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眾人終於解了定身咒,紛紛投入戰鬥中。

人人出劍,劍風乍起,一劍就將魔蛛擊飛四五米遠,重重的疊撞在一塊兒壓倒著。

側面有隻魔蛛斜撲向桑落,他一個不防,旋身避開慢了點,御氣結界已破。

還好他身有法衣相護,只是右手臂被鋒利的蜘蛛腿劃開了一道血痕。

桑落再次凝起護體結界,在空中打了個乾淨利落的旋,飛身踏上了蜘蛛背傲然站立,棄沙流淌著一股靈力,不過手起劍落,已從它頭部一斬,將魔物身首異處。

被斬飛的蜘蛛頭顫巍巍的倒在荒野上。

它的身體漿液頓時四散開來,落於地面,發出腐蝕之聲,“滋滋滋”冒著白煙。

旁邊的一群弟子慶幸,還好都開了結界加閃身躲避,恐是漿液有毒怕沾染上。

他們個個也學桑落樣,身輕如燕,飛身上了近前的蜘蛛背,一劍解決一隻。

可是魔蛛越來越多不斷襲來,殺完一批又來一批,一時間場面血肉橫飛。

地上吐的毒絲也已變成白茫茫一片,分不清是霜雪還是蛛絲,夾帶著一灘灘深紅的血跡。

眾人離地御氣打鬥,心裡也都焦急。

這源源不斷湧來的魔蛛,跟車輪戰一樣。若是一直這麼打下去,僥倖不被它們圍剿,自已也會活活累死。

江懷夕扭頭朝身後這群人吼道:“既解了定身咒,還不快走!”

眾人聞言,邊打邊問:“那師叔你呢?”

“本君先擋一陣,等下就會追上你們的,快走!”

一行人猶豫間,終於齊聲喊是。

茗煙應了聲,但卻仍舊想留下來幫江懷夕。

徐啟明見狀,趕緊一把拉住她的衣領子急道:“師妹,我們快跑,別礙著師叔。”

正當他們要掐訣御劍飛行時,空中傳來“嗡嗡嗡”振翅聲響。

眾人定睛一看,嚇得頭皮發麻。

夜色中,有一大波雪色妖蛾在胡亂飛舞著,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撞。

這又是哪裡來的?

之前沒有啊!

封淵注意到了,立馬趕至江懷夕身邊,叫眾人空中列陣後,再看之前被斬殺的蜘蛛。

他們隨著視線看過去,那些散落在地上的魔物屍體竟然還在隱隱顫動著。

準確的來說,應該是蜘蛛的腹部個個都還有動靜,那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將圓潤的肚子快速吸乾成了一張皮。

弟子們懷著對未知的恐懼,見狀紛紛在半空提了高度,手持利劍站在半空中低頭繼續看著,也不管地上瘋狂追逐著的魔蛛。

幾息後,從魔物的腹部飛出一隻只,如同嬰兒般拳頭大小的雪色妖蛾來。

雲嵐又是緊張又是好奇,忍著噁心擰著柳葉眉,小聲問著:“師叔,這是什麼?金蟬脫殼的大蛾子?”

江懷夕神色凝重搖頭道:“本君也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像是南疆的蠱蟲。”

話音剛落,猛聽得遠方一陣清脆鈴鐺搖晃之聲。

這些原本亂飛的妖蛾只只像是聽令般,瞬間群起而攻之。

果然是聽令行事的蠱蟲!

它們立時捲起一股飛蛾潮,銀白色的翅膀在夜空中泛著光亮,不停地飛舞著。

妖蛾全身雪白,小頭嵌著一雙赤瞳滴溜溜地轉著,鋪天蓋地的朝他們湧過來。

眾人尖叫一聲,邊齊齊後退邊以掌心凝氣,釋出靈力用火攻擊,也有弟子用冰凍之術凝結它們。

一群妖蛾從眾人頭頂“嗖嗖嗖”地飛過又飛回來,耳邊全是翅膀破空之聲,它們想要包圍眾人而啃食之。

桑落靈力帶動棄沙寶劍,不斷揮舞著。

他周身能冰封六尺的距離,可護住一方隊友。

封淵虛空甩出赤練,長鞭寸寸變長,帶著烈焰之勢,猶如風火輪一樣快速旋轉著,罩著底下的弟子。

飛蛾被這處火焰大面積的灼燒牽連,淒厲之聲此起彼伏,彷彿是無數嬰靈被掐住了咽喉般掙扎著叫喊。

空中燒起一波紅色的飛天火光,殘破的銀翅被燒成焦黑,紛紛掉落在地。

江懷夕當機立斷,欲帶弟子抽身離開。

他飛身虛空御劍,強大的劍氣氣流劈斷了後面一群妖蛾的前行之勢。

掌間拿著一把婆娑玉扇,注滿靈力拂袖橫掃。

一陣颶風憑地颳起,帶著靈流之力吹向弟子們頭上和身上的雪色妖蛾。

江懷夕趁機心中念訣,一揮長袖帶著眾人離開了此地。

這一招袖裡乾坤十分奇妙,眨眼間他就帶著一行人已遁去百里之外。

眾人只覺得眼前一黑,腳下一晃,外面好像風聲咻咻。

頃刻間又黑暗盡除,他們已站在了一個空曠的荒野上。

弟子們重新燃起燈符,轉頭見周圍沒有一隻天淵魔蛛和妖蛾,想來此處已經安全。

等眾人反應過來後,全都劫後餘生般激動的“哇哇哇”興奮狂喊大叫著。

這事兒給她們好大的震撼,直呼“師叔威武!師叔厲害!”

江懷夕不好意思的擺擺手道:“本君都沒能護好你們,可有受傷?”

眾人聞言都自查了一番,應有靈力相護,個別只受些皮肉傷。

江懷夕提醒他們趕緊吃避毒丹,再細看一下衣裳有無蟲卵寄生或者腐蝕等。

他自已則有些疲累,使這招袖裡乾坤術法需要耗費較大的靈力。

直接坐在地上不雅觀,江懷夕便尋了塊較大的岩石用手支撐著,想休息片刻。

封淵最近都在避著江懷夕,自從他那日守夜後,感覺到了師尊的不喜親近,他就儘量走遠些。

可是,架不住他內心無意識的想親近,比如現在。

江懷夕因方才劇烈打鬥,早已把白色長斗篷丟棄。

此刻他雙手環抱著手臂小幅度緩慢的搓著,撥出的氣體成了白霧。

封淵見狀,不假思索的解開自已身上的玄色披風,抖乾淨後走過去披在了師尊的肩上。

江懷夕低頭看了眼身上的披風,連帽領口處繡著紅綠卷草紋,兩條大紅色系帶隨風飛舞。

他覺得這件披風極長,能覆蓋到他的腳面,完完全全將自已的身體包裹了起來。

封淵還抬手輕輕拉攏繫帶,黑眸在暗夜中泛著水光,悄聲問:“師尊自已係,還是徒兒代勞?”

江懷夕與他對視,帶著封淵的體溫和獨屬於他的氣味隱隱吸入鼻間。這種感覺讓自已有些無措,又覺得有些不妥。

他剛想披風還回去,就被眼前站著的封淵按住了手,溫柔道:“還是我來吧!”

封淵拉起兩邊帽沿,輕輕釦在江懷夕頭上,不著痕跡地打量著他。

身披自已的玄色斗篷,僵硬又有點溫吞的師尊,別有一番情趣。

江懷夕見對方二話沒說,已經打好了結,乖順的退回旁邊。

這……

若再還回去,就有些矯情了吧?

哼!凍死這臭小子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