滁州發生火藥爆炸之事,很快也傳到了齊王和琅琊王氏的耳裡。

兩方均派遣了使臣,前來魯京興師問罪。

“陛下,眼看雍京的朝貢將至,聽聞滁州損失嚴重,不知此次能否按時交納?”雍京的使臣大聲說道。

齊國的使臣也不甘示弱,站了出來大聲說道:“陛下,貴國答應賠償給齊國的糧食,是否也會受到影響呢?”

魯王撐著頭,這兩日他的頭痛之症又犯了,聽到兩朝使者吵吵鬧鬧不休,當場拂袖而走,絲毫不顧及對方顏面。

公孫儀雖已休職在府,但仍對朝堂之事一清二楚。

今日聽到兩朝使者為了運糧之事鬧的不可開交,公孫儀頓覺機會來了,細細謀劃了許久後,把梁管家喚來,在他耳邊小聲言語了一番。

滁州城內,崔翊清點完糧草,記錄在冊後鄭重地交與了尉遲渭與陸子慎,然後鞠了一躬說道:“在下明日就啟程回朝了,接下來就有勞兩位了。”

尉遲渭與陸子慎亦回禮。

“阿毓,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魯京?”崔翊臨走前,敲了敲楊綰的門,在門外說道。

楊綰開啟門,看著身披銀甲的崔翊,笑著說道:“崔翊,你先回去,請替我照拂我妹妹鍾離羽一二。”

崔翊點了點頭,他跨上馬的時候,再次戀戀不捨地看了楊綰一眼。

很快,就到了需要押送糧食向齊國及朝貢雍京的時候了。

糧食裝上船後,需順著運河一路北上,然後再換陸路。

漠北軍只需保證水路上的糧食安全即可。

由於事關重大,楊綰和陸子慎親自坐船押送糧草,尉遲渭則坐鎮滁州,防止被人偷襲。

船駛離碼頭,離滁州城越來越遠,江上逐漸升起了濃濃的霧氣。

忽然,從水裡衝出來數十個黑衣人,劈掉桅杆,在船上大殺特殺。

但漠北軍也不是吃素的,很快黑衣人便被打的四下逃竄。

“不好了,他們有炸藥,他們要炸船!”漠北軍中有人大喊一聲。

原本還在打鬥的楊綰,頓覺心中不妙。於是用力一腳踢開面前的人,飛快地向船上儲存糧草的地方跑去。

但一切都來不及了,所有裝著糧草的袋子都被賊人刮破,白花花的米像溪水一樣流向了江裡。

而眼看船要沉沒,活著的賊人們紛紛跳下水,消失在了水裡。

楊綰顧不上其他,大喊道:“所有人,放棄糧食,想盡辦法活下去。”

陸子慎不熟悉水性,楊綰只能一隻手託著他,拼命向岸邊游去。

眼看快到岸邊了,楊綰用力將陸子慎推上了岸,自已正欲上岸時,一支利箭穿破雲霧。

楊綰應聲墜入江中,水中似綻放出鮮紅的花朵。

沒等陸子慎反應過來,身邊那些剛上岸的漠北軍紛紛中箭倒下。

陸子慎趴在弟兄們的屍體中,不敢亂動,拼命咬著嘴不讓自已哭出聲來。

陸子慎不知道趴了多久,似乎聽到有人在大喊:“在那邊。”

等被尉遲渭扶起來的陸子慎,腿上由於箭傷嚴重,根本站不起來。陸子慎強撐著最後一口氣,指著水面囁嚅道:“快,救楊姑娘。”

說完,陸子慎便昏了過去。

魯京朝堂之上,氣氛壓抑無比。

齊國使臣咄咄逼人,冷嘲熱諷。

司馬瞻本就煩躁無比,要不是宮人攔著,他已將此齊國使者射穿了。

珠簾後的攝政王開口說道:“齊國大人,此事事關重大,待本王稟告給王君在做定奪。還請使臣回齊與齊王商量,是否能看在琅琊王氏的面子上再寬限些時日。”

