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嵐和許墨一起和沈蕊在學校旁邊吃了頓晚飯,這家店開了很多年了,是他們初中的時候就開了的。

沈蕊因為在學校工作,經常來這吃,已經和這裡的老闆娘混得很熟了。

只見他們剛走進這家店,老闆娘就熱情地招呼著,“沈老師,來啦。”老闆娘又看了眼安嵐和許墨,“和朋友一起。”

“是的,老位置。”沈蕊答道。

飯桌上,沈蕊突然好奇地問許墨,“許墨同學,採訪你一下,你為了嵐嵐來到H市,你就沒想過,你可能會付出很多嗎?比如說更好的工作,或者說嵐嵐已經不喜歡你了?”

“想過。對於前者,如果沒有遇到經濟危機,我想程式設計師在30歲之前應該不會沒有更好的工作。對於後者,如果是真的,那也是我的選擇。”許墨邊說邊看向安嵐。

“嘖嘖嘖,嫉妒使我面目全非,純愛戰神應聲倒地。”沈蕊故作痛苦狀。

突然她又對安嵐說,“不行,我才是你最愛的人,然後才是他。”

安嵐無奈地笑笑,“好。”誰能想到為人師表的沈老師,還有這麼小孩子的一面呢。

“以前我覺得許墨應該挺無聊的,很高冷,現在我才知道,他只是對除了你之外的人高冷。”

“我覺得他確實很高冷。”安嵐嘟著嘴補充道。

許墨夾了一塊排骨給安嵐,“這樣呢?這樣還高冷嗎?”

“停!你們夠了,飯都沒吃,我狗糧都吃飽了。”

安嵐和許墨相視一笑。

吃完晚飯安嵐和許墨送沈蕊回家。

臨下車前,沈蕊突然說,“許墨,你每次都會送安嵐回家嗎?”

“會啊。”

“不管哪一次,不管多晚?”

“會。”

“因為我們現在是鄰居。”安嵐補充道。

“不管是不是鄰居,我都會把你安全送回家。”許墨補充道。

安嵐被沈蕊這句話說得摸不著頭腦。

只看見沈蕊若有所思的樣子,隨即說了句,“走啦,拜拜。”

“好。”安嵐答道。

許墨先送安嵐回家,自已再回爺爺奶奶家。

安嵐剛準備下車。

“等一下。”許墨開口道。

“怎麼了?”

“重逢以後,是第一次要分開這麼遠。你沒有什麼表示嗎?”

“什麼表示?”安嵐假裝聽不懂的樣子。

許墨用手指指了指自已的臉頰。

安嵐還是假裝聽不懂的樣子。

“算了。”許墨略顯失落。

安嵐突然在他的臉上飛快地親了一下,然後下車逃跑。

只留下嘴角不斷上揚的許墨。

第二天許墨來到安嵐家的時候,安嵐的媽媽燒了一大桌子的菜。

引得安嵐都忍不住吐槽,以前自已一個人回來的時候都沒有這麼好的待遇。

自從安嵐長大之後,媽媽突然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變得更加溫柔了,不再是一個嚴母的形象了。安嵐記不得具體是什麼時候發生了這樣的轉變,應該是安嵐上了大學之後。

後來安嵐才明白,媽媽小時候的嚴母形象是為了能讓自已更努力學習,以後能夠過上自已想要的生活。

媽媽沒有受過很好的教育,但是安嵐一直覺得,如果媽媽當時家裡有上學的條件的話,她一定會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女性,一定比自已更優秀。

安嵐明白這件事是一瞬間想通的,但這一瞬間是由一系列事情的記憶組成的。

比如後來安嵐才發現媽媽不是不喜歡穿裙子,是為了工作方便才放棄了裙子。她也不是不喜歡那些昂貴的包包,而是覺得那些昂貴的東西和自已樸實的生活是不相配的,就算負擔得起那個包,但是負擔不起包背後的生活。

在安嵐的記憶中,媽媽從來都是短髮,問她時,她只簡短地說,短髮好打理,可是人不是生來就是這樣圖省事的吧,誰不希望自已永遠美麗,永遠年輕呢。安嵐依稀記得,自已第一次留長髮的時候,當自已的長髮第一次及肩的那種喜悅。

後來安嵐從媽媽的口中才知道,媽媽年輕的時候也是自已手裡有錢,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可愛少女,後來結婚後,卻淹沒在了柴米油鹽,雞毛蒜皮的小事中。

安嵐也記得自已帶媽媽去買衣服時,媽媽的喜悅。

媽媽這個詞,背後是她無窮無盡的付出。嚴母這個詞的背後,是她希望自已能幸福的初衷。

而上了大學之後,在她的想法中,安嵐已經快可以成為一個能夠獨立的人了,心境變了,表現也變了吧。

你相信這世界上有些東西是能守恆的嗎?外婆離開以後,安嵐總是能在媽媽身上發現外婆的影子,不知道是因為想念,還是外婆沒有離開,而是留下了一些相似點,但是,就算只有這麼一些相似點,安嵐都覺得有了一絲慰藉。

比如,媽媽看見許墨時候的那個微笑,讓安嵐有些恍惚,恍惚覺得是外婆看見了許墨,所以,外婆一定也能知道,她現在很好吧。

這樣的聚會怎麼能少了安嵐的表弟呢。

只見他人還沒到,就聽見他的聲音,“我姐夫呢?”

安嵐的表弟是一個很活潑的人,一個人性格的形成,和家庭真的有非常重大的聯絡。一反安嵐家的嚴格狀態,表弟從小就是放養狀態,家裡也比安嵐家富裕,所以他從小就有花不完的零花錢,當然,別誤會,只是零花錢花不完,不是那種揮金如土的花不完。

安嵐小時候家裡管得嚴,不讓吃零食,但是安嵐每次和表弟在一起玩的時候,都會指使他去買辣條吃,安嵐不是川渝地帶的人,甚至隔壁市是燒菜都要加糖的狀態,但是安嵐就是很喜歡吃辣,很多時候她都在想,她上輩子估計就是吃辣地區的人。每當表弟給她買零食的時候,安嵐都會覺得好幸福,小孩子的快樂真的好簡單,好純粹啊。

表弟只比安嵐小一歲,所以因為年齡差距不大,沒什麼代溝,所以總是在一起玩,但是和很多姐弟一樣,逃不開四個字:“相愛相殺”。

根據安嵐的媽媽的記憶,小時候表弟總是會咬安嵐,次數都要數不清了,後來安嵐的媽媽實在沒辦法了,只能用錘子去威脅表弟,他這才作罷,對於這個記憶,安嵐確實是丟失了。

但是不要緊,相愛相殺以另外一個記憶存在。

安嵐小時候很愛生氣,特別是生悶氣,具體為什麼已經記不清了,只記得和表弟吵架之後從不道歉,只扔下一句,“你下次別來我家了!不讓你來!”

表弟說,“不來就不來!誰來誰是小狗!”

第二天。

委屈巴巴的樣子,“姐姐我又來了。”

哈哈哈哈,每當這個時候,安嵐就不生氣了。

只是爸爸看見許墨的時候有些奇怪,安嵐說不上來,更準確地說,是安嵐和爸爸提起許墨這個名字的時候,他就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