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週二之後就沒再見面了。
週五下午，徐來在宿舍樓下等程岑。
主要是徐來忙起來了，天天待在工位上趕論文，其實應該是改論文。
沒辦法，中期檢查就在這週六。
程岑收拾好跑下來，剛過樓梯拐角就看見徐來站在宿舍樓門口等她。
呃，好像還有一個女生。
程岑刷卡出宿舍門，徐來見她出來下意識往她這邊看，但那個女生還在和徐來說話。
程岑走過去才認出這女孩子好像就是之前打羽毛球那位，呃，叫於萌?
倒也不是程岑刻意記住她，主要是之前和王卿卿出門碰見過幾次，這女孩子比較熱情，一直都主動和王卿卿打招呼，多來幾次程岑也就記住了。
“徐哥你來這邊有事啊？”於萌問徐來。
“嗯。”徐來笑著應了一聲，走過去把程岑手上的紙袋接過去。
“師哥你這是……”於萌的話沒有說完，她看了看程岑，臉色有些不對勁。
程岑也不說話，對她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畢竟也不熟。
“我等她一起吃飯。”
徐來說完也沒再和於萌說話，問程岑：“我先把衣服放上去？”
“好的。”
程岑對徐來點點頭：“那在下面我等你。”
“嗯，你去那兒吧。”徐來說著指了指門口那一塊空地，那裡沒有樹蔭，陽光照下來比較暖和。
“樹蔭底下比較冷。”
“好。”
程岑說完很客氣地對於萌笑了笑，示意自己先走。
但沒想到於萌也跟著走了過來，意圖就顯得十分明確了。
“你是要和徐哥出去吃飯？”於萌問的很直接，並且語氣也不算好。
“嗯。”
“剛才是還他衣服？”
程岑有些反感被這麼問，感覺自己正在被審判一樣。
但想著她和王卿卿熟悉一點兒，還是不好鬧的太僵，應了一聲：“嗯。”
“你和徐哥是什麼關係？”
程岑聞言笑了笑，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徐來宿舍樓的方向。
她並不認為兩個人熟悉到了可以說這些問題的程度，她們甚至都算不上是朋友。
於萌等了一會兒，見程岑沒有說話，又說：“我聽說徐來談戀愛了。”
“你沒聽說嗎？”
程岑心想，我確實沒聽說，但是我應該是第一個知道的。
“嗯，好像聽說過。”
其實沒有別人在自己面前說過這個。
一般大家吃瓜也不會當著當事人好嗎？
偶爾會有人投來打量的目光，但是大多是打量兩眼就走了，倒也是她能接受的。
至於背後她們會說些什麼，反正她也聽不見，倒也無所謂。
程岑只希望她們說的話如果是太難聽的，不要讓自己聽到就更好了。
這算起來還是第一次有人直接在她面前提起這件事。
也不知道這人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呃……
不知道的話情有可原，但是如果她知道還問的話……
程岑反問她：“你呢？”
“我也不清楚，不過聽別人說他談戀愛了。”
“哦。”
那就是知道。
所以……
“我倒是比較好奇他女朋友……”
“哦。”
大概是看她反應太過於平靜，於萌又問：“你難道不好奇嗎？”
程岑有些不懂，我為什麼要好奇我自己？
“我好奇幹嘛？”
“算了，和你說不清楚……”
“看樣子你和徐哥不怎麼熟。”
……
不怎麼熟……
“反正我是很好奇他女朋友能長什麼樣……”
沒等程岑回答，她又問：“那你剛才還他衣服是怎麼回事？”
程岑笑了笑，也不多說什麼，簡單回她：“上次他借我穿了一下，我洗好了還給他。”
於萌打量了一下程岑，過了一會兒才說：“哦，那我懂了，徐哥是比較熱心。”
“嗯，確實。”
“你們經常一起出去？”
“沒有，就幾次。”
這句話程岑沒有說謊，是真的就只有幾次……
畢竟兩人談戀愛這才第一週。
“之前也一起出去過？”
程岑不怎麼想回答她這些問題，但是又不好冷著個臉，嗯了一句，也沒再說些什麼。
奈何這人像是沒有感受到一樣，也或者說是感受到了但是並不想理會程岑的情緒。
“你們一會兒一起出去吃飯是嗎？”
“嗯。”
“介不介意帶上我一起？”於萌繼續說：“我也沒吃晚飯……”
程岑實在忍不了了，在心底默默翻了個白眼，婉拒：“有些不方便。”
“哪裡不方便？”
……
我能說哪裡都不方便嗎？
