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回來了就好

柳初霽雙手緊緊撐著座椅扶手，手臂忍不住的顫抖。

“你叫什麼名字？”柳初霽努力剋制住自己顫抖的聲音，儘量平靜的問時玖。

“小柳啊，剛剛是不是又沒聽？她就是時家的時玖啊。”劍澤宗長老笑呵呵的替時玖回答，因為柳初霽對他們來說還是孩子，同輩的徒弟，因此常親切的叫他小柳。

其他宗他們已經習慣重雲宗對待收徒的態度了，雖然不知原因，詢問了也不說，但總有他們的道理，他們也不好干涉什麼。

“時玖……時玖……”柳初霽喃喃的重複這個名字。

“弟子在！”時玖不復之前鬆散的狀態，站得筆直，認真的看著柳初霽。

柳初霽也看著時玖的眼睛，看見了眼神中熟悉的光，他就像猛然清醒般，目光灼灼的看著時玖：“歡迎回到重雲宗！”

除了時玖，沒有人注意到柳初霽話中的“回到”，只認為是他口誤罷了。

時玖眼裡閃著灼灼的光。

親傳已收，剩下的弟子的比拼仍還在繼續。

“小玖，你真去重雲宗啊？”待長老們離去，時祁走到時玖身邊，還是不敢相信。

時玖只是瞥了一眼時祁，並未說話。

“蠢死了，重雲宗整個宗門就透露著’擺爛‘這兩個大字，去那幹嘛？對自己的修煉沒一點幫助。”旁邊的顧傾路過，對時玖翻了個白眼，吐槽道。不等時玖回答，她就自顧自的走了。

“抱歉，家妹心直口快。”顧宥歉意的點了下頭，然後去追顧傾。

時玖沒理顧家兄妹，她看向場上唯一一個丹修——洛汐霏。

時玖看她的第一眼就覺得這個女生與這個世界有濃濃的違和感，感覺她不屬於這個世界。

現在她越看，覺得洛汐霏的違和感就越重。

洛汐霏注意到了時玖的目光，她平靜的回望過去。

時玖在她的眼神中發現了一絲難以察覺的敵意。

敵意？時玖覺得莫名，但是她也沒有再深究，目光收回，與時祁一同去比試場看時眠。

洛汐霏也不解，為什麼時玖會以這樣探究的目光看她？她們目前也並沒有交集，也不像時玖會做出的事。

並且，她怎麼會加入重雲宗？

直到場上只剩她一人，她才回過神來，不再深思，也離去了。

比試場上，時眠正好在其中一個比試臺上，對面是修為與時眠同為煉氣巔峰的少年，靈根為上品火靈根。

這對於上品木靈根的時眠來說，毫無優勢。

少年執劍，伴隨層層火焰，朝時眠攻來。

時眠反手用劍擋住對方攻擊，地面藤蔓悄然冒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向少年，少年靈活閃避，手中的劍仍不忘刺向時眠。

這時，時眠起式，越時空第一式，她瞬間消失在原地。

少年愣住，下一秒，時眠出現在少年身後，手腕翻轉，劍花飛舞，打得少年措手不及，翻身飛下臺。

“漂亮！小眠對越時空第一式掌握得真不錯。”臺下的時祁看到時眠打出漂亮的一戰，忍不住誇讚道。

時玖點點頭，在同齡人同天賦中，時眠的實力絕對名列前茅。

臺上的時眠也發現了時祁與時玖。時祁作為兄長，時常對弟弟妹妹進行鼓勵式教育，時眠已習以為常，但她震驚的發現時玖竟然點頭了！

時眠感覺她暈乎乎的，差點站不穩。比賽打贏了都沒這狀態，卻因為時玖的肯定而犯蠢。時眠的臉瞬間紅到了耳尖，她緊緊咬住下嘴唇，急忙下臺，都沒去找時祁和時玖就走了。

宗門選拔進行了整整一週，所有宗門的弟子選拔完畢，弟子們也正式進入宗門。

時玖慢慢走近重雲宗。宗門內景色竟與百年前的相差無幾。

她憑藉記憶，緩緩走到大堂。

大堂裡，宗門的長老們，曾經的師兄師姐們都坐在大堂內，所有人都在等她。

當時玖的身影出現在大家的視野內，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紅了眼眶。

“阿玖……”感性的師姐已經淚流滿面，她撲向時玖，緊緊的抱住她。

師兄們也是緊緊咬緊牙關，努力不讓眼淚流下來，儘量不在久別重逢的小師妹面前流淚。

長老們大部分已閉關深修，但得知他們曾經最驕傲，最疼愛的小徒弟回來，也是紛紛出關，見小徒弟一眼。

“師兄……長老……時玖對不住你們，讓你們擔心了。”抹去師姐臉上的淚珠後，對長老和師兄師姐們深深鞠了一躬，然後將自身經歷的來龍去脈都與長老與師兄們一一道來。

“小玖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時玖走到長老們面前，長老們摸摸時玖的頭，拍拍時玖的肩膀，聲音不住的顫抖。

