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後來知道君漓殤要的報酬是什麼,白沐蘇當時絕對不會答應他日後再說。

溫梓鈺毒素徹底清除,由寒澤去尋他父親說明情況後,便一直在寒元龍的營帳中落腳。

君漓殤助他平反,並非沒有條件。

首先溫梓鈺作為求助者,第一便要親自來君漓殤的營帳談合作。

白沐蘇知道時還有些迷茫,她有許久沒見過那個溫吞的公子了。

手中不止的往嘴中送著葡萄,一看就是走神的模樣。

還在想溫梓鈺的餘毒怎麼樣的白沐蘇,腦袋猝不及防捱了一下板栗。

她頓時痛撥出聲:“大魔頭,你幹嘛啊!”

這個陰晴不定的死男人,真想用爪子把他那張臉撓花!

“誰叫你發呆的。”君漓殤一臉不滿地看著她,這個女人自從溫梓鈺來了之後就心不在焉的。

“我哪有發呆!”白沐蘇揉著腦袋反駁道。

“那你在想什麼?”君漓殤湊近她,眼中帶著一絲危險。

“我……我在想溫梓鈺的餘毒清了沒……”白沐蘇有些心虛地低頭。

君漓殤冷哼一聲,“明日他便會來了,你不就能看到他有沒有事了。”

“這麼快?”白沐蘇驚訝地抬起頭。

“怎麼,你很期待見到他?”君漓殤的臉色更冷了。

“沒有沒有!”白沐蘇連忙擺手,“我只是擔心他的身體而已。”

君漓殤看著她緊張的樣子,心中有些不爽,他微微湊近她,“白沐蘇,在本王身邊,不許想其他男人。”

說完,他轉身離去。

白沐蘇看著他的背影,有些失神,這男人幹嘛這麼霸道?

“主人,他不會也喜歡上你了吧?”球球合理懷疑。

白沐蘇白沐蘇愣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怎麼可能,我怎麼沒感覺出來?”

球球眨眨眼,“你這個腦子對什麼東西不遲鈍?”

白沐蘇一記白眼過去,“我遲鈍能發現我喜歡他啊?”

“那不是小爺的提醒你才醒悟的!”

白沐蘇不聽,她對他有好感是真的,但她想見爺爺的心更真啊。

被一個長的帥又偶爾溫柔的男人袒護,誰會不心動呢。

球球瞧她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也懶得說了。

第二天,溫梓鈺依照約定來到了君漓殤的營帳。

跟著來的還有寒澤和炎淵。

白沐蘇看到他平安無事,終於鬆了一口氣。

隨後又覺得,看來不是誰都跟寒元龍一樣有底氣勇闖敵方軍營的。

四人打一照面,溫梓鈺便愣住了。主位上坐著的少女,精緻美麗得如同畫中的仙女一般。

令他熟悉的眉眼都與記憶中的一般。

“小……小白?”炎淵是第一個發出疑問的。

白沐蘇也沒在君漓殤面前表現的不認識他們,畢竟自已之前那些小九九都被他知道了。

白沐蘇一個輕跳,接近地境的實力,已經可以讓她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人面前。

“我們又見面啦,”白沐蘇簡單和三人打過招呼,又看向溫梓鈺,“你的身體現在如何?”

溫梓鈺回神後還是那個翩翩公子風範,“在下多謝小白救命之恩,現在身子已經大好了。”

白沐蘇點點頭,她的血沒浪費就好。

然而,她卻發現溫梓鈺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似乎有什麼話想說,卻又猶豫不決。

君漓殤看著兩人的互動,眉頭微皺,他打斷了他們的對視,“多謝陛下幫本王照顧了幾天小蘇兒。”

溫梓鈺想說的話嚥下,“……蘇兒?”

白沐蘇連忙解釋,“我本名叫白沐蘇。”

溫梓鈺應下,心中有一絲失落,她先前對孩童之身的白沐蘇並沒什麼想法。

但也是存過她不是普通人,可能會長大的心思。

原來她長大了是這副模樣,比他幻想的更美。

但如今一看,可能早就慢人一步了。

接下來的時間,白沐蘇靜靜地坐在一旁,聽著他們談論平反的細節。

她的目光不時地飄向君漓殤,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這個男人剛才是在吃醋嗎?還是單單就是佔有慾作祟呢。

哎,喜歡一個人真的會讓人變笨啊!

