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
“衣服踩雷了嗎？”
柳依依這才擦擦眼淚抬起頭來哽咽著問：“我的衣服真的廉價嗎？我是不是不該做博主？”
“沒有啊，我覺得挺好看的。”
葉晚玉順梯而下拉過椅子坐著，酣眠時，寢室裡是有點雜音。
她們是四人寢，柳依依家境較差，家境最好的叫雷琦薇，這麼說吧，她的一個髮卡五千多。
冬季大衣的測評還沒拍完，寢室堆著很多快遞，看起來有點亂。
錄影片時，雷琦薇看著自已的位置前都被快遞包裝袋佔據，心有不滿，嘟囔：“寢室真的好亂，到處是垃圾。”
柳依依忙關閉錄製去收拾快遞，再次換上新大衣，雷琦薇驚訝著喊：“你居然捨得買這款，兩萬塊呢。”
“不是，就兩百。”
雷琦薇原本還在打量衣服，聽這話就縮回了手，確定是將這衣服錯認成了某個品牌便說：“假貨啊，看著就挺劣質。”
柳依依忙脫下來拿著水洗標展示看：“不是的，他們只是顏色看起來有點像，挺好穿的，我還打算推薦。”
雷琦薇沒看標語氣很訝異：“兩百塊的那怎麼能穿？做博主怎麼給人推薦這種便宜貨呀？”
空氣詭異地安靜下來，柳依依張張嘴，什麼也沒說，寢室人走完後，她繼續錄影片，越錄越委屈，越想越不甘，一個人坐在位置上哭了起來。
葉晚玉上手摸了摸格子大衣，不是呢料，質感有點硬，摩擦不會起球，裡面有夾棉很厚實，款式和那個品牌有點像，但格子和顏色並不同，這件更偏紫調。
“我覺得好看，應該比較耐穿。”
“對呀，它不會起球的，而且版型也好。”
說到她專業的領域，柳依依站起來拿著衣服比劃，裡面用了哪些布料她都能說出來，再往身上一套，非常有氣質。
葉晚玉笑著說好看又問：“刻畫過你的使用者群像嗎？”
“當然啊，就追求價效比的大學生和上班族。”
“所以你為什麼要聽一個不是你粉絲，消費觀念也跟你不一樣的人的意見呢？”
“琦薇家庭條件好，欣賞水平高，你可以參考她的穿搭思路，但不要聽她的消費推薦，真沒幾個人能像她這麼有錢。”
“對於很多人來說兩百塊能買到可以媲美兩千塊品牌的衣服，那真的很不錯，就算質量沒那麼好，我穿個款式也很好啊，反正每年都想買新衣服對吧。”
最近流量差，也沒接到幾個廣告，柳依依本就心情煩躁，今天終於聽到了兩句舒心的話，拉過她的小心翼翼地問：“真的嗎？”
“對呀，我也關注你了呀，你影片拍得本來就好，有那麼多人喜歡你的。”
想了想，葉晚玉臉不紅心不跳地說：“我還想買你推薦的大衣呢，就是怕你介意撞衫。”
“不會！我給你優惠券，你去我櫥窗買會更便宜。”
“或者你看你喜歡哪一套我送你也行。”
葉晚玉笑著擺手說：“那我去櫥窗買，給你衝個銷量。”
柳依依這才破涕為笑，直晃葉晚玉的胳膊，又拿出手機點開評論區說：“你看，新增的評論好多都是問耳環的。”
“我看到你艾特我了，一直在漲粉，謝謝你幫我打廣告。”
“我還要謝謝你送我禮物呢。”
葉晚玉哎了聲：“就別謝來謝去啦！”
*
時間來到晚上八點，烤魚店外面排起長隊，葉晚玉以為這頓飯得十點才能吃上時，秦歲卻拉著她直接走了進去。
他取完號才開車去學校接的人，正好輪到他們桌。
現點現烤，菜上得有點慢。
葉晚玉喝了點飲料，猶豫會才問：“怎麼請我吃烤魚？”
“有空。”
她很小地哦了一聲，很明顯答案不是她想聽的。
秦歲停頓了會說：“前段時間應酬多比較忙，沒故意晾著你。”
不回去翻聊天記錄他還不知道，有好幾次聊天都是在他那莫名其妙斷掉的，事後又沒想起來。
本身他跟葉晚玉聯絡的微信就是私人微信，上面就一些朋友和家人，連大學同學都沒加，而他基本都在工作微信上處理事務。
看完聊天記錄，秦歲也就明白她社團之夜也不叫自已的原因了。
說起來他對社團之夜沒什麼興趣，就是不太爽她越過了自已喊了其他人，還是公司的人。
嗯，現在想起來還是很不爽。
店員點上燭火，端上烤魚，咕嚕咕嚕冒泡，香味鑽進鼻腔。
葉晚玉拿起筷子扒拉外焦裡嫩的魚肉，浸潤到金黃湯汁裡，等到魚肉都染上油色，起身夾到對面那人的空碗裡。
“你先吃。”
秦歲看了她一眼，抽出筷子把魚肉送進嘴裡：“沒毒，吃吧。”
小時候葉晚玉跟著秦歲在外面玩，不管吃什麼，她都讓他先嚐，透過觀察秦歲的表情來確定這個能不能吃，好不好吃。
有次秦歲硬著咬著牙吃下一個酸橘一個勁兒地說甜，葉晚玉信了一口咬下，酸得小姑娘原地蹦了三尺高，滿院子追著秦歲打。
葉晚玉吃了幾塊魚，覺得飲料不過癮，掃碼點了瓶烏蘇。
“你又抽什麼瘋？”秦歲看著服務員端上來的烏蘇，忙抬手製住她倒酒的動作，她抬頭瞪他。
“你只能和別人喝酒，不能和我喝嗎？”
應酬兩個字並沒從他口中說出來，看來不喝這次酒，有些人的氣消不下去。
這麼愛生氣，秦歲都怕哪天她把自已給氣厥過去。
他繞過去坐在沙發一端，把挑完大刺裹滿湯汁的魚肉放在她碗裡，然後拿起酒瓶滿上一杯。
“一起喝。”
葉晚玉側目，柔和的光線照亮了秦歲的半邊側臉，流暢線條往下延申，喉結滾動。
秦歲再滿上和她碰杯，深深地望了她一眼。
她是妹妹，鄰居家的妹妹也好，繼妹也好，既然和他在一所大學，他就有照顧的義務。
更何況葉建軍幫他還清了家裡的欠款，自已再怎麼不理解他和母親的結合，也要認對方這個人情。
“我是你哥，你來這了，我就會照顧你。”
“吃吧，吃完送你回學校。”他起身又坐回了對面。
葉晚玉只覺他離開得瀟灑，留下若有似無的橙香味。
只是哥哥嗎？
只能是哥哥嗎？
秦歲，你從來沒想過跳出哥哥這個選項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