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月過後,夏煊見越諶將朝政大事都處理的不錯,便也放下了心中的石頭。出來這麼長時間,他也該回去了。於是,一大早與無憂姜煜告別後,便帶著越氏由夏桑派人護送回宏秀山莊去了。

至於墨香與非羽,他們一個是無憂的護法,一個是無憂的暗衛長,自然是無憂在哪她們便在哪兒了。故而,夏煊走後,她二人便收拾好行禮,住到了公主府!

如今,無憂的身孕已有五個多月了,可不知是不是被姜煜養的太好了,她的肚子看著竟如同七八月的模樣。也正因如此,無憂本想去送夏煊的卻被攔下了。

可無憂哪能安心靜養呀?

回想起自已來姜國的原因,她忽然記起她也將近快兩年未曾回過南國了。記起她出發來姜國那日,南後那依依不捨的神情,無憂便提議回南國!

無憂的提議遭到了姜煜與墨香的否定,原因當然還是因為她的肚子。只是,無憂又豈會是那種別人不同意就罷休的人?於是,既然他們不同意,那自已偷偷走不就成了?

可是墨香太瞭解無憂了,料想到她會有偷溜的舉動,故而,時刻派人盯著。這就導致,無憂幾次都沒能偷走成功。如此,反覆幾次,他們總算是妥協了,答應陪無憂一塊兒回南國。無憂見他們答應了,嘴角露出一抹奸笑。

四人不想引人注目,故而,只備了兩輛馬車。前面一輛用來坐人,後面那輛用來放東西。因眾人想低調出行,故而,除了四人外,也不過加了一個羅滬,因此一行也才五個人。

原本無憂想的是,她,墨香,姜煜三人共坐第一輛馬車,由羅滬駕車,而非羽則去第二輛馬車駕車。誰知,墨香也是個有異性沒人性的傢伙,居然屁顛屁顛隨非羽駕車,竟也不怕坐在外面風吹日曬的。

無憂回想起墨香先前罵自已有異性沒人性,如今瞧著她這模樣,倒是有過之無不及呢!

無憂如今不能太過顛簸,故而,姜煜讓人備了軟墊供無憂落坐。隨後,吩咐羅滬駕車時儘量平穩些。非羽則趕著第二輛馬車緊跟前一輛,有墨香在一旁陪著,他到也不覺得旅途寂寞!

行了將近半月,眾人才到了南國皇城外。坐了這麼久的車,無憂早就覺得骨頭快散架了。如今,既已到了南國皇城外,她便想先在城內遊玩。於是,吩咐羅滬先就近找了家客棧歇下,留下羅滬看守物品,自已則帶著姜煜墨香以及非羽在城內瞎逛。

無憂身子重,行動十分不便,可她就是想逛。故而,為了減輕無憂身上的重量,姜煜一直攬著她的腰身,二人的動作十分親暱。

這讓街邊百姓以及緊跟身後的墨香羨慕不已,非羽瞧墨香一直盯著無憂夫婦看。吃味的拉住墨香的手,與她十指緊扣。

“煜郎,我想吃這個!”無憂瞧著一個買糖葫蘆的商販對姜煜道。

姜煜寵溺的刮刮她的鼻樑,便叫停商販買了一串。無憂想吃,他自然會買,只是他怕外面的東西不乾淨。故而,不許無憂多吃。商販賣了一根給姜煜後,見沒人想買了,便扛著糖葫蘆繼續沿街叫賣去了。

墨香則盯著無憂的背影仔細瞧著,因為先前的無憂高冷如神女,對此等凡物根本不屑一顧。如今,居然主動要求姜煜給她買,如何不讓人奇怪?

而非羽則以為,墨香一直盯著無憂看,是因為也想吃糖葫蘆。故而,他小跑追上商販,也買了一根,雙目柔情的遞給墨香。墨香盯著眼前的糖葫蘆,疑惑不解,她何時說自已要吃了?

“香兒,雖然我每月賺的銀兩不多,可我也會盡我的全力滿足你想要的一切。”看著墨香遲遲沒伸手接,非羽以為,她是在怪罪自已亂花錢,故而,柔聲解釋道。

“你這什麼意思?怪罪我給的月錢少了?”無憂淡淡出聲,玩笑道。傾憂夫婦聽到非羽說話,這才轉過身子瞧著二人。卻發現,非羽手上拿了一根糖葫蘆,墨香卻一直沒伸手接。故而,無憂一把給搶了過來。

姜煜買的那根已被她全部吃下肚了,心裡正腹誹姜煜小氣呢!誰料一轉頭又看到了糖葫蘆,因為沒吃夠,她也只好不顧尊嚴從非羽手上搶了過來。

非羽身為屬下,又不能與無憂動手,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無憂欲要張口將糖葫蘆吃下。