“我不怎麼和不熟的人一起出去。”程岑說著，也不理瞬間她拉下來的臉：“我們兩個……我個人認為並不熟悉。”
於萌還是不想放棄：“但是不熟悉也可以一起吃飯啊，而且我和徐哥還挺熟的。”
……
所以重點是你和他熟悉是吧？
程岑抑制住自己想要吐槽的那股衝動，忍住忍住！
大庭廣眾之下，雖然進進出出的人並不多，但和人在這種地方吵起來確實有些不大好看。
她想了想，誰惹來的人誰解決，把問題丟給徐來。
“那你一會問徐來吧。”
程岑扔下這話之後也沒再說些什麼。
而於萌似乎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也不再問她什麼了。
於是，徐來從宿舍出來就看見某人站在太陽底下，看向自己的目光，十分的不友善……
並且身邊還站著於萌。
……
這個情況有些不對啊。
徐來走過來對於萌說：“你怎麼還在這？”
雖說徐來說這句話程岑聽起來心底很爽，但又覺得這樣對一個女孩子有些不太忍心……
不過於萌好像並不介意徐來的話，反倒是笑著問他：“徐哥，我剛和這姐妹商量好了一起去吃飯。”
“你們不是剛好要一起出去嗎，帶我一個吧？”
“應該不會不方便吧？”
……
誰和你商量好了？
而且，她不會連自己叫什麼都不知道吧……
‘這姐妹’三個字用的很有靈性了就是說。
程岑想了想，倒也不是沒有可能，畢竟只是‘點頭之交’罷了。
但是，誰和你是姐妹！
程岑有些無語，剛才那點不忍心立刻消失了。
誰再不忍心誰是那啥……
汪汪汪……
徐來聞言看向程岑，程岑一臉無辜，對他示意：我沒有……
徐來笑了笑，知道這姑娘性子比較軟，但是沒想到軟成這樣……
程岑：你別亂講，不可能的，我就是不想和她吵。
徐來也沒說話，握住程岑的手，在於萌不可置信的目光下，說：“確實不方便。”
“畢竟我們要去約會，帶上你的話……”
後面的話徐來沒有說完，但是聰明人都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徐來扣著程岑的手，對於萌說：“那我們先走了。”
也沒等人回話，拉著程岑就要走，程岑只好對於萌笑了笑。
走出去一段，程岑偷偷回來個頭，發現人好像還在那站著。
“嘖嘖嘖……”
程岑開始算賬了：“師哥，魅力不減啊……”
徐來忍住不笑，知道這姑娘開始找自己麻煩了，謙虛道：“還好吧……”
“那肯定不能是還好啊。”
“人小姐姐還在那看著你呢……”
徐來發現自己有些稀罕程岑現在的反應，也不說話，笑著看了程岑一眼，然後牽著程岑往校門口走。
“你別裝，你看你笑的……”
程岑說著忍不住瞪了徐來一眼：“笑的這麼好看幹什麼……”
徐來這會兒是真的忍不住了，笑著說：“今天晚上咱們不吃酸辣粉，醋已經夠了。”
程岑聽見他調侃自己，想把手抽出來。
“不說了不說了。”徐來扣緊程岑的手，哄她：“都是我的錯，我下次不笑了。”
程岑還是瞪著他。
徐來被程岑的表情逗得不行，一邊笑一邊對人說：“我保證，下次你不讓我笑我絕對不笑。”
“我覺得我可以解釋一下……”
嗯，這句話是自己想聽的。
程岑稍微矜持了一下，只有一下。
對徐來說：“好吧。”
“我和她不熟，真的。”
徐來繼續解釋：“我這邊的工作要和你們這一屆的研會同學交接，她就是其中一個。”
“沒了？”程岑挑眉。
“真的沒了……”徐來確實沒想起來還有什麼事情了。
“那上次人家還和你一起打羽毛球來著。”
呃……
徐來想了想，記起來程岑說的是哪次了。
他是真的無辜，那次他差不多五點左右才過去的，還是在辦公樓遠遠看見羽毛球場有程岑的身影才去的。
至於於萌也在那兒他是真的沒有注意到。
講道理，他一門心思衝著程岑去的，哪還會關心其他人在不在那兒。
頂多有的時候會下意識找一下她兩個室友，但是也是為了找她在不在。
他到那之後是想和程岑雙打，所以和她在一邊站著的時候自己還挺高興。
呃……
目的達到了。
但是沒一會兒這姑娘就走了，而且，他要是沒記錯的話，還是這姑娘主動和人說要換的。
“我記得，我是主動和你雙打的。”
徐來繼續說：“我還記得，是你主動和她換的。”
這話徐來說的有些哀怨……
程岑被他的話一噎，呃，事實確實是這樣的，但是……
“那不是人家站在你對面臉色都不對了嗎？”
