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仄南已經跟尤里說完注意事項後,她把尤里帶回恣意身邊。

仄南沒有再管他們,這一路並不會有太大的意外,因為這可以說是易如反掌的一個單子。

她安排好一切,給他們叫好司機,訂好酒店就搓手手準備出去購物了。

她得給老頭子買點小禮物呀,不然出來一趟哪對得起他。

腦子裡不斷閃過各種適合玄德的禮物,她在一件一件的篩選。

他好像瘦了點,買點補品給他好好補補。

我記得老頭上次說是喝點好酒,我找人去幫他找找……

上次那誰送的茶葉好像不錯,要不直接送給老頭嚐嚐好了。

……

她又回憶了好多玄德的喜好,想著想著不由得笑了出來,他啊……

水生在離開之前瞥了一眼仄南,神色晦暗不明。

她想著,這下生活也總該回歸正軌了吧?

仄南看到門外有一名婦女在徘徊,好像在糾結什麼。

仄南心底的問題被暫時擱置,看來……要來個“大單”了……

但是也不能出去上趕著問,她坐在桌邊拿起杯子慢吞吞的喝一口水,斜眼睨她一眼。

她不動聲色的觀察的那女人的一舉一動。

她臉上有些許皺紋,身上穿的衣服也起了一些毛邊,仄南打量了一下女人的打扮。

女人好像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停下躊躇,堅定的走進店裡。

仄南趕在她前面走,假裝偶然的碰到,略帶歉意的說:“啊,抱歉,歡迎光臨,我是店長,有什麼能幫你的嗎?”

女人聽到她是店長,眼睛泛出一點亮光:“我…我想找你幫個忙……”

仄南掛著得體的笑容,做出往上請的手勢,她把女人帶回辦公室。

仄南抬手示意她坐下,女人坐下之後看見立牌:“哎?!那麼便宜的嗎?”

仄南臉色僵了一瞬,好好好,還是定價低了!

女人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仄南有點疑惑:“怎麼了客人?”

女人低下頭小聲的答道:“我……我不知道我這種情況屬於哪種……”

仄南疑惑了一會兒,但是還是保持著微笑:“你可以先告訴我。”

女人快步走到門邊落了鎖,然後走回椅子上,指了指仄南身後的窗子:“可以……拉上窗簾嗎?”

仄南雖然不解,但是還是把窗簾拉上了。

女人脫掉身上的衣服,仄南的視線挪到一旁,緊張的說:“客人……我們這是正經店……”

女人無奈的苦笑:“店長,我也是正經人,你睜開眼看看吧。”

她慢慢的把頭正過來,當看見女人的背部的時候,她一驚。

這東西……不該長在人身上啊……

一些大大小小灰黑色的斑點錯落的布在女人的背部,顯得如此詭異。

仄南蹙眉:“這種事情……不應該來找我的,找道觀或者寺廟都比我有用。”

女人的眼淚啪嗒啪嗒的掉下來:“唉……不是我不想去,我家那口子說我去那種高雅之堂看這種東西就是大不敬,褻瀆。”

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她沒有辦法對這種事情發表什麼看法,她只是皺眉的看著女人,眉間的川字愈發清晰,女人還在抽抽搭搭的哭著。

這下犯了難,這事她確實幫不上什麼忙,她也沒這種能力解決這種事情。

她原本想到了在外做任務的水生,可是……他也才進門沒多久,而且也不一定可信,難道要送到玄德那兒嗎?可是這也太麻煩了,讓她一個人去還不一定能活著回來……

她在進行大腦風暴,現在還有哪些人能幫得上忙呢?

她想一個一個去問問,她拿著手機一下一下的敲在桌子上,空氣中除了鐘錶上的針嘀嗒嘀嗒的聲音,就剩下她有節奏的手機與桌子碰撞的聲音。

女人已經穿好衣服坐下看著她。

仄南嚴肅的對她說:“這位客人,是這樣的,我們店確實不含這個業務,可是我能幫你找人,可是價格也會相對貴一些,你看怎麼樣?”

“貴……貴多少?”

