月箬竹爹爹不知從哪來拿到的錢,有了銀子他便原形畢露興高采烈的去京城吉祥賭坊裡賭一把。

哪知在剛開始有心人的運作下,讓從未贏過的他嚐到了甜頭,看著自己身前越積越多的銀子,他徹底興奮了。

有心人見他已然上鉤,便不再給他甜頭,慢慢的他身前的銀子在急速的減少,總想著翻本的他輸紅了眼,最後一咬牙籤字畫押欠了賭坊五百兩銀子。

本想著能贏回來就還上,哪知最後輸得只剩一條遮羞褲衩子回來。

這些時日籌不上銀子,意思意思的利滾利如今已經欠賭坊近一萬兩了。

張家貴便破罐子破摔了,反正還不起,愛咋咋地的態度惹惱了賭坊的管事,這不帶了一群打手過來追債嘛。

最過分的是張家貴竟然無賴的說把自家媳婦送給賭坊管事睡幾晚抵作賭資。

奇葩的是為了替自家丈夫還債,箬竹她娘二話不說拖著病體爽快的答應了,最最諷刺的是人賭坊管事嫌棄她滿臉病態、人老珠黃沒看上她。

這不徹底鬧開打起來了。

聽罷圍觀者的議論聲,子珊撇了撇嘴,是真醉了,箬竹丫頭小小年紀竟有這樣的家人,真真是可憐至極!

忽然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事,只見人群中爆發出了一陣倒抽涼氣的聲音。

正在子珊懵逼不知發生什麼的時候,就見眼前自動的顯示出來一條可容納兩人並列的道路。

子珊剛好立在突然出現的道路正中間,看著所有村民瞅向自己頓時感覺好社死,關鍵時刻竟然腿軟了?啊~我招誰惹誰了我?

為何大家都瞅著我?子珊知道自己站在路中央貌似有那麼點突兀,可是用不著那麼驚恐的看著我吧?

“順天府辦案,閒人迴避!”一道刺耳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突然從身後竄出一隊穿著統一飛魚服的人馬,快速越過子珊走到人群的最裡面。

呃?原來是自己自作多情了,惹村民們驚恐的物件不是自己哈,呵呵,這就尷尬了!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會突然走不動路了?剛剛是誰碰了自己?雖然輕微,可子珊確定有人陰了自己,子珊哭喪著臉內心無奈的哀嚎。

這時一個身穿飛魚服手拿繡春刀的冷麵男子走了過來,看著立在路中央的子珊如此膽大包天既敢一動不動的立在原處,無視警告的話語阻擾順天府辦案,也是服氣的很。

“大膽!竟敢如此猖狂?”男子冷著臉呵斥。

聽見來人呵斥自己,子珊依舊一動不動,只是為了自己的小命她不得不抬頭看向來人,天,竟然這麼帥?古代的男子都這麼酷帥的嘛?

男子見子珊竟還敢無視自己,渾身立即冒出森森冷氣,被冷氣刺激到後,子珊立馬清醒過來,不,我怎麼在這個時候犯花痴?

再不開口解釋,恐怕明年的今日就是自個兒的祭日了,想到此立馬換上自認為最美的笑臉嬌滴滴的說:

“捕快小哥哥,我說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嗎?”

男子聽後輕嗤出聲,板著臉反問道:

“你覺得呢?”

“呃!捕快小哥哥,我覺得你肯定會信我!因為……”子珊正準備組織語言繼續說,便被他一把抱起自己的腰肢快速跳躍閃到一邊。

啊~子珊被嚇得驚魂未定,就見自己剛才站立的位置已經倒了一個渾身是血的中年男子。

什麼情況?我剛剛,是不是再晚點我就真的該領盒飯了?是他救了我?子珊一雙充滿水霧的眸子看了看擋在自己身前的冷麵男子。

察覺到自己對面嬌小女子投入在自己身上的視線,他轉過身靠近子珊,子珊看著他離自己越來越近,他身上的壓迫感也越來越重的侵蝕自己。

他,他想幹什麼?不會當著這麼多人輕薄自己吧!天,不要~

冷麵男子忽然停下了靠近的腳步,不再繼續上前,低頭看了子珊兩眼,見她面目緋紅嬌豔欲滴,心臟便莫名其妙的加速了跳動,男子感受到自己身體的變化有些詫異。

這些年為了查案天南地北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今日見到這個女子竟然讓自己的心亂了?