齊國使者看見攝政王發話了,心裡雖不滿意,小聲嘀咕著,騎上了馬返齊了。

待齊國使者走後,魯國的朝堂開始有人對漠北軍怨聲載道。

“陛下,這糧食運輸從未出過差錯,如今卻因漠北軍看守不力,導致他朝前來問罪,實在是有損我大魯的顏面啊!”鄭福大聲說道。

話音剛落,許多朝臣也大聲附和,極力要求懲治漠北軍。

司馬瞻不耐煩地說道:“你們這群飯桶,一天到晚就知道懲治懲治。如今劉向死了,懲治了漠北軍,誰替寡人看守糧倉?”

已歸京的崔翊站出了佇列,大聲說道:“陛下,不如這滁州糧草權及漠北軍暫由宣州知守陸思接管。”

鄭福一聽,立刻反駁道:“不可,這宣州的貪汙和水患還沒查清,宣州知守如何能升任滁州太尉,簡直荒唐。”

崔翊不慌不忙地說道:“陛下,臣此次親自將宣州府衙及滁州的賬簿帶了回來。臣也派人核實過,這原計劃撥款給宣州修水利的餉銀,宣州的確一個銅板都沒有收到。經臣核查,應是被劉向私吞用於養兵了。”

崔翊將賬簿遞給宮人,魯王瞟了眼封面,揮了揮手,不耐煩地說道:“此事交給刑部、戶部去查。既然崔愛卿作保,那這陸思就先暫代滁州太尉之職,待有合適的人選再做定奪。”

崔翊出了宮,就看到自家妹妹崔玉英早就在外候著了。

“哥哥,回京後怎麼不來看看妹妹?”崔玉英在侍女的攙扶下,下了馬車,殷勤地問候道。

崔翊騎上了馬,看了眼崔玉英,警告道:“自你執意要嫁到崔家起,為兄就告訴過你,關起門來過自已的日子,少管他們家的事。”

說完崔翊就欲策馬離開。

“哥哥,你難道就不想念鍾離姐姐嗎?”崔玉英在身後急切地喊道。

聽到崔玉英這麼說,崔翊這才勒住馬,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崔玉英咬著嘴唇,眼神躲避,小聲說道:“哥哥,鍾離姐姐現在我府上休息。哥哥多年未見鍾離姐姐了,一定不記得她長什麼樣了吧。”

崔翊想到楊綰的叮囑,看著自家妹妹這個樣子,立刻大聲說道:“帶我去見她。”

崔玉英連連點頭,立馬上了馬車,在前面帶路。

馬車在公孫府的側門停了下來,崔玉英下了馬車說道:“哥哥,鍾離姐姐就在院子裡,你快去看看吧。”

崔翊雖心懷疑慮,但還是走進了院子。

推開屋子,只見一女子躺於床上,崔翊進去後就覺得有些頭昏腦脹,意識逐漸迷糊。

“喂,醒醒,小崔將軍。”崔翊似乎聽到一個嬌俏明媚的聲音。

崔翊心想,這不像是楊綰的聲音。於是,立馬睜開眼,警惕地坐了起來。

崔翊看著眼前嬌豔欲滴的女子,試探地問道:“你是鍾離羽?”

眼前的女子“咯咯”笑著,說道:“小崔將軍果然長得不錯,要是真中計了,還不知道是誰佔誰的便宜呢。”

女子話音剛落,崔翊立刻如臨大敵一般,想要出屋子。

女子此刻開口說道:“你是不是個呆子,你現在衝出去,我這衣衫不整的樣子,豈不是如他們所願。小崔將軍,你快幫我的穴位解開,讓我先溜。”

崔翊這才發現,床上的女子被人點了穴位,動彈不得。

解了穴位的鐘離羽,衝崔翊拋了個媚眼,說道:“小崔將軍,多謝了,咱們後會有期。”

說完,鍾離羽便從後面翻窗走了。

不一會,公孫玥便帶著宮裡的嬤嬤來了,推開門,看到只有崔翊一人,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