仄南被小夏早早的叫來店裡坐著,椅子旁邊放了一個小推車,三層的小推車上放了各種各樣的甜品和飲品,都是還在試驗的新品,仄南的嘴特別的叼,她就是第一關。

仄南看了一眼琳琅滿目的小推車,拿了一杯看起來比較清爽的,喝了起來,大早上就不能喝那些甜膩的東西,糊嗓子。

她放起了婉轉動聽的音樂,拿起一塊可頌,閉眼享受著這美好的早晨。

清亮的風鈴聲打破了這愜意的時光,一位女士推門而進。

仄南把音樂關掉,把東西推到一邊,掛上職業笑容看著她。

她一坐下就打量著眼前這個年輕的女孩。

仄南無視她的目光,抬手指向她面前的立牌。

女人拿起手機掃碼「滴——微信到賬五萬元」

仄南嚇得差點跳起來了:“啊……客……客人,你是不是看錯價格了,我推給您吧!”

仄南拿起手機就想掃她的碼,女人一把壓住了她忙活的手:“不是的……我想拜託你一件事。”

不是,你就算要我這條命也不能打那麼多錢給我啊!別人說我這黑店怎麼辦!

仄南立刻開始找補:“這樣吧,我給您辦一張會員卡,然後再給您送五百元的額度,您只要來我這家店就可以刷卡支付,你想退錢也隨時都可……”

“不是的!”女人打斷了仄南的話,她的眼淚掉了下來。

仄南扯出紙巾遞給她,女人平復了一下心情:“我想拜託你一件事,我的丈夫不見了。”

仄南:“你要我幫你找人嗎?”說完拿起牌準備洗牌。

女人搖搖頭:“不是的,你知道……系統嗎?”

仄南:“??這不是小說那套路嗎?這……”

女人:“我繫結了一個系統,它像那些小說上說的一樣,要我攻略一個男性,可是等我攻略到了之後,他就消失了。”

仄南:“能否詳細說說?”說完把小推車往她那邊推了推。

女人:“我是一個普通的白領,有一段時間突然出現了頭暈頭痛的症狀,我去醫院檢查醫生都說沒有問題,他們猜測是不是我壓力太大了,他們建議我去放鬆一下,我就請了長假去旅遊,在路上遇到了一個男生,他長得很斯文,他說他建立了一家心理諮詢機構,我想起了醫生對我的建議,於是我就去他的諮詢機構諮詢了一下。

他們說我是壓力過大導致的一系列幻覺,後來我也沒多在意,到處遊玩之後回到了公司崗位繼續上班,但是沒過幾天就有一個聲音響起說他是系統,攻略指定人物就可以獲得豐厚的獎勵,於是我就開始了攻略之旅,我花了一年的時間跟他結婚,今年是我們在一起的第七年,就在上個月他就不見了,我報警也沒有用,你那麼厲害,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我知道!你一定可以的!”

仄南遞過去一碟草莓小蛋糕:“我知道了,你先彆著急,你先吃點東西,我想想辦法。”

女人接過蛋糕,仄南故意沒有給她叉子,果不其然,她捧起蛋糕像小狗吃東西一樣吃蛋糕,仄南不動聲色的按了桌子下面的緊急按鈕,拿出各種小道具裝模作樣的操作著。

在等待的過程仄南觀察眼前的女人,眼窩凹陷,雙手在發抖,渾身上下散發著不對勁的感覺。

不過片刻,警察衝進來控制住女人,女人瘋狂的大叫,紅血絲爬上她的眼白,是那麼猙獰又嚇人,她盯著仄南,眼中不是厭惡和憤恨,而是一種祈求的眼神,好像在質問仄南,為什麼不相信她呢……

仄南感覺她有話想跟自己說,讓警察先讓自己跟她說幾句話。

女人:“店長,我知道你會害怕的,但是我還是想向你求助,那就當我給你的酬金,拜託你……一定要找到他……好不好……”

仄南拿起一邊的牌快速的洗牌,抽牌,一張世界,一張權杖五,一張寶劍四。

仄南瞪大了眼睛:“你居然……”

仄南叫他們趕緊帶走她,然後留下了一個警察:“她瘋了,她丈夫已經死了,屍體估計埋在……大機率在郊區,都是樹林,自然的感覺,去找找他們以前的回憶之類的那些地方,八九不離十了。”

那是個老警察,他蹙眉看著仄南:“小姑娘,話可別亂說,這種事情可大可小。”

仄南冷哼一聲:“我知道的我也說了,去不去那是你們的事情。”

警察:“你怎麼知道?”

仄南:“你剛剛不是看著我抽牌的嗎?”

