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聖騎士少女的祭禮

“那我先走了。”

“明天早上開庭儘量來。”

幾秒過後，房間的門被“砰”地關上。

洗手間的門內，楊超玥緊張地蜷縮在瓷磚上，一點聲音也不敢發出。

外面的人走了嗎？

那我不是可以出去了？

楊超玥心中竊喜，掙扎著將身體湊到門邊。

她想要藉著磨砂的玻璃看看外面的情況，卻什麼也看不清楚。

在無法確定外面是否有人的情況下，她只好繼續在洗手間裡面待著，不敢往外走一步。

此時，楊超玥感覺自己小腹裡面就好像螞蟻在爬似的，熾熱的感覺中雜糅著瘙癢，讓人難以抵禦。

她一隻手捂住自己的雙唇，另一隻手死死地握緊拳頭，雙腿卻不可遏制地越夾越緊。

半分鐘過去了……

一分鐘……

她不知道她究竟要等多久，

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等什麼……

是要等到房間裡的人出去，讓她能夠有驚無險地逃出？

還是說要等到房間裡的人睡下，減少被發現的可能？

她不知道。

但她唯一一點可以確信的是：

身體裡傳來的強烈反應，已經無法保證她能在這兒安靜地待上一分鐘。

那燥熱的感覺已經逐步擴散到四肢，令她原本就已經鬆軟無力的雙手雪上加霜。

胸口那小鹿亂撞的感覺，更是促使她的呼吸頻次不斷加快，喘息連連。

屋漏偏逢連夜雨，

此刻，擺在楊超玥眼前的選項，

除了冒險逃跑，別無他法。

她小心翼翼地開啟洗手間的門，透過門縫大致觀察了一下門外。

沒人……

她暗自竊喜。

掙扎著驅動自己酥軟的身體，跌跌撞撞地向大門的方向走去。

到了！

快到了！

她雙手緊緊抓著門把手，彎著腰急促地喘息著，近乎將自己全身的重力都壓在那上面。

好險……

終於要出去了！

楊超玥的佈滿潮紅的臉上終於閃過一絲輕鬆，

劫後餘生的感覺撲面而來。

可是……

等……等等！

為什麼這個門打不開？

楊超玥起初是以為自己連開門的力氣都沒有了。

隨即她再次將全身的力氣都投入到那個小小的門把手上。

換來的只是一句機械的AI音：

“人臉識別失敗，請重試。”

怎麼……怎麼會這樣……？

寂靜的房間內，悠悠盪盪地充滿了那句“識別失敗”的餘音，

以及她此刻猛烈而充滿活力的心跳聲！

砰砰……砰砰……！

楊超玥此時才反應過來，

原來客房的出入都是需要人臉識別的！

儘管她不願相信，但她已經真真切切地被關在這個房間中。

也就是說，她已經成了一條甕中之鱉！

她從未想過，

從前那個她讚歎不已的防盜系統，

現在卻成了困住她的牢籠！

楊超越斜靠在防盜門的鐵皮上，輕輕地抽泣了起來。

“你放我出去……（抽泣）（抽泣）”

“放我出去啊！（抽泣）（抽泣）”

此刻，她體內的藥效已經傳播到她的手臂處，

連她此時用盡全力去拍門，發出的聲音都不及那個AI語音來得響。

只是，她也同樣沒有注意到，房間內的鼾聲也慢慢停了下來。

抽泣中，體內的藥力已經變得越來越強大，好像滔天巨浪一般沖刷在楊超越的感知器官上。

她的整具身體就像通了電一樣……

忍耐什麼的完全沒有用！

腦袋裡一團糟……快要……！

楊超玥眼前的畫面突然變了：

光暈，古木，焚香，還有唱詩班的吟唱；

海潮，水草，初開的小荷，光滑的崖壁，高聳的山峰，以及沐浴在春風中的少女。

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是造物主親手舉辦的祭禮！

只是一個聲音突然將她拉回了現實：

“楊超玥？”