“不準吃別的男人買的東西!”誰知,這糖葫蘆還沒到嘴邊呢,居然被姜煜給搶走了。看姜煜那一臉醋樣,無憂也只好妥協了。

姜煜將糖葫蘆還給非羽,非羽見糖葫蘆失而復得,心中激動。故而,遞到了墨香嘴邊,希望她能吃下。墨香雖不喜歡這種東西,可也不願意拂了非羽的意,便張口咬下一顆。

“媽呀,酸死了!”不料,咬了一口,她竟吐了出來。沒錯,這糖葫蘆是酸的,且不是一般的酸。所以,墨香是真的沒法下嚥。

“晨曦,你方才如此大快朵頤,竟也不怕酸掉牙!”墨香吐槽道。

“可能是我兒子想吃,不讓我吐吧!”無憂很是欠打道。

隨後,便同姜煜一塊繼續前行。非羽知道墨香吃不下手中的酸葫蘆,於是,他便扔掉了。繼而,牽著墨香的手,繼續跟在傾憂夫婦身後。

————————————

兩對正郎情妾意的在街上逛著呢,忽然間,人群轟動,百姓們都朝著一個方向而去。墨香拽停一個百姓,詢問發生了何事,這才知道原來是縣令張帆,午時要在午門將一個強姦犯斬首示眾。他們這是趕著去瞧那強姦犯長何模樣的。

這強姦在南國的律法上來說的確是重罪,就算是強姦未遂也是要殺頭的。此條律法是南皇專門為了南後而設的,據說,南皇南後初相遇時,正碰著南後被人強迫,南皇救下南後後,便將她收在身邊做了貼身宮女。

後來,二人兩情相悅,在迎娶南後當日南皇便設了這條律法。若是要被斬首那人的確犯了強姦罪,是得上報南皇,由南皇親自處置的。

“我們也去瞧瞧?”無憂真是哪兒熱鬧就往哪兒去呀!

“這麼血腥的場面,不太適合你看吧?我可不想孩子還沒出生呢就受此驚嚇!”姜煜拒絕道。

“笑話,我夏晨曦的兒子必然是人中龍鳳,豈會被這區區斬首給嚇住?”無憂也是不依。每次二人有分歧時,總是姜煜認輸,這次自然也不例外。只是囑託她慢點走,莫要著急。

墨香瞧著如今這般孩子氣的無憂,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後便同非羽跟在了身後。都說一孕傻三年,原本墨香是不信的。可如今瞧著無憂的模樣,她倒是有七分信了。

此時,午門刑場外圍,圍了眾多百姓。而陪著行刑的官兵則圍在百姓之前,將眾人與圍場分離開去。縣丞身著官服正位上頭,他身邊也有眾多官兵持刀站立。張帆時不時的抬頭瞧著天上,應是在觀察時辰。

而刑場中央,一名被打的遍體鱗傷的男子正跪著,他的頭髮雜亂不堪,垂在兩側,臉上的疤痕讓人全然瞧不出他原本的模樣,讓人覺得很是滲人。他身體兩側,分別站著一名刀斧手。二人其中一人捧著刀站立,好似等著張帆一下令,他便會手起刀落,讓那強姦犯人頭落地。

男子抬頭瞧了一下天,許是在看離午時還有多久吧。畢竟,午時一到,便是他離世的時候了。眼見還有半刻鐘的模樣,他便漸漸垂下眼瞼。原本安安靜靜等著斬首的他,瞧見人群中的一抹倩影后,立刻變得躁動起來。

他的視線一直盯著人群中的倩影,好似很興奮的模樣。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居然在人群中瞧見了無染的身影。無憂姐妹一母同胞,姐姐長得美,妹妹自然不會差。故而,無染立於人群中,頗有些鶴立雞群的感覺,讓人一眼便能瞧見她的身影。

看無染身邊並無宮女或是護衛跟著,便不難猜出她是私自出宮的。無染向來喜歡熱鬧,應是瞧著眾人都往這邊跑,她便想跟著來瞧瞧熱鬧。

無染好似也察覺到了刑場上那個遍體鱗傷的男人盯著自已的視線,故而,她也愣愣的盯著他。她心裡有一個強烈的感覺,她與那男子定見過。可男子的模樣全然看不清,她也想不起來對方是誰。

“時辰到,行刑!”這時,張帆下令。

刀斧手得到命令,一人預備將男子摁在木樁上,另一人則喝了一口酒,噴在欲要行刑的刀上。眼見刀斧手手中的刀高舉,男子忽然激動起來,拼命朝著無染那個方向“嗯嗯”的叫著。看那模樣,應是被人傷了嗓子,無法張口說話。

那名沒拿刀的刀斧手的職責便是為了將犯人摁住,如今,見犯人情緒激動,他自然不能坐視不理。使出吃奶的勁,將犯人摁在木樁上等待砍頭!