作為一個見過了大風大浪的警察,他實在是不相信眼前這個小姑娘說的話,雖然這世界確實有很多科學無法解釋的東西,但是……這麼一個年輕的小孩,怎麼可能……

他想了想,對著仄南點了點頭,就走了。

仄南下樓走了一圈又回來,看來這大早上的還沒什麼人,這麼離譜的事情還好沒被人看見,不然到時候十張嘴也解釋不清了。

仄南迴到她的座位上,繼續聽音樂,吃小蛋糕。

小夏來收拾剛剛那位客人留下的痕跡,她一邊打掃一邊問仄南:“店長,這世界上真的有系統嗎?”

仄南轉身面向窗戶:“很難講,看你怎麼理解,就像剛剛那位客人,如果她是被系統逼瘋的呢?萬一她老公真的不是她殺是系統殺的呢?但是又萬一是她看到了什麼,失手把她老公殺死了呢?比如……出軌?或者是她精神錯亂產生被害妄想症呢?你不能否認這個世界上確實存在靈異事件,你可以選擇不相信它,但是你必須尊重它。”

小夏擦著桌子,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仄南走過去餵了她一口蛋糕:“你既然選擇來這個店裡工作,那你對這些事情就要做好心理準備,畢竟這跟別的店有點不太一樣,明白嗎?”

小夏吃著嘴裡的蛋糕,滿足的點了點頭:“沒關係!我不會害怕的!我還多虧了店長才有今天呢!”

仄南笑了笑:“那看來你很懷念幫我打掃房間的日子哦?”

小夏:“如果店長你需要,我也可以過去幫您整理的呀!”

仄南摸了摸小夏的頭:“你說搞那麼麻煩幹什麼,非要搬出來住宿舍,我們店裡員工才幾個人,你就是不想跟我一起住是吧!”

說完仄南就癟起嘴,小夏:“那怎麼是呢?店長你幫我太多啦,給我錢讓我去上學,還提供住宿,現在還給我提供了一份工作,我真的非常感謝你,但是我不能一直麻煩你嘛,萬一你哪次帶物件回家我多尷尬嘛!”

仄南怎麼會不知道呢?她就是把仄南上次撿回來的女人當成仄南物件啦!唉,也沒關係,孩子要獨立是件好事,就怕她不想獨立。

仄南讓小夏問問卿卿什麼時候回來,這B班是一天也上不下去了!

小夏:“她還得幾天呢,她……說她要給你帶一個大驚喜。”

仄南看著天花板,怎麼辦……要不去國外躲躲吧?

桌子上的雞血紅突然亮了亮,仄南讓小夏先下去幫忙吧。

仄南把門鎖一落,一抹豔紅的身影壓住仄南:“你好~”

仄南害怕的下巴打顫:這女人怎麼來了啊!

女人迅速瞬移到了仄南的老闆椅上坐著:“站著幹嘛,過來玩~”

仄南乾巴巴的笑:“哈……哈哈…你還怪有禮貌的……”

仄南老實巴交的坐在平常客人坐的椅子上。

女人拿起桌上的雞血紅,拿起來透過陽光端詳著,漫不經心開口道:“剛剛那女人……是我乾的。”

“嗯……嗯?!”

女人:“我就是她口中的系統。”

仄南:“為什麼要這麼做?”

女人:“那男人啊……跟我說等騙到那個女人跟她結婚,她就把所有的錢用在我身上,可是男人實在是太善變了,其實那個女人是他的初戀,後來他又無縫銜接的外面的鶯鶯燕燕,我啊~我是無所謂的,但是那錢我得拿到啊,我就故意讓那女人看見我跟那男人親熱的場面,那女人確實愛上他了,花了好多錢想讓我離開他呢!

我這個妖啊,言而有信,拿錢走人,可能是女人後來發現外面的人多到趕都趕不走,精神失常了?她把她老公殺了,我看在她那麼傷心的份上,我就做了個好人,幫她消除了這份記憶,整件事情就這樣咯~”

仄南:……你走吧。”

女人用那雙極具魅力的狐狸眼狐疑的看著仄南,仄南施施然站起來,雙手撐著桌子俯下身來:“我!不收道德敗壞的傢伙!”

女人愣在原地,手裡的雞血紅掉在地上,仄南瞥了一眼滾落的雞血紅:“你也別想著能透過它出現,我會把它處理掉的。”

女人略帶怒氣的質問她:“為什麼!明明……明明我以前胡鬧你也不會……”

“你破壞了三個家庭!還搭上了一條人命!你僅僅只是為了自己一時的貪念,你覺得這件事情很小嗎?”

女人愣住,小聲的辯解:“可……可是那個男人根本不是什麼好人……”

仄南:“是不是好人也跟我們沒關係!”

女人小聲啜泣道:“可是……我想要錢也只是為了能讓你多一點時間來陪陪我嘛……”

仄南聽完更加火冒三丈:“你裝什麼啊!我都開店了我還差你那幾個錢嗎?”