剛才緊急時刻竟忘了男女大防,忘了自己厭惡女子靠近的原則,竟抱著她躲開,鼻尖還留有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餘香,手上還能感覺到剛才握住的細腰,是那麼嬌軟!

極力控制住自己身上異樣,冷著臉並不說話只伸出手在她身上輕點了幾下,倏地,子珊便發現自己可以動了。

什麼情況?剛剛我是被人?被人點了穴才動彈不了?自己什麼時候得罪人了?誰要害自己?

冷麵男子看著還處於懵逼狀態的子珊有些擔心,她剛才明明被人陰了,看她模樣竟是什麼都不知道的狀態!

這麼笨的女人,自己怎麼可能看上?轉身吩咐下屬:

“把鬧事的人都帶走。”一聲令下,捕快們便快速行動起來。

“放開老子,你們憑什麼抓老子!趕緊放開,我閨女可在國公府當差,備不住日後成為府中姨娘,你們竟敢如此無狀,抓國公府主子的親家?”張家貴氣勢洶洶的喝罵道。

子珊聽到他的話後,簡直是隔夜飯都要噴出來,這是個“人才”啊!讓人噁心的“人才”,他怎麼敢想的啊?要不要上天啊?是不是給他套上黃袍,他就能自封為帝?臉可真大!

捕快們一聽他的“豪言壯語”具皆笑了起來,嘲諷道:

“哈哈哈,還在做夢呢?就你這磕磣模樣確實是做夢比較快。”

“還想當國公府主子的親家,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聽說你女兒只是國公府內的粗使丫鬟?哈哈哈,就她還想成為姨娘?痴人說夢呢!”

聽著捕快們對自己和自己女兒貶低的話語,張家貴不幹了,使出全力撲向離自己最近的人,一口狠狠的咬上他的耳朵。

啊~吃痛後,捕快發出淒厲的哀嚎,旁邊的捕快見狀立即過來幫忙,哪知發了狠的張家貴哪裡肯鬆口?

就這樣矛盾越來越激化,痛的整個人面部扭曲的捕快,抽出自己的繡春刀,直接一刀刺進了張家貴的身體裡。

他瞪大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插進自己身體裡的刀,隨著血越流越多,意識漸漸渙散,最後撲通一聲倒在地上,嘴裡含著捕快血淋淋的半截耳朵。

村民們見狀被嚇得瑟縮著後退,口裡喊著:“殺,殺人了!”

箬竹孃親聽見聲音,轉頭一看自己當家的正血淋淋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內心狂喜,然表面裝出一副悲痛欲絕的模樣,嗷~的一嗓子,猛撲過去。

“啊~嗚嗚~當家的你快醒醒啊!啊~你死了我怎麼辦?”箬竹娘哀怨的哭聲傳進現場每一個人的耳中。

圍觀的村民們搖頭嘆息,哎…這箬竹娘真是個有情有義的,越發覺得張家貴真不是個東西啊,張家貴自己作死,如今卻害的箬竹娘為他如此傷心難過,哎!

村民們看著她滿臉絕望的模樣,心生憐憫,熱心的村民們立即擔憂的走上前去安慰她。

捕快們抬著受傷的捕快,把鬧事的人一個個用繩子串聯在一起凶神惡煞的拉著他們離開。

子珊見冷麵男子要走,立即小跑過去,輕咬一下唇瓣,她不知就因為她這個小小的動作,差點讓對面極力遏制自己慾望的男子差點全線崩潰而破防。

冷麵男子咬緊牙關緊握雙拳,嘶啞的問:

“擋我去路,所為何事?”

子珊見他一臉平靜泰然自若的模樣,要不是微紅的耳尖出賣了他,讓觀察細微的子珊發現了他平靜表面下的絲絲羞澀。

見他如此子珊忍不住朝他呵呵一笑,這一笑簡直是百媚眾生,冷麵男子看的精神恍惚,心神盪漾。

子珊沒有意識到她自己身上散發出來的致命誘惑,還在那自言自語道,原來他還是個純情小男生?見到女子會臉紅心跳?哈哈……

突然起了逗弄他的心思,側過頭以四十五度的角度面對他,露出自己修長潔白的脖頸,一雙勾人心魄的眼眸緊盯著他,恭敬的福了一禮:

“小女子名叫趙子珊,不知公子姓甚名誰?今日承蒙公子所救,萬分感激,日後有機會小女子可要好好報答一二。”

俯身看著子珊那潔白如玉的脖頸,豐盈的溝壑若隱若現,勾人的眼眸緊緊的盯著自己,冷麵男子直呼這真是自己平生所見唯一令人窒息的女子。

恨不能,恨不能當場……

壓抑住自己所有的邪念,匆忙說了兩個字“冷雨。”隨即便有些狼狽的落荒而逃!

