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盛夏,這個時候太陽也只剩下了餘輝,帶著偶爾的風兒吹過,溢滿了溫柔。
他們一前一後走在落滿樟樹葉的校道上,只有寥寥的幾個人路過,周圍很安靜,薑茶甚至聽的見自己的心跳聲。
許清渠看著前面薑茶纖細的背影,心裡劃過一絲莫名的波瀾。
“薑茶。”清朗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薑茶側過身子,杏眼溫潤的疑惑的看著他,纖細的手指卻下意識的抓緊了書包帶子,許清渠看得出,她在緊張。
“我這幾天都送你回家。”
薑茶愣了愣,輕顫的睫毛顯示了主人內心的不平靜。
薑茶知道許清渠只是因為太晚了,擔心她一個人回家而已,但還是感覺被幸福包圍。
“好。”薑茶轉過身,繼續走在許清渠的前面,悄悄彎了彎嘴角,她才知道被人保護是這樣安心。
兩人沒有再說話,就這樣靜靜的走著,一點也不尷尬、寂寞,少年的心事藏著他們心中,發著芽。
“咯咯。”一個小男孩被舉在父親的脖子上,咯咯地笑著。
小男孩有點嬰兒肥,白白胖胖的,手裡拿著一根棒棒糖,一點也不怕生。
經過他們的時候,黑亮的眼珠溜溜的轉,“爸爸,哥哥姐姐好漂亮。”
父親停下步子,輕輕地拍了一下兒子的屁股,抱歉的看著許清渠:“哪有這樣說哥哥的。”
“沒事,童言無忌。”許清渠笑著露出了兩顆小梨渦。
“洋洋,快給哥哥道歉。”男人笑著將小孩抱下來。
“哥哥,給你棒棒糖。”小男孩黑亮的眼睛看著許清渠,“這是最後一根哦。”
薑茶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臉蛋:“為什麼是最後一根呢?”
“爸爸說吃糖容易蛀牙,不給我吃了。”洋洋皺了皺包子臉。
高大的男人用胡茬扎著男孩白嫩嫩的臉蛋,忽略兒子不聽躲避的動作,笑呵呵地說:“要回家吃飯咯。”
便和兩人道了別,走遠了都還能聽見歡樂聲。
“給你。”薑茶困惑間手裡就被塞了一根棒棒糖,“我不喜歡吃甜的。”
許清渠略不好意思的指了指自己。
棒棒糖是草莓味的,鼻尖都盈滿了甜甜的水果香,握在手心裡硌硌的,薑茶眉眼間淨是藏匿的歡喜,她珍而重之的把收到的糖果揣進了口袋裡。
薑茶住的綠苑別墅就在帝都一中附近,不是太遠,走的快的話,大概一刻鐘就到了,但薑茶多麼希望這條路很長,再長點,能夠再多一點的去感受身後人的溫度。
正在薑茶胡思亂想的時候。
“小心。”過馬路時許清渠眼看著薑茶就要和一輛車撞上,反應迅速的將她扯在一邊。
車窗搖下來,是個中年男人,面露焦急,語速非常快地對許清渠說:“對不住了,孩子,叔叔有急事。”
“羅叔叔?”薑茶被許清渠拉在身後,聽見熟悉的聲音,探出個腦袋。
“哎,是茶茶啊,依依她媽媽胃出血,我得趕緊送她去醫院啊,下次要依依帶你來家吃飯啊。”
薑茶能透過車窗看見副駕駛上面色蒼白的羅依依。
還沒等薑茶說什麼,羅爸就開車急速駛向醫院。
薑茶一時心情複雜,雖然她和羅依依到了這個地步,但她還是擔心她會難過。
後來的一段路,薑茶難免情緒低落。
等順順利利到了薑茶家附近,許清渠沒有告別,只是莫名說了句:“我相信你。”,就揹著書包離開了。
薑茶知道許清渠肯定以為她見了羅依依想到自己被誣衊作弊的事,其實並沒有,她能看見少年耳朵上的紅暈,這樣害羞又溫柔的他值得她迷戀一輩子。
此時此刻,黃昏的光即將隱匿在地平線,但還是有些許紅芒透過彩霞均勻的灑落在少年的背影上,勾勒出薑茶此後餘生都久久難忘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