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子豪無法接受祝南喬真的喜歡上別人了,他們兩個人的手牽地很緊,深深扎眼。

一件擺在自已身邊多年的物件,突然有一天消失了,是說不出的痛心與空虛。

他雙眼蒙著霧水,指尖深深攥緊,陷入了掌心之中,指甲帶來的銳痛將他的心反覆地戳了好幾遍,疼的很緊。

為什麼發現愛時候,它已經離自已這麼遠了?

他用力地發出了質問:“南喬,你真的喜歡上他了嗎?”

祝南喬抬著頭與吳子豪四眼相對,眼中是那麼地虛,目光對視不到幾秒她就垂下腦袋,她的心臟有個錘子不停地在敲打她的胸腔。

她比誰都明白心動是怎麼樣的,她曾經也這麼對吳子豪臉紅心跳過,就如最近對梁桑做出的反應一樣。

在死神來臨之前她的愛情的幻想跟所有女孩子一樣,是一生一世執手到白頭。

在死神給她畫了個時間倒計時後,她看明白這世間的愛情還是親情都是她一個人的獨角戲。

然而,梁桑就這麼毫無預料地闖入她灰暗的生活裡,他是一道暖陽無時不刻地溫暖著她的每一個細胞。

她無法理解他到底是什麼意圖,他說了一個月一到就要徹底消失,卻一直在撩撥她對她好。

就不怕她愛上了他,最後惹了一身傷痛離開嗎?

祝南喬沒有說話,發現被梁桑牽著的手被抓得更緊,那種溫暖她早就忘得一乾二淨,上個這樣牽著她手的男人是爸爸,大大的手掌握緊了一隻小手,像是把他的全世界握住了。

吳子豪面對梁桑眼裡的挑釁他絲毫不想放棄,他不想放棄的不只是祝南喬的心,還有她的命。

他下巴發顫,“南喬,只有我能救...”

祝南喬慌了,她開口堵住了他的話。

“吳子豪!別忘了我們的約定,我不想最後我們連同學都做不了,別怪我撕破臉皮!”

祝南喬心有餘悸,她怕再多待一秒,吳子豪就要把秘密捅出去。

她拉拽著梁桑的手轉身離開,吳子豪沒有追上來。

他還沉溺在她的威脅之中,連同學都做不了,他自已也明白就算是去了國外做小白鼠,成功了她也活不了幾年,而這種成功的機率很低。

最可怕的是她要麼因為藥物的副作用增加身體的痛苦,要麼永遠在手術檯上沉睡了。

這個失敗的結果,吳子豪也承擔不起,可他感覺身體裡安裝了一個炸彈隨時要 爆炸了,他比誰都想讓她活下去,可是她沒有一點求生慾望。

祝南喬拉著梁桑走進了電梯才把手鬆開,手指摩挲著殘留的溫度,還有手心捂出來的細細的水珠。

梁桑站在她身旁,心裡思忖著吳子豪的問題,你真的喜歡上他了嗎?

祝南喬的沉默到底是否認還是預設?他抓心撓肝地很想知道答案,然而他頓了頓還是把想問的問題咽回去肚子裡。

他給不了她承諾,給不了他陪伴,他必須走必須消失在這個世界上,永不入輪迴,他們沒有下輩子。

揹負著沒有輪迴的代價,他跟神女做了交易,換取兩個月的光景纏著她粘著她,他承認一開始真的是在撩她,想跟她談戀愛,而時間越來越逼近他不再妄想。

今天放縱了一次,牽住了她的手,女孩子的手小小的軟軟的,稍稍用點力就怕弄疼她。

愛意難抑制,當吳子豪出現那一秒,他自私的霸佔心理產生了,故意抓緊了她的手往自已的身邊靠。

很想用盡餘生去愛你共赴韶華,只可惜時間匆匆只夠做朋友。

電梯到了。

二人沒有說話,各懷心思地並排走,誰也看不穿誰心思。

兩人像是中間隔了一道銅牆鐵壁,穿不得。

正是烈日當頭,四月的尾巴已經沾上了夏天的頭。

太陽毒辣,路上寥寥無幾的行人穿著短袖。

兩個年輕氣盛的年輕人卻裹得嚴嚴實實,長衣長褲。

祝南喬選擇一身春裝是為了遮住四肢上的血瘀塊,她的身體像是被人揍過一樣布著深淺不一的血瘀,絕對不能被人看到,最不能被他看到自已的狼狽樣子。

只是她不懂梁桑是為何穿得這麼嚴實,上次在工地裡那麼大太陽,他也是長袖長褲,不怕中暑嗎?

她還是憋不住好奇地開口了:“好像有點熱,你今天是要見什麼重要的人嗎?穿這麼正式?”

梁桑喉結一滾動,心口一顫。

他用最大的努力掩蓋住了內心的慌亂,一副坐懷不亂地笑臉對著她調侃。

“你不就是最重要的人嗎?你不覺得我這樣很帥嗎?”

祝南喬被他的前半句話惹得臉上發燙,似乎是在拿她調情一般,簡單的幾個字就這麼在她的心口上撒了一把跳跳糖,心裡甜滋滋又止不住地歡舞雀躍。

她不是一個嬌滴滴軟性子的女孩,她已經意識到自已春心蕩漾,還是要回懟他一下,眼睛用力的瞪了他一眼。

嘴角染著一絲抹不去的笑意,“趕緊去喝杯龍井去去油。”

說完就拋下她跑了,梁桑不瞎,他看到她泛著紅暈的臉頰,圓圓的杏眼裡的柔光羞澀又甜膩。

他眉眼帶笑地追了上去,祝南喬嘴上一直在轟趕他快回家去,可他還是死勁粘著,非說是自已有東西落在他家了。

兩個人吵吵鬧鬧走到了家門口。

劉慧神情疲憊地站在祝家門口焦急地等待祝南喬,她打了無數個電話都打不出去,才發現自已被拉黑了。

佈滿紅血絲的雙眼盡顯疲態,未施粉黛的臉上布著大大小小長短不一的皺紋,黑髮之中也有了銀絲。

祝南喬走到門口都不禁蹙眉,這還是那個容光煥發,日子過得美美滋滋的富太太嗎?

這跟菜市場裡起早貪黑的大媽沒有什麼兩樣。

梁桑是下意識地把祝南喬拉到了身後,他記得這個女人貪得無厭又毫無廉恥,可以為了錢欺辱自已的親生女兒,說她是禽獸都不為過。

祝南喬看她這幅樣子,也對自已造成不了多大威脅,拍拍身前的後背,“沒事。”

“喬喬..”

劉慧泛黃夾帶著紅血絲的眼中充滿了淚水,下彎的唇線是強忍著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