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起來胡亂擦了個臉就繼續睡了,真難受啊……
當她意識昏昏沉沉的時候,感覺有東西在自己臉上。
感覺冰冰涼涼的,挺舒服。
她努力想睜開雙眼看看什麼情況。
可是這東西好似有什麼魔力一樣,讓她沉重的身體變得輕盈了些許。
她掙扎了幾番無果後,只能由著它將自己帶入夢鄉。
耳邊突然傳來水流的聲音,還有模糊不清人說話的聲音。
她睜開雙眼,眼前被藍色的海水包裹著。
她微微蹙眉:哦……原來在做夢……
她看著上方被水紋扭曲的人影,一個看起來細細的,一個看起來黑的一團。
她想浮出水面看看,可無論怎麼往上游,她好像怎麼也出不了水面,好像有什麼東西把她隔住了。
她累了,就這麼看著,直到那兩個人影消失在視線範圍之內。
她想看看自己現在長什麼樣子,但是在水裡沒有可以反光的東西。
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好沉重,很吃力,好像要沉到海底了。
好像快要喘不過來氣了,她的呼吸聲越來越重,臉被憋得通紅。
她的手腳好像瞬間掙脫了束縛,一下子坐了起來。
有什麼東西從仄南臉色掉下來,她一驚,不會是臉皮吧!
她顫顫巍巍的伸手摸了摸臉,呼,還好,臉還在。
她低頭看那團東西,它正壓著被子的一角。
仄南嘴角抽了抽,她提溜起那團東西:“發什麼神經,非要睡在我臉上嗎?我差點憋死過去!”
紅鸞像死了一樣,任由仄南狂甩,瘋狂揉捏。
仄南玩到沒了意思,就把她扔到一邊。
這個奇奇怪怪的夢她也沒放在心上,她拿起手機開始刷影片。
對於現在的她來說,只要沒有發生重大變故,她開的這家小店還是夠她過得蠻滋潤的。
素果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了,睡在紅鸞旁邊。
仄南餘光注意到兩隻小傢伙的身影,她盯著熟睡的兩隻小狐狸。
“唉……要不給她們找個朋友?養只小狗吧?這樣我就湊齊狐朋狗友了!”仄南喃喃的說道。
她在手機上搜尋最近的領養機構,她鎖定了幾家,打算找個時間去看看。
“養狗?你家想開動物園?”一道慵懶的男聲出現在仄南耳邊。
她不動聲色的收起手機,並沒有轉身看貼著自己的鑑真。
“你來做什麼?想出新方法撮合我跟他了?”
鑑真跟仄南拉開了點距離,坐在電競椅上轉了兩圈:“什麼話~我不都把那個解除了嘛……”
仄南笑了笑,去外面倒了杯水拿給他:“我不知道你想搞什麼么蛾子。”
鑑真接過水喝了一口,裡面加了蜂蜜,他的嘴角不自覺的勾起。
他的頭往後仰倒:“唉,你們年輕人的事情我管不著咯,老啦老啦,你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我可沒那麼多功夫管你們,我該去享受一下天倫之樂了不是嗎?”