君漓殤看似漫不經心的聽著溫梓鈺的想法,實際每次說話都直擊要點。

幾次下來,溫梓鈺的臉色已經有些不太好看。

而始作俑者卻是不緊不慢的剝著橘子,但橘子瓣都進了白沐蘇的肚子裡罷了。

溫梓鈺看著兩人無聲的互動,心中跟堵了什麼似的。

兩個時辰後,君漓殤的說案被所有人一致認同。

大事得到解決,溫梓鈺難得鬆了口氣,他如今可能已經被溫梓川察覺行蹤。

因此君漓殤的營帳不宜久留。

溫梓鈺離開後,白沐蘇就像個鵪鶉一樣打算悄悄的出去。

可惜變成人之後,命運的後脖頸子依舊被人拿捏。

又一次生無可戀的被抓回去後,白沐蘇有點破防,“你是喜歡我嘛,這麼霸道!”

君漓殤本就覺得有趣罷了,聽她這麼一說,放在那塊面板上的手指一頓,“你說本王心悅你?”

話這麼說也沒錯,白沐蘇點了兩下腦袋。

沒想到君漓殤臉色漸沉,“本王不喜人獸戀。”

什麼?啥玩意?!你才是獸!你全家都是獸!

白沐蘇心裡氣的要死,但面上不敢表現,第一她現在是隻狐狸精來著,反駁沒什麼底氣,第二她不敢。

“啊對對對,你喜歡高貴端莊的大美人,怎麼會喜歡我這樣的野狐狸。”白沐蘇說著還掙開了男人的手。

就不該指望他對她能有什麼別的心思,自已那點好感還不如賣了換錢好。

“小蘇兒,你會一直在本王身邊。”

白沐蘇一愣。

君漓殤的嗓音沉寂撩人,那一聲小蘇兒叫的並不深情,卻奇異的有一種偏執的佔有慾。

白沐蘇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她看著君漓殤,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

怎麼辦……一個又帥又多金還有勢力的男人貌似深情的告訴你,你會一直在他身邊……

“我才不。”白沐蘇扭頭做了個鬼臉,轉身離去。

深情個蛋啊,她再是狐狸也是個女人,難不成他以後成親生子了她還跟著?

他樂意她還不樂意呢。

君漓殤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沒去攔,反而對向後方陰處,“這小狐狸是不是脾氣大了些?”

先見是明明慫成一團,連他抬根手指都怕的要死。

君逸罕見的沉默著沒回主子的話。

夜晚,白沐蘇在床榻上輾轉反側。

“球球,你說君漓殤的話到底什麼意思啊?”她不解的問。

球球看她在床上半刻鐘換了十幾個姿勢,現在需要個人跟她說話了又想起它了。

它在白沐蘇平坦的小腹上也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還能什麼意思,他現在覺得你有趣想養著你的意思唄。”

白沐蘇直接一個提溜,球球就被揪到了她眼前。

但球球不慌不忙,還頗有些氣勢,“幹嘛?你覺得我說的太直白了?”

那倒不是,相反,白沐蘇捫心自問,得到的也只有這個答案。

“我什麼時候能長出五尾?”白沐蘇轉移話題速度之快,讓還有些小得意的球球愕然。

“這個得看你自已的修煉速度啊。”

若還像現在一樣在這裡浪費時間,那肯定是對修煉一點好處沒有的。

白沐蘇自然知曉球球的言外之意,可她現在什麼也做不了。

自已的吃喝住行靠著君漓殤,心裡也想幫溫梓鈺順利平反。

她真想罵自已兩句,見爺爺難道不比那些重要嗎?

重要,但是,目前沒了君漓殤,她活不下去。

球球看著白沐蘇自已陷入了死迴圈,有些不舒服,“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這句話白沐蘇聽了個真切,“以前?你知道我前世什麼樣子?”

她前世在現代除了活在大小姐的規訓裡,和後期的叛逆,好像也沒什麼可回憶的了。

球球搖了搖頭,它方才並不是想到了白沐蘇穿越前的模樣,是另一副它熟悉又陌生的樣子。

不過那點畫面轉瞬即逝,很快球球就想不起來了。

這件事因著球球隨便糊弄了一下而過去。

隔日,白沐蘇很早便來了君漓殤的營帳。

裡面不出所料的是那幾人,寒澤和悄悄出來的溫梓鈺。

白沐蘇一身湖藍色的衣裙引人奪目,姣好的面容帶著些興奮之色。

溫梓鈺看了許久,即使困擾他許多年的毒素被徹底清除。

他也依舊無法活潑起來,穩重和溫潤的面具已經在他的臉上摘不下來了。

帳內的各色眼神像是粘在了白沐蘇的身上。

君漓殤不動聲色的瞥了她一眼,唇角勾出一抹微不可察的冷笑。

“蘇蘇,過來。”

男人出口的聲音似是引誘,又帶著命令的意味。

白沐蘇來不及和溫梓鈺幾人敘舊,“哦”了一聲挪到君漓殤的身邊。

君漓殤看著白沐蘇的小動作,眉宇微蹙,還是小狐狸的樣子聽話一點。

溫梓鈺瞧著這一幕,莫名覺得刺眼,但自已並沒有什麼合適的身份去發聲。

他在白沐蘇的心裡可能只是幫過她一個忙的朋友。

事實證明,白沐蘇心裡的確是這麼想的。

後面的討論白沐蘇沒有參與,但每一步她都聽著。

有些事她前些天疑惑不已,沒忍住去問了他。

“你怎麼這麼輕易就答應幫他平反了?”

