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間,“薑茶,有人找。”吵鬧聲中,後面的男提起嗓子懶懶地喊了一聲。

欲語還休地紅著眼的肖煙和流水無意的時瑾,只有薑茶是局外人。

這時聽見男生打岔,薑茶悄悄吐了口氣,連忙應了聲,從這古怪彆扭的氛圍中抽身而出。

剛踏出後門,就看見了羅依依。

髮絲凌亂,臉色蒼白,臉上帶著跑步後的微微汗意,躲在門側。

薑茶難免苦笑了一下,意氣風發、活潑好動的羅依依不知什麼時候也變得畏縮起來,自己卻因為許清渠、季楠怡、時瑾那些溫暖的人而變得生動起來,兩人都變了啊。

“薑茶,放學後等我啊,一起回去。”羅依依看見薑茶,露出小心翼翼的笑容,似乎害怕被拒絕,趁著課間再次叮囑薑茶。

薑茶想也沒想直接拒絕了,“不行,我最近放學後還有課。”

“什麼課?比去我家吃飯還重要?”羅依依一改剛剛可憐兮兮的樣子,質問道。

已經從兩人不平等的友誼中清醒過來的薑茶奇怪的瞥了羅依依一眼,發出內心的困惑:“你自己還不清楚嗎?我無法接受你對我的欺騙。”

“我說了啊,那是蔣夢溪威脅我的啊!難道你這都不願意相信我嗎?”羅依依緊緊的抓住薑茶的衣角。

正巧,一群嬉嬉鬧鬧的女生結伴上完廁所路過,中央赫然就是蔣夢溪。

蔣夢溪隔著人似乎看見了兩人,但是又漠不關心的轉過頭,繼續和身旁一個小姐妹說著話。

“那不是蔣夢溪嗎?你敢和我一起上前質問她嗎?”薑茶抿了抿嘴角,實在不知道羅依依又在耍什麼花樣。

“茶茶,我爸今天特地做了好多飯菜等你呢。”羅依依囁嚅的避而不談,眼神慌張的躲避著,希望蔣夢溪沒有看見自己。

想到羅父,薑茶的心就軟了,那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卻是個極好的丈夫、父親。

雖然忙著貨車運輸的工作,卻也從不虧待自己的妻子和女兒,昨天送妻子去醫院時的焦急神情讓外人見了都心痛,薑茶想起自己從未感受到的父愛,心一軟。

“我會去的,但是不是原諒你了。”薑茶扯開羅依依捏著她衣角的手,“我會跟老師請假的。”

“還有,要麼一起坐張叔車去你家,要麼你走著回去,我一個人坐車過去。”

以前,想要和羅依依一起回去,還得走路,因為羅依依說走路鍛鍊身體,不要麻煩張叔,汽車會增加大氣中的二氧化碳含量……

現在想來,可能就是那可憐的自尊心吧。

兩人並不順路,每次送完羅依依回家,薑茶還要自己獨自繼續走很久。

對不起,她不奉陪了。

一句句,都讓兩人惡劣的關係徹底暴露在這溫暖的夏天之下。

是什麼讓羅依依覺得她對自己很重要的,在那次被誣陷作弊後,無論是什麼苦衷,她都不再相信羅依依了,她們都已經回不去了。

羅依依怔怔地鬆開拉住薑茶的衣角,一副傷心的樣子。

暗地裡,羅依依指甲深陷肉裡,感覺自己那可憐的自尊心受到了傷害。

看著面前即使穿著最普通的校服也仍然亭亭玉立的薑茶時,羅依依在心裡憤恨地想:‘你擁有的,我都要比我好。’

“那……我們一起坐車。”,羅依依強扯起嘴角,帶出一抹難堪的笑容,“可以早點回去吃飯。”

絲毫不受薑茶惡劣語氣的影響,四兩撥千斤的回道。

“嗯。”薑茶此刻心情很複雜,側過頭,淡淡地說,“沒其他事就走吧。”

羅依依咬了咬牙,撐著笑臉,才離開。

薑茶轉過身,沒有一絲停留。

等回到教室,準備收拾出作文競賽的資料,就聽時瑾說:“那誰啊?一股子茶味重到教室裡都聞得到。”

雖然薑茶沒有表現出來,但見過羅依依之後,她心裡還是有點唏噓的,有點難過,只不過是在羅依依面前裝強勢而已,羅依依是泥沼,一旦陷入,就會死亡。

時瑾的話讓薑茶忍不住笑了,抑鬱的心也變得明朗起來。

兩人站在門口那麼久,薑茶和那個女生說話的臉色並不好,一直偷偷觀察的時瑾自然就知道兩人關係並不好了,不管那個女生的樣貌、神情多麼具有欺騙性,他義無反顧站在薑茶那邊。

薑茶愣了愣,彎了彎唇角,原來被幫著說話的感覺這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