“長老，師兄師姐，重雲宗怎麼了，為何……”時玖見大家情緒逐漸緩和下來，不禁詢問道。

所有人面色一僵，最後，大師兄柳初霽站出來為時玖解釋道：“你當年飛昇，情景太過於……恐怖。”

“恐怖？”時玖不解，“當年我記得，一束白光從天而降，將我罩在其中，然後我眼前一白，而後一黑，就沒了知覺。”

“當年……確實先是一道白光將你罩住，而後，一陣黑霧憑空升起，將你包裹其中。之後你可能失去了知覺，但下面的我們卻看得一清二楚。”回憶當年的那一幕，柳初霽面色慘白，“那束白光想將你往上拉，但那股黑霧卻將你包裹，撕扯著你的魂魄。你面色痛苦，身體扭曲，長老們想救你下來，但全都被白光擋了下來，我們在下面毫無辦法。之後，你的身體與魂魄，就生生的被白光與黑霧扯得分離開。你的身體在白光中消散，魂魄隨著黑霧消失。”

“我們就知道，這絕不是什麼飛昇上神，渡劫期之後並不是抵達上界，而是灰飛煙滅！”二師兄接過話面帶憤恨，“從此之後，你的名字只有我們重雲宗當年的長老與親傳記得，其他的都不記得你的名字了，只知道我們宗當年有一名親傳飛昇上神。”

“幸好時玖，你回來了。”師姐再次抱住了時玖，將腦袋埋在時玖肩膀上，眼淚浸溼了她的衣襟她也毫不在意，輕輕回抱住師姐。

“大師兄，你是如何認出我的？”安慰完師姐，時玖好奇的詢問柳初霽。

“你還需要認？小時玖，你是我帶大的，你一個眼神我就知道是你了，我還會認不得你？”柳初霽輕笑出聲，揉了揉時玖的腦袋，時玖念著大師兄好久沒見著自己，就忍住沒像以前一樣打掉大師兄的手。

“嗚哇哇哇哇哇哇哇——”站在最後面的五師兄忍不住了，他把眼淚一抹，一把撥開圍在時玖身邊的人群，給時玖一個大大的熊抱，“小師妹！我想死你了！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嗚嗚嗚！”

時玖差點被勒的喘不過氣，還沒等時玖動手，三師兄就一把拎起五師兄的後領，把他扔在一旁：“別把小師妹給勒死了。”

“小玖，因為那次事件，我們師兄妹的修為最高也就控制在渡劫初期，其他的，就像五師弟，還在煉虛後期掙扎。”柳初霽斂去笑容，嚴肅的跟時玖說，“其他宗不知道這件事，我們也沒散播造成恐慌，但其他宗目前最高的實力也差不多在渡劫期，還未有要飛昇的跡象，這個事件近幾百年不會再發生了。”

“嗯。我會盡量調查清楚這個事件的，宗門不能因為我而消沉。我猜測這個事件是偶然性的，以往前輩的飛昇都沒我這個狀況。”時玖正色道，“現在我是在一副新的身體裡，這副身體天賦極好，我會努力修煉的。重雲宗不能再墊底。”

“好。那之後你還是得稱呼我們為長老，我們的長老們都閉關深修自身的道了。”柳初霽失笑，“你們這屆的親傳加你剛好五個。他們都挺認真的修煉的，都和你現在一樣，還小，修煉自然是刻苦。只是宗門大比我們倒是都比較懈怠，重在參與……”

說到後面，柳初霽的聲音越說越小，最後尷尬的摸摸鼻子：“主要是我們這些孩子們都比較單純，要陰也陰不過其他宗門，就像成月宗的葉溫和劍澤宗的江不辭，這倆小子能教出什麼老實孩子？”