仄南咬著手指想了想:“不太確定,如果我幫你找人 中介費的兩百塊,至於他怎麼收費我不太清楚,你們到時候可以商量。”

女人點了點頭,拿起手機掃碼轉了兩百塊。

仄南指了指她的衣服:“我需要拍一下照片給他們研究,放心,我不會外傳的。”

女人破涕為笑:“害!店長說的什麼話,就算傳又能怎樣,我都一把年紀了,誰會在意呢。”

仄南沒有搭話,只是禮貌性的笑了笑。

女人感激的走了出去,一步三回頭的看仄南。

仄南只是敷衍的對著她笑笑,她要在三天之內找到能解決這種問題的人,這事……說難也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

她作為一個外行人,沒有辦法知道這種現象的背後有沒有其他更大的秘密,如果把別人推進了深淵,那可不行,她覺得她自己的小命沒了也就沒了,但是……她不想害人。

她閉上眼睛想,把人生中已知跟玄學有關的人臉都過了一遍,她一下子真想不到什麼人能解決這件事情。

她痛苦的長嘯一聲,隨即像一攤水一樣癱在椅子上,這工作真是太難了!

已經超出她的能力範圍了,這怎麼辦啊!

她甩了甩頭,算了,還有時間,先接待下一位客人吧。

她看向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的客人,扯出一個溫和的微笑:“你好。”

一位西裝革履的男人端正的坐在她對面,他的雙眼打量的周圍,身上散發出帶有威懾力的氣場,仄南面上表情依舊,心底卻在暗暗的觀察男人的一舉一動。

這種店……男人……少見啊!還是個成功人士?成功人士不應該去拜佛嗎?或者求符擺陣什麼的,來我這種小店是做什麼?

她暗暗腹誹眼前這個男人,雖然面容談不上多麼的帥氣,可是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氣質和常年健身保持的身材也不禁讓人臉紅心跳。

她眯起眼,嘴角不禁勾起。

男人看完一圈後靠在椅背上,翹起二郎腿,不屑的看著仄南:“切,捉弄人的小把戲。”

仄南嘴上的微笑僵住了:“客人這麼說的話,為什麼還要來呢?”

他拿起桌上的水晶,放在陽光底下,陽光透過水晶的稜面折射到他臉上。

“我只是來玩玩看。”

仄南從他手裡拿回水晶,指向他面前的立牌,臉上依舊掛著標準微笑。

男人切了一聲,掃了五千塊過去。

仄南的臉不再是機器人般的微笑,變成了一個有情緒的人:“先生,我建議……不要隨便試哦,萬一結果不好呢?”

他握拳靠在嘴邊輕笑:“現在就開始給自己找補了嗎?果然……還真是個垃圾。”

仄南沒有生氣,無奈的攤攤手:“你要是這麼想,我也沒辦法,人的成見是一座大山,我沒有把握能攻破它。”

男人饒有興致的打量仄南:“歪理。”

仄南拿出塔羅牌和別的工具:“好了先生,閒話就不多說了,您想知道些什麼呢?”

“我想知道我的妻子有沒有出軌了。”

仄南熟練的洗牌抽牌。

正位煩聖盃六,逆位的正義,正位的高塔。(美滿的家庭,但因為不好的伴侶或朋友,而引發誤會導致關係岌岌可危。)

仄南蹙眉,她不悅的看向男人:“先生,我們應該要坦誠相待我們才能繼續這場交易不是嗎?你今天來的目的不是這個。”

他單手撐著頭,目不轉睛的看著仄南:“那你說說我想幹什麼?”

“你想讓我幫你設計一場戲。”

“目的。”

仄南抬手抽了一張牌:逆位的戀人。

“離婚。”

他舉起手慢慢的鼓掌:“好好好,店長果然還是有兩把刷子的,我算是沒來錯地方。”

仄南甩手不幹:“抱歉,小店能力有限,沒有辦法幫得了您,實在不行你去山上求張符吧,比我管用。”

他閉眼無奈的攤手:“他們那群迂腐的東西都太正派了,死活不願意接這活兒。”

仄南心裡翻了一百個白眼:現在掙黑心錢的人也不少啊,說白了就是不想承擔反噬後果又想解決問題唄,既要還要,偏僻就不要臉!

就趁著仄南在心裡罵他那一會兒,又傳來機械的聲音。

支付寶到賬——五萬元

她抬頭看向男人,他狡黠的對著仄南笑:“你知道的,錢不是問題。”

仄南擺擺手:“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不知全貌,不予評價。”

男人低下頭沉默了一會兒。

“我們已經在一起十五年了,從我畢業,創業開始,她一直陪著我,那個時候她那麼的青春,靚麗,美的不可方物,她就這樣心甘情願的撲在我身上,我當時發誓,她會是我最愛的人,這輩子都會是。

我們都公司上市了,起初我們還好好的,她毫無抱怨的來接喝醉的我,我一點也不害怕,因為她每次都會說那句:湊合過唄,還能離咋的?我知道她離不開我了,我也是,起碼在那個時候是這樣想的。

後來我們的條件越來越好了,她卻還是像以前一樣,斤斤計較,為了幾毛錢爭論一宿,我覺得她不那麼可愛了,她變得普通,像一個普通的市井潑婦一樣,她不再可愛了……我認為我們應該分開的,可是……可是我說不出口,但是我們的話題越來越少了,她專心的做起家庭主婦,公司的事情不再過問,我們都聊天變得枯燥無味,我累了,我們應該分開。”

“就這?”仄南無語的看向他。

他看著仄南的神情,苦笑出聲:“小姑娘,你不懂,人生在世,刺激才能讓你活著。”

“所以你出軌了?就為了追求刺激?”