仄南警惕的看著他,沒有答話。
鑑真看出了她的擔憂,朝她扔了一塊布:“唉,我這一把年紀也過了愛美的階段了,送你吧,你也就只能撿撿我不要的咯。”
仄南閃身躲開了那塊布,她嫌棄的盯著落在地上的布。
鑑真看見仄南的反應,他的心臟突然被刺痛了一下,眼底閃過一絲愧疚。
他站起身來,吊兒郎當的往外走:“有空見嗷,我去環遊世界咯,千萬別想我。”
仄南在背後看著他的身體逐漸變得透明,直到消失在屋子裡。
她轉身想回到床上的時候,突然發現床頭櫃上多了一張紙條。
她皺眉把它拿起來看。
新同街42號
她認得這個字跡,是鑑真那老傢伙的。
她拿起抽屜裡的打火機把它燒掉,火舌剛舔到紙條的邊緣,紙條就爆開來,出現了一行字。
我就知道,別燒,去那,我可以完成你的一個願望
仄南煩躁的抓頭髮,果然相處了十幾年的時間不是白搭的。
就在她煩惱之際,紙條恢復了原樣。
仄南咬咬牙把它放到手機殼後面。
她回到床上,去就去唄,但是可沒規定要在什麼時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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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在店裡的小夏,她在被諾娃的連珠炮打的不知所措。
諾娃一直詢問關於仄南的問題。
小夏一開始還耐心的回答一些,但是後面的問題越來越多,問得也越來越細節。
她不願再開口,她怕自己的失言會給仄南增添煩惱。
直到第三次因為諾娃分心問問題而下錯單之後。
小夏的火氣有些忍不住了。
她把諾娃推到店外:“你就在這等她吧,別給我添亂。”
諾娃也有些不耐煩了,她用有些蹩腳的中文懟她:“你憑什麼安排我?你不過就是個打工!你個垃圾!失敗者!”
小夏皺著眉攔住她不然她進去,在仄南的耳濡目染下,她的情緒還算穩定。
但是諾娃比小夏高了一個半頭,身高壓制著她。
她們倆推拉了幾個回合之後,小夏頭上已經被熱出一層汗珠。
她心裡想著,這麼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她抬手叫停諾娃:“別吵了!我打電話給店長!”
諾娃立刻安靜了。
小夏撥打了仄南的電話,嘟嘟的聲音一下一下的傳來。
“喂?怎麼啦?”
小夏一聽到仄南的聲音,委屈的情緒就爆發了,她快速的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仄南聽出了小夏字裡話間的哭腔,她安撫小夏:“你做得很對,她這樣是錯的,你把電話給她,我來說。”
仄南明確的跟諾娃表達要麼認真幹,要麼滾。
諾娃沉默了,她原本想著仄南知道自己那麼喜歡她,一直在打聽跟她相關的訊息,她應該會感動才對的……怎麼故事的發展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樣呢?
她低下頭沒有說話,她把手機還給小夏。
小夏斜眼看了一眼諾娃,冷哼一聲就回到店裡繼續幫忙。
過了許久,諾娃抬頭看著歸途的店門口,她看了好一會兒,不知道腦袋裡在想些什麼。
仄南掛了電話之後,想著還是得回去看一趟,一天天的,一點也不讓人省心!
仄南看著手機裡打車的訂單,她估摸著,得找個時間去考駕照了……
天天打車,開銷也不小呢……
到了店裡之後,仄南像往常一樣看看店員,逛逛,喝兩口飲料。
她來的主要目的只是想看看諾娃到底想幹什麼。
但是諾娃懨懨的,只是低頭幹活,仄南在她面前走了好幾圈她也不為所動。
仄南確認她不會幹什麼後就放心了,諾娃那點小心思仄南怎麼會不知道呢?只是她沒有這個想法罷了。
腦海裡突然出現一個聲音:“真壞哦,釣著人家不放過……”
仄南低頭笑了一下:“老傢伙,你管我?”
鑑真的聲音消失了,她在原地等了一會兒也沒等到鑑真的反駁。
仄南攤攤手,無所謂的繼續去調戲謝老師。
謝老師那一副寧死不屈的小模樣太有意思了。
“謝老師~這幾天沒見,你不想我麼?”
“滾。”
“哎呀呀,這是什麼話?你巴不得我天天來看你呢,對不對?口~是~心~非~”
微慈在旁邊憋笑,差點就忍不住了。
“你個出生!”
仄南咯咯的笑,她一點兒也不生氣,她習慣了,她明白,謝老師沒有惡意。
她看到店裡一切如常,也就放下心來了,拿出手機殼後面的紙條,輕輕嘆了口氣,看來得出去一趟了,反正來都來了。
仄南打車去紙條上的地址。
她上車之後,司機問她:“姑娘,你真要去那?”