時玖想了想當年被江不辭坑進的陷阱和被葉溫搶的草藥，後槽牙又癢了，不禁點點頭。

“我帶你去認識認識他們吧。”柳初霽帶著時玖進入訓練區。

訓練區裡只有三名少年，其中一個少年在角落默默翻書煉丹，另兩名少年在比試臺上比試，一名符修一名劍修，一邊比試還一邊相互鄙視。

“你這劍法不行啊，都近不了我一個符修的身，練什麼劍？去跟宋聞璟煉丹算了。”符修少年一邊朝劍修扔一堆符，一邊諷刺道。

聽到自己的名字，角落裡的少年茫然抬頭。

“你**別侮辱我，你有種別動！”劍修少年火了，他氣得笑出了聲，手上動作更加迅猛，斬破一張又一張符紙，衝向符修少年。

“像你一樣的傻子才站在原地捱打。”符修少年身手也不凡，一邊朝劍修少年精準扔符紙，一邊閃身遠離對方。

最後，劍修少年一劍刺破符修少年的防護陣，劍指對方面門。

與此同時，劍修少年也被符修少年暗暗設下的陣法困住。

“你什麼時候設的陣法？”劍修少年沒有試圖破陣，而是收起佩劍，懊惱的看向符修少年。

“在躲避你的時候偷偷設下的啊。沒發現吧！嘖，我真牛。”符修少年得意洋洋，一張符紙將陣破除。

“呸，真狗。”劍修少年朝對面狠狠翻了個白眼，一轉身，看見自家長老就站在身邊，“柳長老好！”

中氣十足，柳初霽差點嚇得抖上一抖。

“這是你們的小師妹，時玖。”柳初霽訓斥少年的話到了嘴邊，但因為小師妹，生生忍了下去，“快過來打個招呼。”

“哇！小師妹！你好，我叫裴江遙！你的四師兄，是名劍修，現在築基中期。”劍修少年裴江遙第一個衝上前頭，興奮的介紹自己。

“小師妹你好，我叫魏景初，你的二師兄，符修，築基中期。”魏景初一改剛剛狂妄不羈的嘴臉，變得文質彬彬。

裴江遙又對魏景初翻了個白眼：“衣冠禽獸，人面獸心。”

“就你會用成語？你……”

“好了好了，安洵都快被你們擠走了。”

魏景初剛想懟，柳初霽連忙打斷。

角落那位少年突然出現在時玖旁邊：“你好，我叫安洵，你的二師兄，丹修，築基後期，多多指教。”

“你們好。”時玖對三人點頭示意。

“對了，宋君牧呢？”柳初霽疑惑，“最近似乎沒下山的任務。”

“大師兄下山了，他說太無聊，下山看看有沒有妖能殺殺。”裴江遙解釋道。

“時玖，宋君牧是他們的大師兄，劍修，金丹初期。”柳初霽點點頭，而後向身旁的時玖解釋道，“從明天開始你就跟著上課了，我負責教你們劍法。好了，你們繼續練吧，我帶你們師妹去住處了。”

“是，柳長老！”三人正色道。

“小玖，現在你的劍法應該需要重新修煉，新的身體識海大小如何？”柳初霽詢問道。

“這副身體的識海與當年的我同年紀還大一些。”時玖思索道，“劍法技巧我爛熟於心，但身體的練習確實是必不可少的，我會加緊練習的。”

“你剛換身體，且這副身體的修為與當年的你差太多，曾經的攻擊習慣也需要適應現在的情況。”柳初霽細細考慮著，“過段時間幽雲密林裡的秘境要開了，這是最新出現的秘境，機遇應該不少，你與現在的師兄弟一同去看看吧，順便熟悉熟悉他們。”

“好，師兄。”時玖對柳初霽淺淺地笑了。

柳初霽看見熟悉的笑顏，眼眶又悄悄紅了。他趕緊撇開臉，快步朝前方走去：“還是你的老住處，我們都捨不得打掃掉你的東西，就都給你留著了，四師妹還時常過來給你打掃，現在應該還保持著你……當時的模樣。”

“嗯，謝謝你們。”聽著大師兄的話，時玖心裡不免泛起酸澀。

自己離開又回來感覺僅過數月，但對於牽掛自己的長老與師兄師姐們來說，是過了整整一百年。他們一直牽掛著自己，還因為自己的“消散”而影響道心，害得長老們早早閉關固道。時玖心裡不難受是不可能的。

因此為了宗門，為了長老們和師兄師姐，她也會努力修煉，為宗門爭回榮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