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南燭和皇甫樂儀更是眼睛都睜大了,像是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死死地盯著突然化形出現的絕美少女。

少女的眼眸緩緩睜開,原本靈動的眸子,韻紫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雙清明的金眸,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青依自然是知曉小白狐可以化形成人的,但王府的其他人與肖彥卻是全然不知情的。

此時此刻,他們一個個都目瞪口呆,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白沐蘇意識逐漸清醒過來,她的目光緩緩掃過周圍那片狼藉不堪的景象。

然而,她沒有絲毫猶豫地起身,腳步堅定地朝著那個紅色的身影飛奔而去。

君漓殤靜靜地站在那裡,身上除了被屍人自爆炸傷的肩膀處有一處明顯的外傷外,其他地方看起來並無大礙。

他看向少女的眼神深邃而專注。

就在這時,他的眼瞳映照著的景象越發清晰。

她如同月上仙子般輕盈地跑來,水粉的衣裳在微風中微微揚起,下一刻,他便被撲了個滿懷。

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一種難以言喻的情感湧上心頭。

這一刻,時間似乎停止了流動。

“大魔頭,你沒事吧?!”白沐蘇抱住的一瞬間又將人推開,左看右看君漓殤的傷勢。

君漓殤感受著眼前人的動作,嘴角不由微微抽搐,這笨狐狸一把推在了他的傷口上。

他伸手握住白沐蘇細嫩的手,語氣有些無奈,“再晃下去,明日你便該吃席了。”

白沐蘇的動作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是氣惱,哪有這麼詛咒自已的人啊!

“呸呸呸,本姑娘才不吃你的席呢……”說著說著,語氣就有些低落下來。

方才的畫面,她記得的不多,只知道在失去意識的前一秒,君漓殤的笑容溫柔又寵溺。

“咳咳咳……!”

一陣咳聲混著皇甫樂儀的哭喊響起,這才讓眾人的目光移到瀕死的皇甫南燭身上。

皇甫南燭陰鷙的雙眸死死盯著白沐蘇,彷彿要將她看穿一般,“…聖…聖獸…”

沒想到死前還能親眼目睹傳說中的聖獸,值了。

皇甫樂儀的眼睛已然哭腫,生在深宮中,沒有任何修煉天賦的她,從小便靠著皇甫南燭庇護。

十二歲那年,是她第一次心悅上攝政王的一年,可也是下一年,她的胞兄被君漓殤所廢,遠逐南疆。

可她呢?本應該恨他的,卻還是不可自拔的愛上,一次次不知廉恥的往上貼。

皇甫南燭已經承油盡燈枯之勢,他用盡最後的力氣覆上皇甫樂儀的臉龐,“…儀兒,回煜都後,我…從未當你是妹妹……”

說罷,那隻被血水染汙的手垂下,雙眸閉合,再沒了生息。

皇甫樂儀的雙眼空洞起來,那句遺言,可能要她去花費一生接受。

餘下的屍人沒了主人的心念控制紛紛倒下,軀殼逐漸散發出一股腐爛的氣息。

白沐蘇眸子發紅,皇甫南燭死不足惜,卻還是造下了滔天罪孽。

君漓殤沉下眼瞼,烏睫打下一片陰影,抬手間,所有的屍人軀體緩緩散去,成了風,浮向空中。

白沐蘇不解的看向他,問道,“這是什麼?”

“毀去這具被煉化的軀殼,被禁錮的靈魂才能解脫。”君漓殤語氣沉重地解釋著。

白沐蘇默默地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她的目光投向了早已變得麻木不仁的皇甫樂儀,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之色。

而在場的其他眾人,則自然而然地開始等待著君漓殤會如何處置皇甫樂儀。

畢竟,她犯下了弒殺太后和小皇帝這樣不可饒恕的罪行,按律當處以極刑。

“皇姐!”

一道童聲脆生生的彈進眾人的耳朵。

只看見一個穿著粗布衣衫的六歲男童掙開宮女的束縛跑向皇甫樂儀。

皇甫樂儀麻木的臉才開始回溫,死死抱住皇甫辰,“你來幹什麼?!”

皇甫辰被皇甫樂儀的語氣嚇得不敢動彈,瑟瑟發抖起來。

也幸虧他來的晚,那些屍人難看的軀體已經被消去,否則真要留下陰影不可。

帶他來的宮女不得已上前解釋道,“公主,李總管他…他自刎了,讓奴婢帶著陛下來找您。”

皇甫樂儀大驚失色,李總管的死是一點,但他竟然知道自已沒殺皇甫辰,還知道自已藏在了哪裡。

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想些什麼。

皇甫辰沒了宣太后,早先的皇子公主也都死的死,沒得沒,只剩下皇甫樂儀一個庶親姐姐。

白沐蘇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輕輕扯了一下君漓殤的衣袖。

君漓殤察覺後低頭看她,目光之中,只剩她的所在。

白沐蘇被盯著俏臉一紅,有些不好意思,“大魔頭,這個皇甫樂儀別殺了,我有個兩全其美的方法,你看行嗎?”

君漓殤眉頭微挑,“說說看。”

白沐蘇深知有望,於是道,“皇甫氏竟然只剩小皇帝和她,那便讓她照顧皇甫辰吧,待他成人之後再處置她。”

皇甫樂儀自然聽見了,沒想過這個白狐所變的少女竟會為她求情。

君漓殤思慮一番,最終下了命令,限皇甫樂儀輔佐皇甫辰十年,十年後的今日被貶為庶人,遠離煜都。

這十年,足夠皇甫辰長大成人,罪責不可免,剝奪公主的尊榮已是莫大的寬容。

皇甫樂儀笑著笑著就哭了,她這輩子沒做過什麼對的事,現在莫過於就是對皇甫辰的憐憫,而將他藏起來。

換來如今的一線生機。

皇甫樂儀雙膝跪地,行了個標準的大禮,“皇甫樂儀,聽攝政王旨。”

皇甫南燭的屍體被皇甫樂儀帶走,草草埋葬在了離皇陵近的一處雜草地。

生前未在煜都久待,死後長眠於皇陵之旁,已是他最好的結局。

一日折騰,天已經到了晌午,街道上已經響起重建的繁忙聲。

白沐蘇腳下是那塊被燒焦的攝政王府的牌匾。

“嘖嘖,真是世風日下。”

君漓殤還沒回屋就看見白沐蘇一腳踩著他王府的牌匾叉著腰觸目興嘆。

“啊?!”白沐蘇驚呼。

一道靈絲纏上白沐蘇的細腰,嗖的一下帶到君漓殤的身前。

“幹嘛啊!嚇死我繼承家產嗎?”白沐蘇氣呼呼的,就差變成個河豚。

君漓殤嗤笑一聲,一個板栗砸上她的腦瓜,“本王怎麼不知你有什麼家產?”

白沐蘇一時語塞起來,嗚嗚囔囔的說了句掩飾的話,“我以後會有的……”

可能連君漓殤自已都未發現,現在的他有多寵這隻突然現身於他世界的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