仄南微微蹙眉:“是的,你只管送就好了。”
司機透過後視鏡看見仄南的表情,原本想說些什麼,又憋了回去。
仄南也沒有追問,坐在後排玩手機。
過了沒多久,他們就到了紙條上的位置。
仄南抬頭一看,愣住了。
這是一座廢棄醫院。
司機不忍的轉頭問仄南:“你確定是這兒嗎?是不是輸錯了?”
仄南讓司機等她一下,她下車確認一下。
她拿著紙條對比已經生鏽的門牌。
確定是同一個地方,仄南無奈的扶牆,這老頭想些什麼呢?他明明知道我怕黑的!
仄南看著破敗的醫院門口出了神。
司機下車來,擔憂的看著仄南:“姑娘,要不我把你送回去吧,這醫院荒廢很多年啦,你這樣進去也不安全,對吧?不能為了一點錢就不要自己的小命啊。”
仄南愣了一下,他好像……誤會了些什麼……
仄南擺擺手:“沒事,我就在外面逛逛,拍點照片,取景而已,我不進去。”
仄南跟司機大叔再三保證下,司機還是離開了。
仄南看著逐漸縮小的車尾,心中感慨世界還是好人多啊……
等到那車完全消失不見後,她看著眼前的醫院,心底不由來到升起一陣恐懼。
她看著手裡的紙條,還在猶豫要不要進去。
腦海中再次響起鑑真到聲音:“進去吧,不會有事的。”
仄南無語的翻了個白眼,不情願的往裡走。
但是有了鑑真這句話,心中的恐懼確實減少了一些。
醫院裡的電路早就用不了了,她拿出手機照亮,一步一步的往裡走。
一路上都是正常的醫療設施,只是髒了點,舊了點。
她越發覺得無趣,不禁叫出聲:“鑑真!你讓我來幹嘛的啊?玩密室逃脫?還是恐怖屋啊?”
鑑真沒有回答她,有一道身影卻從仄南身邊劃過。
仄南身體一僵,四處尋找剛剛劃過的東西。
她的心中警鈴大作,雙手不自覺的捏緊。
周圍原本還正常的醫療裝置突然就變得陰森可怖。
她的心臟極速跳動,她的五感變得尤其敏銳。
仄南四處搜尋,企圖找出一個動物之類的,讓自己不那麼的緊張。
但是沒有,她找不到一點可動的東西,除了手術室裡搖搖欲墜的機械。
她的恐懼隨著搜尋的深入逐漸放大。
呼吸越來越困難,危險在逐步靠近。
手心不斷冒出冷汗,我儘量平穩自己的呼吸,一步一步的探索著每一個角落。
黑影在不遠處又竄了出來,消失在黑暗中。
仄南猛地跟上去,追著他進入了一個病房。
那病房裡的床單被罩散落在各個角落,被子被蟲鼠咬得破破爛爛,仔細看還能依稀看到布料下有些細小的異動。
空氣中瀰漫著腐敗的味道。
仄南看了一圈,最裡面的角落裡有一個東西在抖動。
仄南走過去,用一支筆挑起那塊破破爛爛冒著棉絮的東西。
手機的光照在抖動的身影上,是一個小孩。
仄南愣了一下,像伸手去拍拍他,但是看見周圍的環境還是遲疑了。
從包包裡掏出一雙塑膠手套(吃炸雞剩的)。
仄南拍了拍他,手上明顯感覺到了一塊一塊的骨頭。
那人抖動得更厲害了。
仄南看他不願意理自己,只好報警處理了。
她剛拿起手機準備打電話,她的腿就突然被抱住。
“啊……呃嗯啊……”
仄南蹙眉:“你不會說話嗎?”
他點了點頭,仄南繼續問他:“你的家人呢?”
他的手頓了頓,眼神暗淡下去,低下了頭。
仄南蹲下來看他:“姐姐幫你找到你家人,找警察叔叔幫忙,好不好?”
他鬆開了仄南的腿,慢悠悠的爬起來,自顧自的往外走去。
仄南只好跟上去,一邊打電話給警察報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