男人愣了一下,隨即恢復笑臉:“沒有,我只是累了,我沒有出軌。”

空氣又沉默了很久,仄南開口打破沉默:“那你希望我能做什麼?”

他抬頭看向仄南,眼裡含著笑:“我就知道……店長小姐是個聰明人。”

——————

仄南背向門口,一口一口的抽著轉瞬就會化為虛無的煙。

她沉重的,慢慢的嘆了口氣,煙霧隨著嘆氣逃出口腔,追逐它所認為的自由,隨後消失在空氣中。

她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喂?什麼時候回來?回來了來店裡一趟,有點事情要跟你商量。嗯,嗯嗯,好,我等你。”

她把手機蓋在桌面上,她看著窗外的景色,天空好像永遠都那麼的平靜,那麼穩定,不像人類,那麼的……容易胡思亂想。

仄南叼著煙喃喃道:“好羨慕啊……”

她播放起音樂,閉上眼睛,撫平自己內心的波動。

現在的畜牲真人啊。

接下來兩天天仄南的心情都不太好,她真的被噁心得不行了。

恣意帶著兩人回來了,她看見仄南擺著個臭臉,一把抱住她:“怎麼啦怎麼啦,寶貝寶貝,是因為我晚回來了幾分鐘嗎?都怪尤里,他半路非要去買內褲就耽誤了,打他打他……”

她拉過恣意:“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什麼事呀?”

“我不知道怎麼委婉的開口……我要借尤里一用這件事情。”

恣意的表情僵住了:“你要用紅鸞跟我交換了?”

仄南翻了個白眼:“不是,我需要他演一場戲,如果紅鸞是男的就不用麻煩你了。”

“幹嘛?”

“幫我去找一個女人……”

仄南跟她大概說了一下需要做什麼。

恣意拍案而起:“你這不是讓他出賣色相嘛!這……這也太榮幸了吧!”

恣意搓手手,一臉期待的問她:“有照片沒,我看看好不好看。”

仄南無奈的揚起笑容,拍了拍她的肩膀:“就我們倆就彆嘴硬了,我知道你擔心他,放心,我會安排人保護他的安全的。”

恣意收斂起笑容:“請容許我發出一個疑問,但是沒有質疑你決定的意思,這整件事情做了對你來說有什麼好處嗎?”

仄南拿出手機找了點東西,遞給恣意看:“我不知道做這件事情有什麼好處,但是不搞定這件事情我這店估計要倒閉。”

手機螢幕上是一則財經新聞,今天來的男人叫田宇。

仄南喝了一口熱茶,看著茶飄出煩熱氣:“我今天看他挺眼熟的,看他的打扮我也是賭了一把,翻了一下財經新聞,他……能讓我的小店倒閉呢。”

恣意認真的看了一遍新聞,她把手機還給仄南:“就憑這?就要幫人做那麼喪良心的事?”

仄南搖搖頭,低頭看著茶,笑了出來:“我是來積攢功德的,怎麼會做這種事情呢?”

“那你還……”

“因為他認為我已經知道他的秘密了。”她抬眼看向恣意,眼中閃過一絲玩味。

“那你知道了嗎?”

仄南攤攤手:“當然~”

恣意拿起一邊的零食:“怎麼說?說來聽聽。”

“不不不,現在不行,到時候我再告訴你,我們要等~等時機成熟~”

仄南笑她,大家又安靜的坐著。

過了許久,仄南出聲:“你騙我。”

“什麼?”

仄南看著桌上被折射出來的彩虹:“我說……你騙我,尤里沒有去買內褲,你去買冰淇淋了,還不帶一個給我。”

恣意被氣得發笑,一拳捶在她的手臂上:“好好好,下次給你帶,好吧!”

仄南從淺淺的微笑慢慢放大,無厘頭,有點怪異又合乎情理。

她停止了笑容,眯眼看向恣意:“你身上的香草味太令人著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