女人默默的伸出三根手指:“三個億……”

仄南:“我……”嘶……有點心動,但是這不相當於賣身錢嗎!算了算了這錢不掙就是了。

氣氛一下子陷入了尷尬的狀態下。

突如其來的敲門聲讓兩人警惕起來,小夏在門外詢問:“店長!有客人哦~你怎麼把門鎖起來了呀?”

女人消失在陽光下,仄南開啟了鎖著的大門,小夏身後站著一位臉上帶著學生氣的女孩,她身上沒有這個年齡的女孩該有的稚氣與活力,反倒透露出一股子中年人的老成。

仄南在開店之前就想到了這家店的主要服務群體會是學生,所以也不覺得出奇,仄南把女孩請進房間裡,關上門,坐回自己的位子上,按照以往的流程操作一遍「滴——微信到賬一百五十元」

還沒等仄南拿出選單她就說出了一個飲品的名字,仄南給她按了呼叫鈴。

仄南:“你怎麼知道我們這三個小時送飲品的?”

女孩:“樓下那個姐姐說的。”

仄南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女孩起身走到架子邊看小飾品:“你叫我阿御吧,我是一名高中生。”

仄南:“那你有什麼想問的問題呢?”

阿御:“我想……我想問問關於我的友情方面發展的一些問題。”

仄南點了點頭,一邊洗牌一邊問她:“你沒朋友啊?”

阿御的腳步一頓,看向仄南:“你們搞這些的說話都那麼直的嗎?”

仄南停下手上的動作,佯裝思考了一下:“不是,我想著你們年輕人應該喜歡直來直往一點,畢竟虛偽的嘴臉你們還沒見識到。”

阿御做回椅子上,認真的回答仄南的問題:“朋友嗎?可以說有也可以說沒有。”

仄南低頭繼續洗牌:“說說。”

阿御喝著小夏剛拿進來的飲品:“我可以有很多很多‘朋友’,但是他們只是貪圖我身上的某一樣東西,我想遇到的是一個真正的好友,陪我一起成長的朋友。”

仄南抬手示意她抽牌,她抽出了正位女祭司,正位教皇,正位聖盃三。

仄南輕輕的笑了笑:“那你為什麼不考慮找一個物件呢?現在你這個年紀的女生不正是青春萌動的時候嘛。”

阿御蹙眉:“嘿!我給你錢和我聊天,可不是讓你把我恩將仇報的,談個戀愛付出和收穫不成正比,有這時間用來提升自己不好嗎?但是我又是一個有點惰性的人,我想找一個志同道合的朋友陪我一起成長,變得更好。”

仄南開始解牌:“目前都是要以學業為主啦,這個人應該比你年長几歲,你應該已經認識這個人了,但是請不要著急,你們都需要好好做完手頭上的事情,而且你在友情的親密關係中最好是隻有兩到三個人,不適宜太多,畢竟你本身也是一個喜靜的人,人多了你就會想逃離。”

阿御點了點頭:“有兩把刷子嘛。”

仄南看著眼前這個淡漠的女孩,心裡卻越發覺得歡喜,自豪,在現在有那麼高覺悟的小孩真是一大幸事,老想著情情愛愛的才沒意思。

仄南問她:“你沒談過戀愛嗎?一點想法也沒有啊?”

阿御喝著飲品,漫不經心道:“談過一個男生,比我大那麼個幾歲,挺不錯一個人,很優秀,對我也挺好的。”

仄南:“那為什麼要分開?他提的你提的?”

阿御:“因為他不是我想要找的人,我發現人天生就會對比自己弱的人產生憐愛,從而誤以為是愛情,他認為我只是一個孩子,開心的過好當下還沒遭受社會的毒打,僅剩不多的快樂,他沒想著帶我一起成長,他想我為他洗手作羹湯,做一個好妻子好媽媽,儘管這些對我來說還是太早了,他還是展開了他無限的遐想,儘管我多次提出我並不打算孕育一個孩子想闖蕩出一番自己的事業,他還是忽略我的訴求瘋狂的描繪著他對我們未來的理想藍圖,我這個人做事很少拖泥帶水,當機立斷就分開了,還是覺得婚姻不是必需品,提升自己才是王道。”

仄南對這一番操作覺得挺爽的,舊時代思想與新時代的碰撞,真有意思。

阿御把自己的想法娓娓道來,其中包括了她對未來的規劃,對職業的打算,一個高中生已經可以考慮那麼多,願意去為了自己的夢想奮鬥了,像鹹魚一樣的仄南也莫名的被感染到了一點,想當初她是花了很多時間才明白這些道理的。

仄南跟阿御又扯了一會兒,聊了些無關緊要的話題,測了一些無足輕重的問題,仄南有時候會覺得真羨慕,年紀輕輕就能找到自己人生奮鬥的方向了,這世界上不知道多少人還在無盡的迷茫中沉浮,有些人到死也沒有明白活著的意義,就這麼潦草的過完了自己的一生,在別人的指導下,建議下,過著他們認為避開了彎路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