楊超玥一下子就從祭禮中醒來，眼前的現實卻讓她無法接受。

三米之外，

那個，穿著酒店睡袍，睡眼矇矓的男人——正是方雲！

此時的方雲也從未想過，自己只是第一次來碧水天堂，就一次性遇到了楊超玥兩次！

整個場面的樣子簡直和非洲大草原如出一轍：

睡眼惺忪的雄獅碰見了受了傷的小羚羊，

小羚羊一動不動瑟瑟發抖，卻遲遲不見雄獅撲上前捕食。

此時，小手顫抖的楊超玥死死地抓住門把手，

腦海中卻迴圈播放著自己在新聲代上對方雲的評價：

“……在我之前的三位評委導師都打出了很高的分數……”

“……但我總感覺，一上來就給新人這麼高的評價並沒有那麼合適……”

“……期待你們的下一次發揮……”

那天，身居高位的楊超玥，肆意地踩低方雲的作品；

若非形勢所逼，她恐怕連七分都不會給！

可那天說話雲淡風輕的楊超玥，

又如何會想得到，

自己會以這種羞恥的姿態顯露在方雲面前！

任人宰割！

假的……

一定是假的……！

楊超玥哭紅的雙眼難以接受地看著方雲，體內卻不斷傳來觸電般的異樣。

她忍著不讓自己發出聲音，卻實在是分不清這到底是屈辱還是……渴望？

在方雲的聲音傳入她耳中的第一秒，一個特殊念頭就突然從她腦海中傳出：

他……我……

這……這怎麼可以……！

思緒電光石火穿梭間，她的念頭瞬間被方雲的夢話打斷。

“靠北啊！”

“怎麼會夢裡碰到這個撲街……”

方雲本就處於半夢半醒半夢遊的狀態，這下看到了楊超玥之後，更加在他心中證實了這點。

只見他疑惑地看著楊超玥，皺著眉頭的樣子就好像在聽高數課。

而在如是目光的注視，楊超玥已經羞恥到無地自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別看……”

“求求你……”

蚊子叫一般的聲音從楊超玥嘴邊擠出，根本不足以讓傳到方雲耳中。

楊超玥哭紅得雙眼可憐地向方雲看去，祈求他不要繼續看。

可方雲此時似乎又進入了夢遊的狀態，

迷離的眼神中看不出任何的情緒，反倒是一聲不吭地向著自己的臥室走去。

他……

他怎麼……

為什麼這就回去了？

正當楊超玥百思不得其解，底層的軀體情緒中甚至還有幾分失落之時。

先前飲下的葡萄酒，已經徹底化為洪水猛獸。

糟糕了……

根本沒有力氣去……！

無形的力量擠壓著大壩的石壁，異樣的感覺讓她之前做出的努力一下子化為烏有。

楊超玥崩潰地捂住雙眼，弓著身子倚靠在牆邊。

淚水源源不斷地從指縫間流出，劃過光滑紅嫩的臉頰，像一道流星般地墜入溼潤的地毯。

楊超玥羞澀地別過頭，腦子裡一團糟。

為什麼就偏偏是今天小劉姐請假了？

為什麼就偏偏是自己中了圈套？

為什麼隔壁那個人偏偏就是方雲啊？！

她輕輕地哭訴著，卻沒有人能夠回答她。

只有身體的反應在訴說著她好熱，

像是夏日太陽底下的冰激凌，就快要化掉。

楊超玥鬼使神差地向著臥室的方向走去，

耳邊似乎還能夠聽到草原上的風聲，還有輕拍皮鼓的神秘節奏。

臥室裡面很黑，只有客廳的幾束光亮能夠讓她看清前方的男子。

我究竟在做什麼啊……！

怎麼這樣……完全忍不住……！

楊超玥在心底瘋狂吶喊，

僅剩的尊嚴與少女的羞恥不斷將她往回拉，

雙腳卻義無反顧地向前走著。

在聖光與暗影的交織中，

一滴淚落在方雲的床單上。

乾燥的床單與蠶絲被之間，

忽然佈滿少女特有的芬芳。

寂靜的夜晚，

席夢思床的聲音顯得特別響。