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訊息是,因為祝家莊本身就在一個開採完畢的錫礦旁邊,根據系統提示,他們家土地裡的錫含量達到了0.08%,是種錫麥草的好地方,不用另外找地種錫麥草了。

可別小看這0.08%,要知道錫礦石普遍品位較低,含量達到0.1%就是可以開採的錫礦了。

壞訊息是,他爹學習陶淵明不到家,只學了一句“草盛豆苗稀”,並沒有學人家“帶月荷鋤歸”。如果他不能儘快掙到錢的話,會有餓死的風險。

褚禾回到家的時候,褚半賢正在疑惑的吃著飯,中途不時起身,往家裡的大水缸瞅一眼,見裡面確實沒有一個大田螺後,又遺憾的搖搖頭回去繼續吃。

直到他猛地抬頭看到褚禾才豁然開朗,

“原來是小禾回來了啊,我就說嘛。”

看著面前這個有點雅痞之相,帥氣中帶著三分可愛的老頭,褚禾忽然就有了家的感覺。

雖然人家說,有媽在,才是家,沒媽在,涼哇哇。

可褚禾打小就沒見過他媽,所以,雖然他爸有點不著調,可依然是他對家的寄託,

“爸,我回來了。”

褚半賢卻是忽然眉頭一皺,手指掐動幾下,然後,又不確定的掏出手機看了一下,

“不對啊,這還不到放暑假的時候啊。”

褚禾沉默片刻,緩緩開口道,

“我,退學了。”

他可是知道,他成為村裡唯一大學生這件事,始終是他老爸的驕傲。

那時候,為了給他選專業,他爸還專門不知道從哪裡找了箇舊道袍,開壇做法,為他挑了農學這個專業。

雖然現在看來,他老爸在做法選專業這件事上可謂極其不專業,但在外面見過世面後,褚禾也知道,就他那成績,再怎麼換專業也就那樣了。

後來,為了給他湊上學的學費,他爸又難得的好好努力在附近村裡接了三個月的紅白事、看風水兼鑼鼓隊嗩吶手。

那是褚禾長這麼大唯一一次見他爸這麼努力,那時候他的嗩吶本事可是被大家津津樂道了好久。

不過,自從給褚禾湊夠了學費之後,他便又回到了那一副懶散的模樣,鄰村再來請他便說什麼也不去了。

如今褚禾都沒跟他爸商量便退學了,他真怕他那一向什麼都不在乎的老爸會暴揍他一頓。

甚至連待會兒是躲閃還是生受著他都想好了的時候。

褚半賢卻只是愣了片刻,便無所謂的擺擺手,

“不上就不上吧,反正你那野雞大學,也學不出來什麼,回來爸教你看風水,一樣在十里八村都吃得開。”

褚禾在驚訝中並沒有發現,他老爸是怎麼知道他上的是個野雞大學的,試探著問了一句,

“爸,你不生氣?”

“生什麼氣啊,你在外面呆了兩年半,也算見過世面了。既然決定退學,肯定有你的理由,你也老大不小了,我還能管你一輩子?”

褚禾感到一陣溫暖,有這樣開明的老爸,真是他一輩子的福氣。

可惜,幸福就像龍捲風,來得快,去的也快,褚半賢的下一句話便差點讓褚禾連夜扛著行李跑路,

“你回來正好,也該找媳婦了,我看祝天定家的閨女就不錯,明天我就去他家給你說親去。”

褚禾瞪大了雙眼,

“不是,爸,我記得祝香芸才十五歲吧。”

“那又怎麼了,今年定親,明年辦婚禮,到年紀了再領證就是了,大家不都這樣嘛。”

褚半賢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褚禾悄悄撤回了一條對他爸的開明定義,

“爸,我還不急結婚。”

褚半賢思考片刻,

“哦,看不上她是吧,小香芸的確有點胖,哎,你還小,不懂肉肉的好。

不過沒事,你喜歡瘦的也行,那就祝天川家的祝曼祺,瘦高個,大長腿。”

什麼我看不上,我什麼時候說看不上了,褚禾一臉的生無可戀,

“爸,我累了,要去睡覺了,有事明天再說吧。”

說完便逃也似的向自已的房間走去,忽然想起來種地的事,於是又扭頭對褚半賢說道,

“對了,爸,咱家的坡地我從外面弄了點高科技種子,明天我準備把地裡面的豆子拔了種這種錫麥草。”

“豆子?”

褚半賢疑惑的想了半天,

“哦,對,春天的時候是撒了點豆種在地裡。

那地你隨便弄,反正土不好,種啥都不咋長。”

得到老爸的同意,褚禾便急忙回屋了。

看著褚禾略顯慌亂的身形,褚半賢笑著搖頭,

“還害羞了,這可不行,在外面兩年多了,看這樣子連個女朋友都沒有,真是一點也不隨我。”

顯然,他並沒有在意褚禾說的高科技種子。

不過也正常,在褚半賢眼裡,袁老爺子那麼厲害,不過也就讓糧食產量增加罷了,褚禾一個野雞大學的肄業生,高科技又能高到哪去。

說完褚半賢又呆呆的看向窗外,

“哎,不知不覺已經這麼多年了,月英啊,咱的孩子都這麼大了,希望你不要怪我當年的決定。”

第二天一早,褚禾便簡單的修了一下家裡的鋤頭和鐵鍬便扛著出門了。

到地裡,褚禾先用鋤頭清了半畝地的雜草,歇了一會兒之後他沒有急著繼續清理,而是用鐵鍬簡單的平整了一下土地,將錫麥草的種子撒了下去。

他已經有點迫不及待想看看這種神奇的錫麥草長什麼樣子了。

中午回家簡單的對付了兩口,下午,褚禾便繼續到地裡開始清理雜草,又費力的清了半畝地,種上錫麥草,已經到了傍晚。

還好他這兩年在學校裡大多數時間都是在種地餵豬,雖然沒學到什麼東西,倒是練出了一膀子力氣,所以雖然也累,但還能承受得住。

臨走的時候看了一下上午播種的半畝地,地上已經露出瞭如同針尖般的錫麥草芽,銀白色的錫麥草在夕陽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小心的戳了戳那些小嫩芽,感受著手上傳來真實的刺痛感,褚禾激動的搓搓手,便扛著工具回家去了。

到家後,褚半賢已經在家做好了飯,見褚禾回來便招呼道,

“小禾,累了吧,過來洗手吃飯,剛回來也別整天一頭鑽到地裡,多在村裡走走。”

“爸,我得趁著現在趕緊把種子種下去。”

褚禾簡單的回應了一句,他暫時不準備去村裡轉悠。

他這樣貿然回家,如果被村裡人見到了,雖然說山村民風淳樸,可也難免會有人說他的閒話,他自已倒是不在乎,但是他擔心老爸臉上抹不開。

等他的錫麥草種植成功了,那時候用事實說話,村裡人自然就是另一種眼光了。

好在褚禾家建在村子的最外面,如果不出村的話,輕易也沒人從他家經過,所以,雖然褚禾已經回來一天了,可村裡並沒有人見到他。

就這樣,一連六天,褚禾都在地裡種錫麥草。

而種下的錫麥草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快速生長著。

到第六天傍晚,褚禾將最後的錫麥草種子種下後,第一天種下的錫麥草已經長成了一片。

密密麻麻的錫麥草將整個土地全部覆蓋了起來,地面變成了純淨的銀白色。

用手摸上去,有一種扎扎的感覺,一棵棵小草如同一件件精美的工藝品,如果拿出去賣,絕對能賣出一個好價錢。

不過,目前褚禾並不能直接賣錫麥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