看著他被自己撩撥的匆忙逃離的模樣,子珊越發覺得他可愛極了,沒想到自己這一穿越竟然穿成了勾人心魄的尤物!

忽然想起美貌既是利器,也是致命弱點,在自己還不夠強大的時候,還是低調吧…否則……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大意了!沒事亂放什麼電?

想起還有正事沒有辦,箬竹爹爹現在已經橫死當場,她若知道定會傷心,當下要務就是替她安頓好孃親。

斂起心神,快步走到箬竹孃親跟前,見她正哭的傷心欲絕的模樣有些唏噓,也許這就是子珊看不懂的感情吧。

也許在所有人眼中箬竹爹爹萬般不好,但在她心中依舊視若珍寶吧!

因為他是橫死,所以當場就由里正做主,直接抬到山上就地掩埋。

事後子珊一路跟她回到一貧如洗破爛的家,見她依舊傷心的哭著滿臉憔悴。

正準備安慰她,就見她抬起頭來,一臉的笑,哪還有剛才一臉悲苦傷心欲絕的模樣?

正當子珊納悶她為何變臉如此快的時候,就聽她的聲音幽幽傳來:

“哈哈......是不是很奇怪為何剛剛我明明還哭得那麼傷心,現在卻如此開心?”

“你是子珊丫頭吧?以前經常聽我家箬竹說起你,說你對她的各種好,妾身劉雲感激姑娘對我家箬竹的照顧。

“子珊姑娘你可知道,看見他死去我有多開心?哈哈哈!可是我不能表現出來,我得努力哭,讓所有人更加唾棄他,厭惡他。”

“你可知道他生前是個多麼惡劣行徑的人,年少時候我和他初識時候,他滿眼的愛意和誠懇,我竟傻乎乎的被他所謂的誠意感動,不顧父母阻擾毅然決然的嫁給他,婚後沒多久他就變了,變得嗜酒如命,還有不分日夜的沉迷賭坊賭博,這些我都可以忍,最讓我無法接受的是,他竟然,竟然下流無恥到要強上自己的親閨女,那次要不是我及時回來,恐怕,恐怕我的女兒一輩子就完了,幸好那時候她還小,並不記得這件事,否則,否則她該如何自處?......”

“所以那事不久後我便一狠心,拜託熟人,把她賣進了國公府做個普通的粗使丫鬟,只要她平平安安,長大後嫁個普通人為妻,簡簡單單的過一輩子就好!”

“如今他人已死去,想著人死債消?不可能的,我絕不讓他好過,哪怕他死了我也得讓他進入十八層阿鼻地獄受那烈火烹油去。”

子珊聽著她斷斷續續的傾訴著點點滴滴,看著她時而哭泣,時而咆哮的模樣,忽然心情有些複雜,原來世間的情都是由深,到淺再到恨。

不過短短數十載罷了,愛和恨都在一念之間。

女人最大的悲哀就是識人不清,所嫁非人,最後痛苦一生。

“雲姨逝者已逝,你又何必畫地為牢,桎梏住自己呢?就讓過往的前程往事都隨風飄散吧!你還有箬竹呢?你們的未來可期!”子珊輕聲安慰。

“哈哈!我的女兒,箬竹孃親希望你好好珍重!子珊姑娘這是我給箬竹的。”劉雲從胸口拿出一塊殘缺的玉佩遞了過來。

子珊接過玉佩放進衣袖的暗兜裡,實際是被她放進了靈泉空間當中。

看她還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劉雲立即阻止道:

“今日天色已晚,子珊姑娘勞你費心陪妾身到這個時辰,你趕緊回府去吧,再晚就不安全了。”

聽見她的話,子珊抬頭看了看天色,確實時辰不早了,自己得趁早回去,否則後門一關,今日便只能露宿街頭了。

想到此子珊也就不留了恭敬的行禮:“雲姨安好,子珊便先回去了,等下次輪休定和箬竹一同過來看望您!”

劉雲不敢直接受此大禮,快速側身迴避,擺擺手說道:

“去吧孩子,和箬竹好好保重身體,雲姨希望你們平安健康幸福一生。”

子珊沒有聽出劉雲話裡的深意,根本沒意識到她心存死志。

兩人告別後,子珊快速朝國公府趕去,此時的她並不知道,她走後,箬竹孃親便選擇了自盡,自此一別便是永無再見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