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霞用指尖扶了扶細框眼鏡,作為一名人民教師,她很看重這兩個好苗子,一節課講的繪聲繪色,恨不得把自己瞭解的知識一股腦兒的全塞到薑茶和許清渠的腦袋裡。
窗外,太陽漸漸落下,餘暉只將將照亮教室,天色漸晚。
專注的薑茶時不時用眼睛去瞥牆面的掛鐘,看指標即將指向五點半,憂心的皺了皺漂亮的眉,張叔的車應該已經在校門口等著了。
許清渠在認真聽講的同時,忍不住稍微分點注意力在薑茶的身上,察覺到薑茶的小動作後,便是知道她有急事了。
“老師,今天可以先到這兒嗎?”許清渠輕輕地說,“家裡有事。”
劉霞把桌旁的手機開啟,看了一下北京時間。
“也快下課了,乾脆明天繼續吧。”也不多問,收拾好桌面的資料就離開了。
直到劉霞老師離開,薑茶才反應過來,今天居然沒有拖堂。
許清渠也早早的收拾好書包,在旁邊等她了。
餘暉透過窗,附在他白皙俊美的五官上,散著柔軟的光暈,襯得他像古希臘的神祗。
“要幫忙嗎?”看著薑茶遲遲不動,許清渠將她桌上的資料遞過來。
作文競賽的資料是厚重的一本,許清渠單手拿著,白皙修長的手掌微微使了力氣,看的見細細的血管浮出,關節也略突出來,增添了少年的骨感。
薑茶心想,‘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好看的手。’
“薑茶,你在想什麼?”許清渠的聲音帶著少年特有的質感。
薑茶才反應過來,慌亂接過書,指尖不小心觸到許清渠的手,微涼,像冰玉。
“嘶,你手好冷。”不經大腦的話脫口而出。
一陣沉默。
許清渠怔了怔,低斂眉眼,看見薑茶白皙的耳根爬上紅暈,意味不明的彎了彎嘴角,“啊,我這是天生體寒。”
薑茶正為自己逾矩的問題而懊惱時,就聽見許清渠認真的回答了自己,心想,許清渠真是一個非常溫柔的人呢。
將書塞進書包時,她的心還在不能抑制的砰砰亂跳。
兩人走到門外。
“你等會兒,我鎖門。”薑茶捏緊書包帶子,聽話的站在旁邊等他。
整棟辦公樓安安靜靜的,偶爾聽見其他辦公室的落鎖聲。
許清渠從兜裡拿出老師給的鑰匙,鎖好後又推了推,確認關嚴實了才道:“走吧。”
這時,放學鈴聲才響起,翹首以盼的學生們才衝出教室,從教學樓傳來隱隱的喧鬧聲。
“許清渠,你家裡出什麼事了嗎?”薑茶猶豫了一下,擔心的問。
“沒事,只是肚子餓了而已。”許清渠的聲音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意,“倒是你,一直在看掛鐘,有什麼急事嗎?”
“要去羅依依家吃飯。”對此,薑茶也沒有隱瞞,薑茶苦惱的皺了皺眉。
忽的想到了什麼,眉眼間忽的溢滿了歡喜,從外套兜裡掏出一根棒棒糖。
“吶,這是昨天的棒棒糖,可以填填肚子。”
許清渠神色複雜地接過棒棒糖,糖紙上還帶著薑茶暖暖的體溫,微溫了指尖。
“對了,忘記你不愛吃甜的了。”看見糖紙上印著的草莓花樣,薑茶陡然想起。
“餓了 ,就可以。”許清渠神情專注地對付著糖紙,指尖靈活的剝著,將糖衣整整齊齊的剝了下來,將糖紙裝進書包的側口袋裡。
看著薑茶詫異的眼光,一本正經的解釋道:“不能亂扔垃圾。”
校園小道的拐角處,赫然擺立著一個可分類的鐵製垃圾桶。
許清渠生生地別開眼,面無表情的將甜膩的糖果咬進嘴裡。
薑茶睜大澄澈的杏眸,默默收回了指向垃圾桶的手指,心道,‘許清渠不喜歡吃糖,卻喜歡收集糖紙啊。’
好像知道了許清渠什麼不得了的秘密一樣,薑茶的心裡像吃了蜜糖一樣甜,心裡的花越開越大。
慢慢的,走到了校門口附近。
薑茶一眼就在顯眼處看見了張叔開的那輛黑色私家車。
校門口,人來人往的學生、家長,有家長所謂噓寒問暖聲,有學生的抱怨聲,還有汽車發動的聲音,不大不小的眾多聲音堆積在一起,有些嘈雜。
“我就在這裡上車了。”薑茶指著張叔來接她的車,吃力的喊著,害怕許清渠聽不清。
舌尖裹著草莓味的糖果,一會兒又含在頰邊,一會兒含進嘴裡,遲遲沒有化完,許清渠對於嘴裡含著東西說話感到不自在,只得應了聲。
薑茶沒有得到許清渠的再見,有點失望的朝張叔的車跑去。
薑茶像往常一樣開啟後車門坐進去,就轉過身向後面望去。
“小姐,坐好了,發車咯。”張叔樂呵呵的說著。
“嗯。”薑茶漫不經心的應了聲,身子隨著車的發動,不平衡的搖晃著,眼睛卻眨也不眨的看著車窗外。
許清渠在原地靜靜地站著,身姿有著少年人的青澀挺拔,綠領的白色校服穿在他身上沒有顯得活潑躁動,反而在融合了許清渠自身的沉穩氣質後,襯得他與周圍的同齡人與眾不同。
薑茶捂了捂心口,這人實在是太好看了啊,簡直長在自己心上。
再轉過來的時候,才看見羅依依坐在副駕駛上。
“你什麼時候上來的?”薑茶皺了皺眉。
“小姐,今天放學看見你朋友打了個招呼,才知道你今天不回家吃飯呢。”張叔不知隱情的笑著說。
以前,薑茶和羅依依常常走在一起,薑茶經常為了羅依依選擇步行送她回家,自己天色已晚才到家,漸漸地,張叔就認識了羅依依。
薑茶輕輕的哼了一聲,沒說話。
張叔還不明所以,樂呵呵的臉上笑開了花,還以為是兩個孩子鬧彆扭了,他想起自家兒子小時候也是常常和小夥伴鬧彆扭,基本第二天就和好了,真是羨慕年輕啊。
想起剛剛看見薑茶和許清渠走在一起的一幕 羅依依的指甲深深地陷進皮質的座椅裡,再加上薑茶現在的愛搭不理,憤恨的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