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安嵐和許墨在一起合作很開心。安嵐總是在想,如果時間能停住就好了。

安嵐為了督促自已跑步買了一副裝備,但是沒用幾次就吃灰了,以前還辦了健身房的卡,但是比起健身房裡她更喜歡在戶外跑步,有一種擁抱自然的愜意。

為了這副裝備不再吃灰,今天週末,安嵐破天荒地早起準備去跑會步,自已沒什麼運動細胞,大學裡的體測都剛好及格,但是對於跑步來說,自已覺得沒什麼困難的,因為在初中的時候,運動會還拿過名次呢,因為對於安嵐來講,跑步不需要運動細胞,需要的是耐力,而耐力這種東西正是她這個倔驢所擁有的。既然如此,為什麼這副運動裝備還會吃灰呢?哈哈,可能是因為不夠熱愛吧,說到底就是懶吧。

每次安嵐熬夜上線專案的時候,總是會想,為什麼那些同事熬夜毫無問題,自已就感覺半條命沒了一樣,每個人的身體構造如此不同嗎?為什麼自已熬不了夜,以前的自已作息很好,自從工作了以後作息混亂,很疲憊。

記得剛畢業的時候,隔壁的同事說大小周好累,自已竟然還說人家懶,現在想想真得好好觀察一下當時自已的腦子到底是怎麼想的。

但是拿人錢財替人辦事,還是得熬。

以前看到某個作家在一個採訪中說,他如此努力寫作,就是為了過不被鬧鐘叫醒的日子。自已努力,就是為了可以過上不用熬夜的日子啊。

安嵐走到沿河綠道正要開始跑步的時候,看見了許墨,他正在進行熱身,看來也要跑步。在清晨沁人心脾的微風中,安嵐就這樣看著他。

許墨,你說上帝到底給他關上什麼窗了呢,說文藝吧,字寫得好看,畫畫得好看,說技術吧,程式設計又厲害,長得好,性格也好。在網際網路行業竟然還可以早起。

“你發什麼呆呢?”,許墨這時已經熱身完畢,正饒有趣味地看著她。

“沒…沒什麼。”

“好巧,要不要一起跑。”

“不了,我還沒熱身。”,其實安嵐跑前從不熱身,因為不會。

“我可以等你。”

“我好久沒跑了,我會拖慢你的速度的。”

“你都沒跑,怎麼就知道會拖慢我的速度。”

安嵐無話可說,就和許墨一起跑了起來。他們跑得不快,像是許墨為了適應自已的速度,特意放慢了腳步,安嵐和許墨並肩而跑,好似世界上的一切都與他們隔絕。只聽見腳步聲,呼吸聲,鳥叫聲和那一絲絲風聲。

跑到一座亭子的時候,安嵐對許墨說,“我跑不動了,你自已跑吧。”

許墨笑笑,“那你坐在這等我,我過一會就回來。”

誒,為什麼要等你?我要回去了啊。

許墨沒等她說話就跑走了。

安嵐就這樣坐在亭子裡看著這條河發呆,早晨的空氣真清新啊,面前的這河,可不是普通的河,和家鄉的那條可大不一樣,是從B市透過來的,有2500多年的歷史了呢,安嵐經常能看見往來的運送貨物的船隻,伴隨著轟隆隆的聲音,就像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此生或許只此遇見一次。

有時候安嵐想,如果自已是那船上的人該多好,那麼自已可以在船上流浪,看過夕陽,也看過日出,看過來來往往的人,也看過無人問津的夜。那船在這河上流轉,正如自已在人生的路上漂流。

或許這就是人生必經的課題之一吧。

沒過多久,許墨帶著兩瓶水回來了。

“你去買水了?”

“順路。”

安嵐看了他一眼,“我又不是不住在這旁邊,順不順路我還不知道嗎?”

“喝吧。”,許墨把水遞給自已。

“安嵐,我來晚了。”

“什麼?什麼來晚了?”

你的微信簽名是,“想外婆了。”

安嵐就像被什麼擊中一樣,突然有一陣酸意湧上心頭,她一直不願意提起,也不讓任何人發現,裝作好像一切都恢復正軌的樣子,正常的吃飯,正常的上班,可是,她自已知道一切都不一樣了,最愛她的人不在了,變成天上的星星了。

你明白這種感覺嗎?明明自已掩飾得很好,突然的一句話,衝破了這掩飾的堡壘,慢慢地瓦解了她的防線,有些東西就似決堤一樣衝了出來。

媽媽說安嵐在幼兒園的時候,被同班的小朋友咬了一口,但是沒有和老師說,硬生生忍了下來,直到媽媽去幼兒園接安嵐放學的時候,安嵐哇的一下就哭出來了。安嵐對於此事沒有記憶,如果不是媽媽和她說,她可能永遠不會知道,只是後來聽說這件事後,安嵐才明白,有些倔強或許是潛意識中的,連自已都不知道的,就像自已根本記不得這件事,但是這件事中的自已卻是那麼要強,那麼倔強。不會輕易在外人面前流淚,只會在自已親近的人面前哭泣。

所以她已經很明白,許墨在自已心中的分量。

許墨見到這一幕,立時手足無措起來,他沒想到,就這一句話,安嵐就哭了。趕緊把紙巾遞給她。

不過,壓抑太久了,或許哭一場也是好的。

“哭吧。不要壓抑自已,我知道,你肯定很難過,但是你肯定沒有哭。”

“為什麼要在大清早說這些啊。”,安嵐大聲哭了出來,就像幼兒園時見到媽媽時哭的那樣,自已沒有記憶,但是一定是一樣的。

許墨就這麼安靜地等安嵐哭完,發洩完。

過了許久,他說,“我的意思是,以後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會在。”

“你什麼時候學會了這些花言巧語了?”,安嵐帶著哭腔問道。

“不是花言巧語,是真心話。”,許墨認真地看著她,眼神如此堅定。

河邊又伴著轟隆隆的聲音開過了一條船,或許在人生的旅途中,人在其中漂流,無法控制自已的方向,所幸的是,會有一個同行人,與你共同抵擋所有風雨,是嗎?

我們最怕的不是獨自面對這個世界,最怕的是獨自面對這個世界的苦難的時候,一回頭,身後沒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