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你怎麼了?你別嚇我。”姜煜幾次想要將她擁入懷中安慰,卻都被她冷冷的推開了。

“我怎麼了?難道你看不出來嗎?我的父皇躺在血泊中,我的妹妹也死在了姜國,你竟問我怎麼了?”無憂淡淡的出聲問道,可語氣中的絕望卻令人動容。

“晨曦,我答應你,我一定查出兇手,如今讓南皇與無染入土為安才是。”姜煜安慰道。

“想要為我父皇報仇是嗎?好呀!那你現在就進宮殺了姜皇呀?”無憂平靜道。

“這件事一定與我父皇無關……”

“無關?若非姜皇暗地裡將我父皇請到姜國,我父皇又為何會橫死他鄉?可笑的是,你居然告訴我,此事與你父皇無關?”無憂的情緒有了些許波動。

“無論此事是否與我父皇有關,都請先讓南皇入土為安好嗎?”姜煜幾近懇求道。

“我父皇的後事如何處理,不勞你操心,你給我滾!”無憂冰冷的下著逐客令。

“公主,事辦好了!”這時,墨香自門外而進,與無憂稟報。

隨後,無憂轉身到了南皇那處,同墨香一起將南皇扶起。期間,姜煜想要搭把手,卻被無憂給踢開了。看著無憂漸漸遠去的身影,姜煜只能愣在原地。

“你跟我來!”經過杜宇身旁時,無憂下著命令,杜宇也只好抱著無染,緊隨其後。

行宮外,家丁打扮的人守在兩口棺材處,棺材則置於馬車上。那些家丁,是夏府的家丁,方才無憂讓墨香辦的事,便是去夏府找人,備兩口上好的棺材在行宮外等著。

夏府家丁看自家小姐扶著南皇出來,便主動接過她們手上的南皇,將他置於前一口棺材躺好!看南皇已經入棺,無憂轉身看著抱著無染的杜宇。

“皇姐,能否將月兒交給我?”杜宇開口道。

“誰是你皇姐?我們這兒,也沒你要找的月兒。”無憂冷聲道。

“無憂公主,月兒如今已是我的妻子,請你讓我帶她走吧!”杜宇懇求道

“當初你不是言之鑿鑿的說對她只是利用嗎?如今,故作情深的模樣又是為何?”無憂絲毫不為所動。

“當初傷害月兒,只怪我沒看清自已的心。如今的我追悔莫及,卻再也喚不回她了。”杜宇道

“無染最恨的人是你,所以,我不會同意你將她帶走的。”說完,無憂打了杜宇一掌,他一時吃痛,竟鬆開了手,好在無憂動作迅速,這才沒讓無染倒地。

隨後,在家丁的幫助下,無憂成功將無染也放到了另一口棺材。

“既然,你不願意我帶月兒走,那麼請你將我和她葬在一起吧!”杜宇跪地祈求道,隨後拔出自已的佩劍欲要自盡。後被無憂飛針將劍打落!

“杜宇,你聽清楚,無染恨你,她絕不願意在黃泉見到你。所以,你好自為之吧!”無憂說完,便走到馬車最前面,揮了揮手,家丁便拉著馬車跟在無憂身後。

無憂先前可並非只讓墨香去通知家丁以及買棺材。除了這些事外,更重要的是,不許她跟著接下來的行動。因為,無憂決定闖宮,討公道。而且,她知自已此去很難脫身,故而,留下墨香,好有個照應。

杜宇就跪在原地,看著無憂一行人漸行漸遠。他沒有繼續自盡,因為他覺得無憂說的對,無染定不願意見到他。所以,他只有活在世上,一輩子都在失去無染的世上煎熬。

墨香見了,心中感嘆,命運當真弄人。隨後也是不發一言的朝著無憂相反的方向而去。

姜煜不放心無憂,卻也不敢出現在無憂眼前,因為,無憂說的不無道理。南皇原本在南國待的好好的,卻應姜皇之邀遠赴姜國,還莫名其妙的被人殺害了。姜皇縱然不是真兇,也算是幫兇。因為是他為兇手提供了這麼好的機會。於是,姜煜作為姜皇之子,他又怎敢出現在無憂身前呢?只好,暗中跟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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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無憂打頭,家丁拉棺材的隊伍逐步逼近姜宮。面無表情的無憂,不像是去討公道,倒像是去打架的。姜宮外的守軍見著這般隊伍,自然不能讓他們靠近宮門口,故而,在他們離宮門口尚有五十米時,便傾巢而出將她們圍住。