“嗯。”徐來又問：“她臉色不對，你為什麼要和她換位置？”
……
這個問題……
我說我看出來人家想和你一起一邊你相信嗎？
“我不是以為你們比較熟一點嗎？”程岑嘴硬。
“你以為？”徐來有些想不通，所以自己在這姑娘眼裡到底是怎樣的。
“所以你之前到底是怎麼看我的？”
……
這個問題更難回答……
“我覺得……”程岑看了看徐來，想著自己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你覺得什麼？”
“我覺得……”
“嗯？”
“就是看起來你和他們相處的挺好的……”
“然後，我覺得你和女生相處的應該也都挺好的……”
程岑後面幾個字說的很輕，呃，主要是徐來的笑越來越危險了。
“嗯，繼續……”
“呃……”程岑甩鍋：“這個不怪我啊，他們說你是中央空調來著……”
……
中央空調嗎？
很好。
徐來笑著讓程岑繼續：“嗯，你覺得呢？”
“呃……”
“我那會兒也覺得有那麼一點點……”
程岑特意強調：“只是一點點哦……”
徐來覺得，要是讓他知道傳訊息的人是誰，他一定滅了他/她。
“所以你覺得我和他們相處的很好，於是我就和女生相處的也很好，於是我就和於萌關係很好……”徐來總結。
“呃……”程岑小心的看了看徐來，遲疑了一下，但還是點了點頭：“確實是這樣……”
很好……
徐來承認自己火已經起來了。
當然不是對程岑，而是對那些傳訊息的人。
所以說傳的都是些什麼東西？
“師哥你生氣了？”程岑問他。
徐來見程岑小心翼翼地看著自己，有些不忍心：“沒事。”
“你啊，下次少聽點八卦。”
徐來有些無奈：“所以說之前躲著我也是因為這些？”
小心思被戳破，程岑有些不自在，但只能誠實點頭：“有一點……”
“那我真的是冤死了。”
徐來哭笑不得，耐心對程岑解釋：“我和他們好好相處是因為研會工作需要，這一點我認。”
“但是他們說我和女生相處的好那就真的是謠傳了，我除了在研會辦公室事情之外，其他時間我並沒有和誰私下聯絡。”
“至於中央空調這個說法，我可以解釋。”
“畢竟是要處理一些學生工作，我總不能態度過於強硬，溫和一點的話處理事情更方便。”
“關於對女生中央空調這件事，我是真的沒有，我保證對每個人都是一樣的態度。”
“這些八卦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傳出去的，但是確實有些離譜……”
徐來忽然能夠理解程岑之前關於談戀愛這件事情的擔心了。
很多事情並不像你想象的這麼簡單，一傳十，十傳百，事情就會變成另外一個模樣，就算是當事人都沒辦法理解，更別說去解釋。
“我知道啊。”
“我當然知道你不是他們說的那樣，不然我也不敢和你談戀愛啊。”
程岑說到這裡，湊過去徐來身邊小聲說：“不過你確實看起來有些像渣男。”
……
‘渣男’徐來：？？？
“誰讓你長得這麼好看，一般長得好看的男生看起來就很渣……”
……
所以這句話是誇我還是罵我？
是罵我吧。
“為什麼長得好看的就渣？”徐來問她。
“大家都說長得好看的人不是普通人能夠把握得住的……”程岑想了想，之前在哪聽到過這樣一句話來著：“握不住的沙，就讓它散了吧。”
“這句話就比較形象。”
“帥哥是要敬而遠之的……”
程岑語重心長地說。
……
這姑娘怎麼說起這些話一套又一套的……
“那我能追到你還有些運氣……”
“怎麼說？”程岑聞言有些好奇。
“還好你跑得不快……”
？？？
怎麼說到跑步這件事了？
“呃……”徐來裝作打量了一下程岑，繼續說：“腿比我短這麼多，怪不得……”
！！！
說了半天這人在笑她矮！
“徐來你嘲笑我！”
“我沒有……”徐來否認。
“你就是有！”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跑得慢所以我才追得上……”徐來一邊說一邊躲開程岑鬧他的手。
“你還說！”程岑繼續鬧他，卻被徐來抓住。
“那你握住了。”
“握住了就不能放開。”徐來看著程岑的眼睛，眼裡的笑太惹眼了：“你剛才那句話說的不對，沙子也是可以握住的，只要你願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