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仲飛剛到樓下,正巧看到滑天來的專車開出大院。

這個時間出門,肯定是去縣裡向王書記彙報工作了。

一旁等候多時的簡川也沒說什麼,也不可能這麼快當著李仲飛的面,對書記說三道四。

都還沒到那個關係層面上。

目前是互惠互利階段。

已經達到了表面上給予足夠尊重的程度。

李仲飛到基層是來做事的。

所做的事情不會因為分出功勞和政績而不情願。

只要老百姓能得到實惠,上對得起天,下對得起良心就可以了。

梁山水寨。

白沙鎮有名的農家特色海鮮。

據說老闆是前腐敗書記鄭高老舅家開的。

所以才一直平安無事,生意也做的風風火火。

李仲飛來過一次,口味確實不錯。

當他和簡川到時,包間已經沒有了。

二人只能在大廳裡隨便找個位置坐下。

“買賣還真挺好。”

簡川坐下後,看著十幾桌中只空著兩三張。

外面還陸續有人進來。

不到三分鐘時間,滿員了。

“聽說鄭高在位時,每個飯店每個月都要額外交一部分錢。”

“說是經營管理費。”

“他兒子負責收取。”

簡川小聲說著。

李仲飛不想談這個話題。

鄭高以及他的兒子、幾個小老婆暫時還沒定罪。

調查審理工作至少需要幾個月時間。

他們犯的罪可多了,數罪加一起槍斃都是輕的。

“老簡,看看吃點什麼?”

李仲飛把選單遞給簡川。

點菜只需掃碼下單便可,無需服務員忙來忙去。

“仲飛,你嘗過,看著點就行。”

“我從辦公室拿了一瓶十年茅臺,是上任前原來的同事送的。”

簡川沒有接選單,也不能接。

今後一切李仲飛為主,吃飯也是一樣。

俗話說細節決定成敗。

既然決定投靠李仲飛,那就事無鉅細。

說著,從挎肩包裡拿出一瓶不帶包裝盒的茅臺酒。

李仲飛也不強求。

看了一眼茅臺也沒什麼表示。

心裡卻有很多感慨。

人在官場,機務纏於心,世故煩其慮。

退休後,清閒難耐,世故纏繞。

真是人生處處是世故。

直到進了火化爐,還不忘交代後人要答謝前來參加葬禮的人。

簡川活的這麼小心,也真是夠累的。

掃碼點餐,四個菜,兩碗米飯,六瓶啤酒。

等了六七分鐘,飯菜上齊。

二人邊喝邊聊。

就在這時,隔著一張桌子的兩夥人爭吵起來。

原因是一對小夫妻佔了一張四人桌。

後來的三個小青年強行驅趕二人。

年輕的妻子也比較厲害,說啥也不讓。

丈夫好像不願惹事,一個勁拽妻子離開。

然後一名小青年給了年輕的妻子一個大嘴巴。

這下,年輕的妻子瘋了,上去就把那個小青年的臉上抓了兩條血印子。

於是,一場混戰開始了。

小夫妻二人哪裡是三名青年的對手。

被打的已經爬不起來了。

但那三名小青年還沒有停手的意思。

要是再打下去,小夫妻二人可就沒命了。

周圍的顧客沒有一人敢管閒事。

李仲飛眉毛一挑,“幾位,差不多就行了,鬧出人命是要判死刑的。”

在這種情形下,李仲飛的聲音特顯突兀。

三名青年停下來,轉頭看向李仲飛。

六隻眼睛佈滿了血絲,看起來非常嚇人。

原本他們是不敢在這個飯店裡鬧事的,但罪惡大門已經開啟,根本控制不住自已。

“吃你的飯,少他媽管閒事。”

一名青年瞪著雙眼,惡狠狠道。

李仲飛不屑一笑:“我已經報警了,你們五個人屬於互毆。”

“不過那兩個人被你們打成重傷,要判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三名青年互相看了一眼。

然後轉身向外走去。

一人臨走時指著李仲飛連點三下。

這比放狠話還要厲害。

俗話說不叫的狗才咬人。

李仲飛沒阻止他們,也沒報警。

打個架而已,犯不上佔用公共資源。

他倒是打了120,叫了急救車……

接下來,他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繼續和簡川聊起來。

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

一瓶茅臺,一人三瓶啤酒喝完。

談話結束。

正打算離開。

之前離開的三名青年突然闖了進來,還帶著三名青年。

其中一人手裡還拿著黑布包的大約有二尺長的東西。

六人一路小跑。

同時,黑布也被解開,露出了裡面的東西。

是一把鋸了槍管的五連發噴子。

見此場面,一些顧客嚇的立刻向外跑去。

不明所以的顧客還在大吃大喝。

簡川正好面朝門,嚇的也是臉色大變。

急道:“仲飛,那幾人帶槍來了。”

李仲飛背對著門,看到嚇的六神無主的簡川,立刻明白他說的是什麼。

不過李仲飛絲毫不慌。

他悄然握住桌上左手邊一個啤酒瓶下部。

雙眼透過右手黑色手機螢幕觀察著身後動靜。

他看到了那名拿著噴子的人,正舉著跑在最前面。

距離他也就六七米的距離。

其他幾人的右手都揣在懷裡,明顯是拿著砍刀。

此時簡川知道說什麼也晚了,跑也來不及了。

他準備亮明身份,以此震懾這群無法無天的青年。

就在這時,噴子槍管已經向著李仲飛後腦抵去。

距離不到半尺。

突然,李仲飛動了。

簡川還沒有看清,李仲飛已經和拿噴子的青年面對面。

而槍管卻伸在李仲飛肩膀一側。

與此同時。

抓在李仲飛左手的啤酒瓶直接砸在噴子青年臉上。

沒有一點反應的機會。

啪的一聲。

酒瓶粉碎,臉上開花。

青年慘叫一聲,向後倒去。

噴子掉在了地上。

但這還沒完。

李仲飛又抄起旁邊桌上的半瓶啤酒,對著倒地青年的腦袋狠狠砸了下去。

啪!

然後又抄起一瓶。

啪!

此時,倒地青年的整個腦袋就像血葫蘆一樣令人害怕。

就算他媽來了也一定認不出。

其餘的五名青年倒是經常把別人打成這樣,並以此為樂。

這次他們的大哥被打成血人,如同打在他們身上一樣。

並且還是被一個看起來文質彬彬的人打的。

大哥手裡可是有槍啊……

五名青年像是被定身一樣,隔著兩米多遠,沒人敢動。

周圍的顧客也是一片死寂。

他們從來沒見過如此狠辣的人。

就算白沙鎮裡的混混也稍遜三分。

尤其是第一個酒瓶拍在混混臉上時,那種炸裂的刺激讓他們渾身猛地一個激靈。

在此之前,眾人都以為倒地的是李仲飛。

如同剛才那對小夫妻。

但絕想不到會出現這樣的場面。

等他們反應過來時,戰鬥已經結束。

簡川更是看傻了。

在他眼中,體制中人就是古代的文人書生。

不能說是弱不禁風,但絕對和暴力不搭邊。

李仲飛當然也不例外。

更何況,李仲飛是堂堂的一鎮鎮長,正科級。

東南大學研究生,人工智慧和機器、法學博士。

在古代宋朝就是進士出身,外放為官。

這樣的才俊怎會行草莽之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