“原來是太子妃娘娘呀,不知您這是作甚?”守軍領頭認出了無憂,討好道。

“入宮!”無憂冷聲道

“娘娘入宮倒是行的,可身後這汙穢物怕是不能進宮。”守軍辱罵無憂身後的棺材,無憂聽了,哪還忍得住?直接上腳將他踢飛幾米開外。其他人見了,趕緊將他扶了起來。

“今日,我定要入宮,你若是阻攔,別怪我不客氣!”無憂恐嚇道。

“若是娘娘偏要帶這汙穢物入宮,就先將我們殺了吧!”守軍硬氣道。

他身為皇宮守衛,自然不能放她們進去。若是真讓無憂將棺材帶進了皇宮,不僅他們自身性命不保,恐還連累家人。可若是無憂闖進去的,縱然將他們都殺了,那他們也是盡忠職守的烈士。姜皇會派人將入葬不說,他們的家人也會得到優待。故而,為了家人,他們也只有選擇與無憂動手了。

“放他們進去!”正在雙方僵持不下時,姜煜自遠處而近。

“參見太子殿下。”眾人下跪行禮。

“殿下,這恐怕不妥吧?”守軍依然盡忠職守。

“出了事,本太子擔著。放他們進去!”姜煜許諾道。姜國無人不知太子是姜皇最寵愛的兒子,有他作保,守軍們自然讓開了道路。

“晨曦,我為你們開路吧!”姜煜淡淡說道,隨後,先一步走進皇宮。

“為什麼幫我?”無憂不解的問道。他應該猜得到她的目的,可身為姜國太子的他不幫著自國,反而選擇幫她,這還是挺讓她意外的。

“只因是你!”姜煜回道。隨後,走在了隊伍的最前面。

無憂愣了愣,也緊隨姜煜步伐入了姜宮。無憂帶著棺材入宮,儼然引起了姜宮中的譁變。一路上皆有宮人議論紛紛,可眾人瞧著無憂那表情,只好深深埋下了頭。宮裡傳訊息的本事還是挺大的,不出片刻,整個姜宮都知道了這事。

原本同某些高位大臣在討論事情的姜皇也聽到了宮人間的議論,故而,暫停了政事,派了德海將無憂給請到了光武殿。因為,他得搞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身為姜皇,總不能讓這事在宮裡越傳越甚吧?弄的人心惶惶的也不太好。

德海將無憂與姜煜帶進了光武殿,裡面除了姜皇外,還有姜國的一些一品大臣。此時他們分立兩側,將中央的位置留給了姜煜同無憂。

無憂見著姜皇,眼中只有怒氣,也不像先前一般對著姜皇行禮了。姜皇心中疑惑,不知發生了何事,只好端坐著,等著他們自行承報。

若如今晨曦還是無憂的身份,姜皇定會生氣的。可如今,晨曦搖身一變成了南國公主,又是他急於交涉的人,他自然不能當眾讓她難堪。

“無憂公主,聽聞你拉著兩口棺材在宮中行走,到底發生了何事?棺材中裝的是誰?”姜皇本等著他們自行承包,可左等右等都不見無憂說話,他只好出聲詢問了。

“棺材中裝的是誰,陛下親眼瞧瞧不就知道了?”無憂平穩反問道。

“稟父皇,棺材中裝的是……南皇與無染公主!”見自家父皇那為難的模樣,姜煜只好告知他了。

此話一出,全場譁然。姜皇更是驚的從龍椅上站了起來,隨後,腿一軟又癱坐在了龍椅上。那些高位大臣也是議論紛紛,皆是不敢相信的模樣。

“兇手可知是誰?”姜皇有氣無力道。

“若是找到了兇手,晨曦便不會入宮了。”姜煜回答,也算是回了姜皇的話。

“公主放心,朕一定下令全國上下找尋兇手,隨後送給公主處置。如今,還是先讓南皇入土為安吧!”姜皇承諾道。誰知,無憂竟一點兒也不領情。

“姜皇這就將自已給撇乾淨了?”無憂陰陽怪氣道。

“無憂公主,我皇已經做出了承諾,你可莫要得寸進尺。”姜國大臣中有人看不慣無憂對他們至高無上的皇此等態度,故而,發聲道。

“怎麼?大人這是打算仗勢欺人?”無憂冷聲問道。

“臣並非想仗勢欺人,只是南皇的事與吾皇無關。且吾皇已承諾助你抓捕真兇,您也該滿足了。”那大臣繼續說道。

“是嗎?與他無關嗎?那大人可否告訴我,我父皇在南國呆的好好的,為何會突然到了姜國?若非姜皇相邀,我父皇又如何會橫死在姜國?大人還覺得姜皇是無辜的嗎?”無憂略略激動了一些。一連串的問題問的對方啞口無言。

“無憂公主,那你說說,你想要朕如何?”姜皇將主動權交給了無憂!