白沐蘇不覺得君漓殤不懂這其中的利害關係,千萬的軍馬,一朝的更變。

這其中的麻煩數不勝數,她這個不懂政事的小白都知道點。

君漓殤理著自已的衣袍,修長分明的手指遊弋在奢華的蟒紋料子上。

透著幾分禁慾,但往上看那張臉,又是張桃花面。

“南辰易主的事早有風聲。”君漓殤的聲音淡淡的如風,拂過耳畔,激起一絲漣漪。

白沐蘇點點頭,她知道南辰有他的探子。

長期以往,可能都比溫梓鈺要早發現溫梓川的狼子野心。

君漓殤悄悄彎腰,冷木的味道異常香醇,差點讓白沐蘇迷醉其中,“小蘇兒,本王說過,這是他幫我養小狐狸的報酬。”

腦子一炸,緋色瞬間爬上白皙的脖頸,她第一次聽他在自已面前稱“我”。

她顯得有些慌不擇亂,胡亂甩掉撫摸她頭髮的手掌,“你你你……別再叫我小蘇兒了!”

她在說什麼啊?她想說的不是這個啊!

“好。”說完,君漓殤都有些微愣,他也會在別人面前妥協。

無傷大雅,“蘇蘇,幫本王束髮。”

蘇蘇又是什麼曖昧稱呼啊!

可總比“小蘇兒這個稱呼好接受一點。”

那天起,君漓殤才改了對她的稱呼。

自然,那天的頭髮也沒束成,她不會啊!

溫梓鈺走後,這件事便開始了正式的走向。

遠在煜都的宣太后得知君漓殤協助溫梓鈺討伐溫梓川時已經是一個月後了。

白沐蘇覺得這場仗打的實在容易,溫梓鈺要求自行處理他視為親人的弟弟溫梓川。

白沐蘇想他也是捨不得殺了他吧。

她記得那日,與溫梓鈺長相三分相似的溫梓川隨意的倚在城牆之上。

那副樣子好像即將被攻城掠地的不是他一般。

他的眼中彷彿只有下面的溫梓鈺,笑的有些癲狂,“皇兄,回家還這麼大陣仗啊?”

溫梓鈺一言未發,他取過弓箭,自他病後,一身修為被廢,連弓都拿不起來。

看著城牆之上的罪魁禍首,溫梓鈺心中有恨,他一箭射出。

白沐蘇吃驚,那個溫梓川躲都不躲,心口硬生生扛上一箭,向後倒去。

她能看見,溫梓鈺的手在顫抖,指甲死死扣住掌心。

溫梓川沒死,溫梓鈺找了醫師保住了他的性命。

他請求君漓殤能讓他自行處置。

按理說,君漓殤不該應他,如若被仇人反撲,那是件後怕的事。

可那個睥睨天下的男人只是翻身上馬,將白沐蘇圍在身前。

一句話未說的只拉緊韁繩,勒馬返回。

白沐蘇偷偷將頭伸出他腋下,朝溫梓鈺小幅度擺了擺手,“有緣再見!”

溫梓鈺瞧著那抹身影怔住,也沒來得及回應白沐蘇。

戰事結束,每個人都泛著疲憊,不過幸運的是傷亡不大,這是此事最好的結局了。

除了本就駐守的邊境軍,大軍也要返回煜都了。

白沐蘇又興奮的幾天合不上眼,戰事結束就可以開始她的修煉之路了。

君漓殤不知道她想什麼這麼高興,但自已此刻心情不爽。

白沐蘇轉身就對上一張怨婦臉,這人要嚇死誰啊?

“你……怎麼了?”白沐蘇問的小心翼翼的。

“你比本王還忙?”君漓殤的語氣聽不出異常,但就是莫名讓她心虛。

這幾天她的確有點興奮,每日拉著青依玩了。

“那你想幹嘛?”

堂堂攝政王不能要她一個小姑娘陪著吧。

事實證明,她低估了某人的下限。

接下來幾日,眾人都沒見到攝政王身邊的美嬌娘。

反而那隻消失了很久的四尾白狐一臉幽怨的窩在君漓殤的懷裡。

怪哉怪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