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緋鳶一時半會兒也解釋不清楚,就讓殷不惑先看屍體。

畢竟屍體上的線索也是重頭戲呢!

可是經過方才連番驚嚇,殷不惑的手放在白布上,遲遲沒有掀開。

最後還是孟璉看不下去了,走上前用劍挑起了白布,不過在他行動之前很敷衍地提醒了商緋鳶一句,“王妃,這屍體的死狀駭人,卑職勸您還是別看了。”

他雖然提醒了,可並沒有給商緋鳶反應的時間,便掀開了白布。

“嘶!”商緋鳶看到屍體後,眼睛都沒眨一下,倒是殷不惑倒吸了一口氣涼氣。

只見地上那屍體穿著一身白色寢衣,之所以能看出來是白色,是因為在斑斑血跡中,還有一些地方是沒被血染紅的。

屍體除了一張臉是好的,其他地方都是傷痕累累,而且是被鞭子打出來的傷。

孟璉留意著二人的反應,對商緋鳶的懷疑越發深了。

這麼可怕的屍體,正常人看到都會被嚇一跳,可商緋鳶卻一片平靜。

非常不合理。

“王妃不覺得莊太傅死狀可怕嗎?”孟璉語氣帶著嘲諷。

商緋鳶搖搖頭,“還好吧。”

不過是屍體,死了連鬼魂都凝聚不成,還不如原主想睡殷不惑的執念來得深,自然也就不算死得多慘,她見過的惡鬼比孟璉吃過的鹽都多,怎麼會被這種小場面嚇到呢?

“王妃自然覺得還好,畢竟你對此早就瞭然於胸了不是嗎?”孟璉意有所指。

殷不惑回過神來,冷聲道:“孟監察慎言。”

左右孟璉也沒有證據,就是心中有所懷疑,便沒有繼續逞口舌之快。

他衝殷不惑拱拱手,“不僅是莊太傅,其他十三具屍體也是如此,都被鞭子活活抽死的,而且全部穿著寢衣,像是被人從床上拖下來殺害的一般。”

殷不惑將視線從莊太傅的屍體上移開,不忍多看,“不是有十五具屍體麼?還有一具情況不一樣?”

“回王爺,最後一具屍體是醉神樓掌櫃的,仵作說他昨晚才死,而且他死得比其他人都慘,除了被鞭子抽得滿身是傷外,他子孫根還被人斷了。”

後半句話孟璉說得很小聲,他到底還是顧及到了旁邊站著的商緋鳶。

可惜殷不惑此時有些精力不集中,孟璉不想讓商緋鳶聽到的話,他也沒聽到。

“什麼斷了?”殷不惑問。

孟璉眼睛一閉,喊道:“子孫根,他的子孫根被人斷了!”

他這次不僅沒壓低聲音,反而比方才還大聲,說完後他將臉轉到一邊,不願看商緋鳶的表情。

殷不惑一愣,隨即想要縫上孟璉的嘴,可是人家的話已經說完了。

商緋鳶卻不以為意,還發表了自己的見解,“那看來是情殺了。”

“情殺?”孟璉驚得轉過頭,因為掌櫃年過五十,他都沒往這方面想,商緋鳶的話倒是提醒他了。

殷不惑目光銳利地盯著商緋鳶,“聽了這般汙穢不堪的事,你就不知道避避嫌嗎?”

商緋鳶表情坦蕩,“斷根的又不是我,我避什麼嫌?”

殷不惑:“……”

這女子八成是想氣死他!

他正心梗的時候,雷行來了。

看到滿院子屍體,還有已經離開王府的商緋鳶等人也在此,雷行都來不及驚訝,快步跑到殷不惑身邊。

“王爺,七皇子三日前離開皇宮便沒回去過。”雷行嚥了咽口水,“貼得伺候的下人說……說他來了醉神樓。”

殷不惑聞言後,腦子裡突然想起晌午睡覺時做的噩夢。

殷照在向他求救……

“找!”殷不惑開口,“掀開每一具屍體上的白布,本王要看看他們都是誰!”

孟璉有了新的調查方向,正準備派人去查,聽到雷行跟殷不惑的話,他面色凝重起來,“王爺這是何意?難不成七皇子也在這這裡……”

“遇害”二字他實在說不出口,畢竟那可是七皇子,皇族血脈。

此時牽扯到那麼多朝廷官員就已經很麻煩了,若是連皇子都攪合進來,他若是查不清楚,項上人頭怕是也難保了。

不過地上這些屍體他全部檢查過的,“王爺,這些人裡沒有七皇子,您就寬心吧。”

他這麼說的時候,雷行也快速看完了白布下屍體的樣貌,的確沒有七皇子殷照。

“下井去找。”殷不惑說完,又吩咐孟璉,“把酒樓的夥計都叫來,本王要一一盤問。”

關係到皇子的生死,孟璉也不敢怠慢,暫時拋開了對殷不惑的不滿,按照他的話派人去叫酒樓夥計。

雷行在昭雪司侍衛的協助下,準備下井。

殷不惑卻在自己身上綁了繩子,“本王親自下去。”

“不行。”商緋鳶攔住他,“雷行可以去,你不能去。”

“是啊王爺,讓屬下去吧,你放心,我會仔仔細細地檢視,不放過一寸地方。”雷行解開殷不惑身上繩子,綁在自己身上。

殷不惑不解地看著商緋鳶。

她是在擔心他的安危嗎?可她剛剛還提出要和離,這女人根本就沒有心,才不會在乎他的死活。

思索了片刻,他還是問出心中疑惑,“我為何不能下去?”

商緋鳶看了他一眼,絲毫不顧忌周圍還有人,“因為你虛。”

四個字引得旁邊侍衛憋笑憋得十分辛苦。

殷不惑卻被氣得失語。

他真是謝謝商緋鳶了,這種話都說的出口!

聽到侍衛們的笑聲,商緋鳶才意識到這話有歧義。

於是她湊到殷不惑耳邊說道:“王爺別誤會,我說的是你陽氣虛,並不是身體虛,那晚你的表現還是可以的。”

她說得直接,卻鬧了殷不惑一個大紅臉。

“你給我閉嘴,不知羞!”他低聲呵斥道。

商緋鳶抬手搭在殷不惑的肩上,語氣輕佻,“做都做了,有什麼好羞……唔唔。”

不等商緋鳶說完,殷不惑實在聽不下去,手動讓她閉嘴了。

商緋鳶見殷不惑臉紅脖子粗的模樣,實在不忍再逗他。

她將殷不惑的手扒拉下來,正色道:“現在不害怕了吧?那便帶著蓮花去掌櫃房間吧,他床底下有驚喜。”

殷不惑心中微震,商緋鳶給他說這些有的沒的,原來是不想他再害怕嗎?

隨即他問道:“蓮花是何人?有什麼驚喜?”

能讓商緋鳶稱之為驚喜的東西,對他來說絕對是大大的驚嚇,他得提前提防著點。

商緋鳶抬了抬下巴,示意殷不惑看向不遠處還在檢視屍體的孟璉。

那便是她口中的蓮花。

殷不惑俊臉一黑,“不要隨便給別人起綽號!”

孟璉頂多就是一截不開竅的榆木疙瘩,跟高潔的蓮花可不沾邊!

他卻不知,此蓮花非彼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