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綰執意要送徐王后的車隊出城,徐王后欣然應允。

“楊姑娘,回去吧。”徐王后掀開馬車的車簾,只見天邊沉沉暮靄,晚霞漫天。

楊綰站在城外,直至徐王后的馬車徹底消失在視線裡,才戀戀不捨地回家。

鍾離羽也從李汝那得到了訊息,知道楊綰心裡難受,端出了親手熬製的甜湯,苦笑著說道:“姐姐不喜甜食,但阿羽還是給你做了甜湯。姐姐別灰心,一切會苦盡甘來的。”

楊綰摸了摸鐘離羽的頭,長長一聲嘆息。

入夜,楊綰悄然出門。

拓跋顏佑此刻正帶著手下流連於魯京的青瓦酒肆,縱情聲色,好不快活。

“大王子,鍾離小將軍身邊的楊姑娘來了。”烏蘭石在拓跋顏佑耳邊小聲說道。

拓跋顏佑大手一揮,吩咐道:“把人帶進來。”

看到一身男裝的楊綰,拓跋顏佑立刻從舞女身邊站了起來,打量著楊綰,嘖嘖稱讚道:“你還別說,楊姑娘,你穿了男裝似乎更有韻味了。”

楊綰冷笑一聲,不動聲色地推開了拓跋顏佑伸過來的鹹豬手,問道:“大王子那日在殿上已許諾,你們的人輸給了在下,便不再求娶鍾離小將軍,不知是否作數?”

拓跋顏佑一聽此言,立刻拍著胸脯說道:“我大漠男兒,怎麼可能說話不作數?”

楊綰聽到這話,露出了滿意的笑容,立刻將一幅畫卷推到拓跋顏佑面前。

拓跋顏佑開啟後,立刻被畫上的娘子給迷住了,急不可耐地問道:“此女子是誰?”

楊綰的臉上露出了狡黠的笑意,如實說道:“自然是公孫大人的嫡女,我朝的清歡公主,公孫玥小姐。”

說完,楊綰還假裝可惜的搖了搖頭,惋惜地說道:“可惜,公孫小姐太過美麗,京中聖手都只能將她的美貌畫出三分。”

拓跋顏佑臉上瞬間喜笑顏開。

楊綰猜出了拓跋顏佑心中的想法,立刻補充道:“可惜啊,這公孫大人太寶貝自已的女兒了,所以如今年紀雖大了些,仍待字閨閣。”

拓跋顏佑眯著眼,立刻指著楊綰,笑著說道:“嘿嘿,楊姑娘真聰明,要不是你提醒,我就貿貿然上公孫府提親了”

楊綰見目的達成,便告辭離開了。

拓跋顏佑此刻臉上的嬉笑全無,儼然一副沉著冷靜。

有舞女前來敬酒,他冷冷地看了眼,冷漠地說道:\"滾。\"

一個瘦瘦小小的漠北男子走到拓跋顏佑面前,試探地問道:“殿下真打算求娶公孫小姐嗎?”

拓跋顏佑冷哼一聲,說道:“公孫儀那個老狐狸狡詐陰險,生出來的女兒能是什麼好貨色?不過本王也瞧出來了,他們這些中原人,面和心不和。”

瘦小的男子又問道:“殿下需要我去解決剛剛那人嗎?”

拓跋顏佑搖了搖頭,畢竟他們中原人的攝政王似乎很青睞此女子,沒準以後留著有用處,不必把路走絕了。

忽然,拓跋顏佑臉上露出了肆虐且兇險的笑容,他一把摟過瘦瘦小小的男子,擠眉弄眼地說道:\"珠瑪,既然這楊綰想借我除掉公孫玥,那咱們不如玩的瘋一點,將水池子攪和地更亂點。\"

瘦瘦小小的珠瑪脫掉了外袍,竟然是個身段妖嬈的成熟女子。她蠻橫地勾著拓跋顏佑的下巴,將他狠狠地推到了地上,質問道:“那為什麼人走了,你還盯著看?”

珠瑪看了眼地上公孫玥的畫像,眼睛絲毫不眨,直接將畫像扔進了火盆。

然後珠瑪從鞋子底下摸出一把匕首,架在拓跋顏佑的脖子上,惡狠狠地說道:“拓跋,本王姬的人可是為了你死了不少。你要是敢背叛我,我就把你一刀一刀割下來,餵我的毒蟲。”

拓跋顏佑心虛的嚥了口口水,原本他還有些花花腸子,此刻趕緊收在肚子裡。

很快,大月王子向司馬瞻改為求娶清歡公主的訊息不脛而走,傳遍了整個魯京。

公孫儀一早就被司馬瞻叫進了宮,直至晌午才回府。

在府中等的心急如焚的公孫玥,見到父親回來後,就衝了上去,急切地詢問道:“爹爹,陛下怎麼說?”

公孫儀臉色鐵青,沒有搭理她,徑直入了書房。

“爹爹,陛下真的答應了拓跋顏佑嗎?女兒不要嫁,那大月人茹毛飲血,女兒嫁過去會死的。”公孫玥此刻心內無比恐懼。

公孫儀閉上眼睛,使勁揉著太陽穴,說道:“陛下給了我兩個選擇。你嫁,換你哥哥出來。你不嫁,換你哥哥償人性命。玥兒,你和你哥哥之於父親,手心手背都是肉啊!你讓爹爹再想想吧。”

公孫玥還未來得及開口,聞風趕來的崔氏早在門外聽到了公孫儀的話。

崔氏跪在公孫儀面前,痛哭流涕道:“老爺,小姑要是不答應和親,公孫家可要絕後了呀!老爺,三思呀!”

公孫玥氣急了,早忘了大家閨秀的那套端莊典雅,和崔氏扭打在一起。

公孫儀心煩無比,看著此刻家宅不寧,雞飛狗跳,他咆哮道:“滾出去,都給我滾出去。”

公孫玥擦了擦眼淚回到房間,突然想起了什麼,立馬吩咐道:“春桃,將那女人的身契給我拿來,我要進宮。”

春桃在梳妝檯翻了翻,拿出一個紫金帶鎖的小匣子,遞給了公孫玥。

公孫玥撫摸著小匣子,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但很快,笑容就在她臉上凝固了。

公孫玥有個習慣,每次將重要的東西放回盒子裡的時候,一定會隨手用胭脂在匣子的某處做上記號,可眼前的匣子乾淨無比。

公孫玥立刻拿來鑰匙,當她開啟匣子後,空無一物。

公孫玥將匣子砸向春桃,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意,跳起來狠狠地摑了春桃一巴掌,掐著她的脖子尖叫道:“裡面的東西呢?東西呢?”

春桃幾乎喘不過氣來,她從未見過小姐如此氣急敗壞的樣子,哭著求饒道:“小姐,真的不是我,不是我。”

公孫玥鬆開手,跌跌撞撞地撿起空盒,怔怔地看著,忽然仰天大笑起來,笑了一會又號啕大哭,嘴裡不停詛咒著:“鍾離羽,我要殺了你!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