“我只給你們十日時間,查出真兇。若是十日內沒見到真兇,別怪我南國馬踏姜國。”無憂威脅道。

“十日?這如何可能?”姜皇有些為難道。

“本公主沒甚耐心,說好十日,便是十日。”無憂敲定的最終的時限,不給他們討價還價的機會。

姜煜雖也覺得十日的確有些為難,可他知道,無憂此時必定傷心欲絕。他又如何敢提出寬限時日呢?故而,只好站在一旁不吭聲。無憂說完,便打算離開光武殿,卻被方才那大臣給叫停了腳步。順道,還喚來了殿外的守軍將無憂給圍了起來。

“皇上,微臣覺得,不能將無憂公主放走。若她出去報信,怕是此事便瞞不住了。”大臣道。他也是為姜國大局考慮,他以為無憂一見到南皇的屍身,便悲痛欲絕,直接闖進了皇宮。故而,定還未來得及向外界通報。

因此,將無憂控制起來,便是為了瞞著外界,好讓他們有更多時間查明此事真相。然而,還有另一個打算就是,就算南國已經得到了訊息,有無憂在這押著,他們自然得以保證無憂的安全為先!

“有本太子在,我倒要看看誰敢動晨曦!”姜煜霸氣將無憂護在身後,為她不惜同自已人翻臉。

“我的事不用你管!”無憂將姜煜推開,絲毫不領情。

“大人將我扣下,是想利用我來威脅我軍吧?那大人可就大錯特錯了。我不過與家人相處了半年,與兄長們的關係可不太好,而死在姜國的,一個是南國敬重的君主,一個是大哥最疼愛的小妹。你覺得,大哥會因為我而放棄報仇嗎?”無憂冷笑道

“陛下,還請您拿主意呀!”大臣將鍋甩給了姜皇。

“公主,為了你的安全,朕倒是覺得梁愛卿的提議可以採納!”姜皇鄭重思考後道。的確,沒有任何地方有皇宮裡面安全。

“呵!姜皇當真圓滑,心中明明打算將我威脅我軍,面上卻說的如此好聽,不愧為一國之君呀!也罷,不知姜皇打算將我囚禁在何處呀?”無憂伶牙俐齒道。

“宮裡沒有任何地方有密牢安全!”梁大人再次出聲。

“那便有勞各位將我送去密牢吧!不過記住,你們只有十日時間!”無憂說完,先一步走出殿外。姜煜拉住她的手,卻被她無情的甩開了。

無憂的絕情刺痛了他的心,他想他與無憂之間怕是再無可能了。現在的他只希望能夠早日找出兇手,替南皇報仇,替無憂出氣。

就這樣,無憂被宮中守衛秘密帶到了密牢中。只是這次並未曾將她用鐵鏈鎖起來,許是知道鎖了也沒用吧!

“煜兒,你覺得這事是誰做的?”姜皇問道。

“孩兒也無頭緒!”姜煜回道。

“我有事想單獨與父皇細說,請各位退下吧!”姜煜也有些提不起氣。這沒幾天,他先是失去了知已挽笙,又失去了無憂,他當真覺得疲累不已。

眾大臣聽後,只好退了下去。

“父皇囚禁無憂,到底是為了護她,還是像梁大人說的將她當成了底牌?還請父皇將心中的想法真心告知。”即使他覺得與無憂再無可能了,他也沒法眼睜睜看著無憂去死。畢竟,她失去了父皇與妹妹已經夠可憐了。

“煜兒,當年朕沒能救下你的母親,這始終是朕心中的痛。所以,朕總是希望能盡最大的可能補償你。所以,無憂朕不會殺的。請你相信我好嗎?”姜煜真誠的道。

“好,我信你!”姜煜道

“煜兒,南皇的後事交給你辦吧!畢竟,他也算是你的嶽皇!”姜皇交代道,隨後,便由德海扶著歇著去了。他今日受到了極大的驚嚇,他必須得靜靜。

姜煜走出光武殿,看著殿外的夏府家丁,帶著他們到了宮裡的火葬場。想來,他是想要將南皇二人火葬吧!這樣,無憂就只需帶著骨灰回南國,不需拖著棺材行走。

姜煜派人搭好了木材,親自點火焚燒。隨後,也是親手將南皇同無染的骨灰分裝兩個罈子。隨後,將二人的骨灰罈抱回了東宮大殿擺著,還給二人上了香。

他知道無憂是不願意見到他的,故而,他不敢前去打擾無憂,只是待在東宮裡面。此時的他鬱悶極了,腦中一點頭緒也沒有,煩悶至極的他只好派人拿了酒來,一個人在院中喝著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