“住手!”眼見刀斧手手中的刀就要落下,無染覺得那犯人應有事同自已說,便高呼住手。那刀斧手聽了,自然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因為國家有律法,行刑時聽到有人叫停,是必須停下來的,否則按死罪論處。故而,刀斧手自然不敢造次。

無染叫停了刀斧手的動作,隨後,眼神堅定的朝著犯人走去。張帆許是被這突如其來的“住手”給嚇懵了神,一時竟沒了言語,無染便藉此時機,到了刑場中央。

無染蹲下身子,撥開犯人的髮絲,雖然男子臉上傷疤磊磊,可他的眼神無染卻很熟悉。

“你是誰?我們可否認識?”無染輕聲問道。

那人張著嘴欲要說話,可卻發不出半絲聲音。只是單看他的嘴型,無染能夠清晰的看出,他喊的是“月兒”。而會喊無染月兒的,只有一個人!

“宇……哥哥?”無染不確信的出聲問道。因為她不相信原本英氣逼人的杜宇會變成眼前這模樣,而且,她也不相信杜宇會在南國。故而,她只能試探性的問道。

可這宇哥哥三字出口,她的眼角便有淚滑落,想來,雖是試探的詢問,可她從心底裡便已經肯定了眼前人的身份。果不其然,男子聽到這聲宇哥哥後,拼命的點著頭,這才知道,原來眾人口中的強姦犯竟是杜宇。

“哪來的小丫頭,竟敢擾亂法場,來人,給本官轟出去!”張帆這時回過神來,見無染不過是一個小丫頭,他便趾高氣昂的讓官兵將無染給轟出去。

“大人可要想好,將我轟出去的後果!”看著杜宇被傷的滿身傷痕,無染心中有了怒氣。擦乾眼淚,起身霸氣開懟。別說,此時的她倒與無憂有些相像了。

“你個小丫頭,擾亂法場便算了,竟還恐嚇本官?你若再不退下,本官法辦了你!”張帆怒目圓睜。

“那大人可得好好翻翻律法,瞧瞧哪條律法明說了一個小小的六品官員居然能夠法辦當朝公主的?”無染瞧他的官服,知道了他不過是一個六品官員。而皇家子女犯了錯,三品以上的官員才能定罪。再則,無染這可不算什麼錯,故而,他一個六品算什麼東西?

張帆聽無染自稱公主,嚇得從高位而下,立於無染身旁,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翻。看她雖衣著華貴,可這料子也並非只皇室專用,故而,他以為無染不過是為了救杜宇而撒謊。

“姑娘自稱公主,可有何憑證?”張帆問道。

皇室公主皇子自出生那刻起,皇上會命人為其打造一塊獨一無二的玉佩,玉佩上方還會刻上其名字。玉佩的作用便是為了讓不識公主皇子的人知道其身份,故而,皇上會要求皇子公主隨身攜帶,以免出事時無處求救。

於是,聽聞張帆想要憑證,無染便在身上找尋著自已的玉佩,可找了許久都沒能尋到。隨後,才想起,玉佩應是落在自已出宮前穿的衣服裡了。找不到玉佩,無染急壞了。因為沒法證明身份,就會被對方當成是冒牌貨。這樣別說救不了杜宇,就連自已都有可能無法全身而退。

張帆見無染找了半天也沒能找出證明身份的東西,故而,確定了自已心中的想法。可他瞧著無染不過是一個小姑娘,便不想與她計較,只是吩咐官兵,將她趕出刑場。

無染知道自已不能走,若是她真走了,杜宇就真的死定了。於是,她掙扎著。可她一個柔弱女子,如何能敵得過訓練有度的官兵。故而,此時的她絕望極了。嘴中一直喊著“放開我”,卻無人聽她的命令。

——————————

就在無染傷心欲絕時,抓住自已的那些官兵忽然鬆了手。原因是刑場外飛來了十幾塊飛石,塊塊都擊中了那些官兵,官兵吃痛,這才鬆開了自已。

無染轉過身子,便見人群中的無憂。而那石頭,便是姜煜在無憂的示意下踢得。因為無憂在遠處時便覺得刑場上的女子背影眼熟,走近一點,她才知道竟是無染。看她被官兵們抓著,無憂自然不能坐視不管。 無染見著無憂,頓時大喜過望,一路小跑到無憂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